第20章
想起他凍得瑟縮發(fā)抖佝僂著身子的狼狽模樣,姚寧靜不禁咧嘴壞笑。 好看的人笑起來更好看,白皙嬌嫩的小臉像是一朵綻放的桃花,昏暗的燈光映射在身上,臉上身上打出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人越發(fā)顯得柔和溫柔。 這跟原來那個作天作地整日折騰,橫眉怒目如同孫二娘一般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 “快吃飯吧,面條都坨了。” 姚寧靜沒有注意到他一直在盯著她看,拿筷子把坨成了一個面疙瘩的面條掰開,又重新倒了一點熱水仔細(xì)攪拌好了。 她還給他攪和了一碗麥乳精放到他面前,小心把攪拌好的面條端了過來。 “這個周長在是個品行不端的,以后不要多來往?!?/br> “嗯?!?/br> “明天要下大雪,咱們這屋子怕是不能住,明天得想想辦法。” “嗯?!?/br> 姚寧靜突然就抬頭盯著他笑了。 這一幕太熟悉了。 上一世的她跟他,在家里的時候都是她在說,他在聽。 不同的是,那時候的她腦筋不清醒,從來沒有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丈夫?qū)Υ?,更是因為寧紅梅娘倆的攛掇,對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冷嘲熱諷。 她坐在那兒,看著他低頭大口吃著面條,心里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有他在,她心里好踏實。 面條放的時間太久,完全沒有了剛剛出鍋時候的筋道感,他依然吃得很香。 她記得他說過,上戰(zhàn)場的時候遇到糧草困頓的時候,連草根都能扒出來吃了,只要填飽肚子就行,對味道沒有多少要求了。 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這一世可不能繼續(xù)做甩手掌柜的了,得想辦法提高廚藝。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給他做好吃的得有錢買好吃的才行。 周志遠(yuǎn)的工資花了大半了,這點錢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危房也不能長時間居住,還得蓋房子。 樣樣都需要錢,還得想辦法賺錢才行。 干什么才能賺錢呢? 周家疃位于半山腰,出門除了山還是山,山里倒是有木材,但那是公家的,不能隨便砍伐。 要不打個野豬打個野兔?這事得憑著真本事,要是碰著個兇猛的,錢沒賺到還能賠上小命。 縣城倒是有收山藥材的,不過挖山藥才只能在春秋,這個時候山里全是大雪,根本就找不到藥材。 她想得頭禿,急得直抬手揪腦袋上的頭發(fā)。 “頭疼?定是吹了山風(fēng)著涼了,晚上早點睡下歇歇……” 他抬頭看她一眼,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拿到外邊清洗。 姚寧靜這次倒是聽話,賺錢這事急不得,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得慢慢來。 抬眼看看小床再看看放到墻角的鋪蓋卷。 鋪蓋卷不過是一床褥子一床小薄被子,地上再墊一個草席,躺在上面那是又冷又硌。 他忙碌一天了,開拖拉機(jī)可是體力活,再讓他打地鋪,壓根休息不好。 她還真是于心不忍。 再說了,依著她對他的了解,沒有她到底同意,憋死他也不會有別的心思。 心一橫,她悄悄起身,從水甕里舀出一瓢涼水,一股腦潑在他的鋪蓋卷上。 “呀!你被子里怎么全是水?都是周長在這個缺德玩意干的!偷東西就偷東西就是了,鋪蓋他偷不了也不想讓人睡?。 ?/br> 姚寧靜擰著眉頭拿著煤油燈蹲在打開的鋪蓋卷前,一臉的義憤填膺。 周志遠(yuǎn)看她一眼,目光睿智慌的她不敢跟他的眼光對視。 她感覺她拙笨的伎倆早已經(jīng)被他識破,只不過他不愿意當(dāng)面戳穿而已。 “那我到二叔那兒睡……” 周志遠(yuǎn)拔腿就要走。 “不!” 姚寧靜急忙一個竄跳到他面前,伸出雙手?jǐn)r住他。 他居高臨下低頭看著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淺笑。 他臉上的笑容像是冬天里的中午的太陽,散發(fā)出的熱量讓她都感到有些燥熱了。 她果真是在意他的。 她更是一臉尷尬,臉都變得緋紅,撓撓頭不好意思解釋。 “那個,那個我今天把周長在打了嘛,要是你不在家,你不怕他來找我的麻煩?他啥人你不知道?再說了,這破院子破門的,壓根不頂事,一腳就能踹開了,萬一我睡沉他真的來了,你不怕……” “他不敢!” 周志遠(yuǎn)臉色一黑,回頭拿過帶著紅雙喜掉了多半白瓷的臉盆打水洗漱。 他還是老習(xí)慣,大冬天用冷水洗腳洗臉。 莫名她就替他心疼。 她干脆提著一把紅塑料暖水瓶,示意他挪開腳,在洗腳盆里給他倒了一些guntang熱水。 白天在縣城百貨大樓,她特意買了一把紅色帶著戲水鴛鴦圖案的塑料皮暖水瓶。 燒開水把熱水灌進(jìn)去,保溫一整天沒有問題。 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燙燙腳促進(jìn)血液循環(huán),能驅(qū)乏解困對身體有好處。” “以后每天晚上都要燙燙腳,還有,以后不準(zhǔn)喝涼水!” 說完還自行解釋一句,這是姥爺說的。 他坐在小板凳燙腳的功夫,她學(xué)著他的樣子,用兩個食鹽水瓶子裝了熱水放到被窩里來回滾了幾下,接著穿著棉襖囫圇鉆到了被窩里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