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剛才你說啥?你說我們要搬到那邊去?王桂花那?” 姚寧靜懷疑自己聽叉劈了。 他說的那邊,是指王桂花新蓋的五間屋子那邊還是其他? “嗯!” 他點點頭,端起熱水一飲而盡。 這…… 不是分家了嗎,怎么又要搬回去?。恳乐豕鸹浅舻滦?,哪能容得下他們?回去豈不是又要打架鬧吵吵的? 外邊雪下得更大了,風刮著屋頂?shù)柠溄者昀沧黜?,不停有黃泥麥秸從屋頂飄落。 鵝毛大雪順著屋頂破敗的窗戶、壓根關不上的房門不停往屋子里飄。 一股涼氣侵襲,姚寧靜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抬頭看她一眼,周志遠吃飯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 “那邊房子是用我的工資蓋的,分家時候周永福在文書上寫得明白,東邊兩間屋子分給我了。” 周永福在周家疃干了幾十年的村支書,王桂花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 除了老二周長存是個憨厚能干的,老三周長生跟老四周長娥,脾性跟王桂花簡直是如出一轍,那是又懶又饞,渾身的心眼跟力氣,全用在偷jian?;詵|西跟人打架鬧吵吵上了。 就憑著王桂花的德行,豬圈都蓋不起一間。 要是房子全部分給周志遠,只怕王桂花得豁出命來鬧騰,就算是周志遠得到了房子也是一天安生日子過不了。 給周志遠靠東邊的兩間屋子,到時候中間打一道院墻,獨門獨戶過自己的小日子最好不過。 當然,他做這些除了村支書這個職務給他的責任感使然,還是有一定的私心在里面。 他有事有求于他,他合計著等機會成熟了,就跟周志遠說道說道。 周志遠看一眼縮著脖子不停搓著手的姚寧靜,三兩口把手里的煎餅吃完,起身就開始收拾東西。 鍋碗瓢盆、兩個人的被褥衣服行李,還有姚寧靜昨天從縣城買回來的白面、rou、點心和罐頭等東西,能帶走的,一樣不拉全都帶走。 姚寧靜也急忙起身跟著忙活。 “你把軍大衣穿上,起風了?!?/br> 他不抬頭淡淡囑咐一句。 所有的東西都歸置到了尼龍袋子里,大大小小塞了三個尼龍袋子。 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輛板車,把尼龍袋子綁到車子上,破爛桌椅板凳也扔了上去,回頭把破屋子上鎖,推著板車就往外走。 姚寧靜身上穿著他的軍大衣,頭上圍了一條紅圍脖,手里提著裝著衣服的紅包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軍大衣幾乎到了她的腳踝,翻毛領子豎起,寒風壓根打不透。 暖和得很。 迎著風她忍不住抿嘴竊笑,這打扮這架勢,看起來像是這年代跟男人出門的小媳婦似的。 轉念一想可不就是跟著自己男人回家嗎? 大門虛掩著,姚寧靜快步上前把大門推開,周志遠推著板車就往東邊屋子走。 “大哥,你搬回來住嗎?” 一個二十多歲的長相憨厚的小伙,正在柴房里堆柴火,看到周志遠急忙出來詢問。 他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拎著一把砍刀。 姚寧靜下意識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擋在周志遠跟前。 上一世的慘痛經歷讓她痛不欲生,她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他了。 很明顯她誤會了,老二周長存上前恭恭敬敬喊一聲大哥,還沖她小聲喊了一聲嫂子,放下手里的砍刀就幫著把板車上的東西往下卸。 “天不好,那邊房子真是不能住,我還跟他說這事呢。” “大哥,嫂子,你們可是搬回來了,兩個孩子從她們姥姥家回來,就跳著腳找大伯?!?/br> “嫂子,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回娘家伺候我病重的娘家爹了,這不今天才回來。聽長存說你們結婚了,我家長存是個性子悶不會說也不會來事的,cao辦喜事都不知道給大哥嫂子隨點禮……這是我們的不對……” 一個頭上帶著紅色圍巾,兩個系系在脖子上打了個活扣的婆娘,聽到動靜急急忙忙從屋子里跑出來。 一雙手胡亂在身上的圍裙擦拭兩下,搓著凍得發(fā)紅的一雙手熱情同姚寧靜和周志遠說著話。 第16章 這孩子是唐氏兒! 說話的是周長存的媳婦陳紅霞,她是個精神明白的,知道這個家活在大伯哥周志遠手里,不管王桂花伙同周長在周長娥如何在背后說周志遠的壞話,她從來不跟著摻和。 有那個嚼舌頭的功夫,上山挖點草藥賣點零花錢,或者給男人孩子做雙鞋子拾掇拾掇屋子不好嗎? 她不但自己不摻和,還不忘叮囑自己家男人,做人不能當白眼狼,得記著人家的好。 這回從娘家回來,知道周志遠結婚了,自己男人一點禮金沒給,她還把男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特意把自己賣草藥的五塊錢用紅紙包了,囑咐男人趁著婆婆小姑子沒有回來,偷偷給周志遠送去。 她真沒有想到周志遠能回來住。 自從新房子蓋起來到現(xiàn)在有一年多了,周志遠從來沒有住過一天,更何況現(xiàn)在因為分家的事情,大伯哥跟婆婆已經徹底翻臉了。 他們搬回來,只怕家里沒有消停日子過,想想就頭大。 “嫂子,這錢拿著,別嫌棄少,家里我不當家……” 這個家還是王桂花當家,家務活卻都是她干,做一家人的飯,干所有的家務活,喂豬喂雞這些活還是她的,賣糧賣雞蛋賺的錢,卻全部被王桂花掐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