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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的光明與黑暗(5)【他這輩子,唯一輕而

    第30章

    失去女兒,整個家支離破碎。

    爸媽一夜白頭,身體也垮了,忙于平反的父親累得精神恍惚,出外勤時不慎從高處墜下,求生欲太低沒救回。mama硬撐著,三年后兒子成年,她重病去世。

    他不停寫訴狀、舉報、上訪,方法用盡,案終于是立了,判決時,法官揪住死者身份證的日期,她還差一個月真正滿十八歲,判定為未成年人危險駕駛,風險自擔,結(jié)案。

    從此,他任何舉動都是石沉大海,再沒有一點回響,后來,學校還告訴他,資質(zhì)這么好還是讀下去,但你再不停止,將面臨退學。

    從此,他猶如置身地獄。

    他至今都記得把她推到太平間,鋪天蓋地的冷意,視線里除了慘白再沒有別的色彩。

    之所以病態(tài)地喜歡鮮血,因為帶著體溫的紅,才能覆蓋潛意識里深不見底的冰,所以在邊境面對那些毒販,他是天生死神,源源不斷的血,越熱越好,濺到身上也無所謂。

    如果地獄沒法徹底吞噬他,那就,成為地獄。

    南嫣再次看到他,在法庭上。

    他前所未有地憔悴,嘴角還有干涸的血痕,不知道那幫警察怎么審訊的。

    大名人一出現(xiàn),引起現(xiàn)場記者sao動,但他冰冷的眼眸卻轉(zhuǎn)都不轉(zhuǎn),沒有一點生機。

    她起身,“高嶼!”

    靳北然陪她一起來,站在她身后,對那幾個警察示意一下,他們沒有上來攔。

    她沖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摸到的卻是冰冷的手銬,被他甩開,厭惡地說,“別碰?!?/br>
    不是討厭她,恰恰相反,厭惡此刻狼狽不堪的自己。

    但她臉上只有心疼,他雙眸浮現(xiàn)一絲難忍的破碎,別過臉。

    側(cè)臉那么平靜蒼白,真的像從容赴死的人。

    “你答應(yīng)過我,讓你做什么都可以,戒指既然被你收了,也該兌現(xiàn)我一個諾言?!?/br>
    他只是聽著。

    “能不能為了我,無論怎樣都活下去,只要你回來,我就戴上那枚戒指迎接你?!?/br>
    世界靜止了。

    法官出現(xiàn),嘈雜的人群逐漸平靜,她也回到靳北然身邊坐著,但還是凝望著那道孤獨的背影。

    他這輩子,唯一輕而易舉的事,是愛上她。

    開局即地獄,他想達到每個目的都要付出極大代價,只有愛她,毫不費力。

    庭審按照南嫣想的進行,檢方出示警察提供的所有證據(jù),并稱殺人動機是為了幫背后的勢力奪權(quán),此時傳來周遭記者的竊竊私語,說他跟靳家走得近,該不會是幫他們下的殺手?

    但何慕成按照約定那樣站了出來,說殺人動機另有其因,將十年前的舊案重提,并說就是周祺撞死了人。

    高嶼意識到什么,猛然回過頭,望向南嫣,仿佛知道這是因為她。

    第一次反轉(zhuǎn)就讓現(xiàn)場議論個不停,周家請的律師居然臨陣倒戈?周懿萬萬沒想到身邊居然出叛徒,而他們家大公子身居要職為了避嫌沒有到現(xiàn)場,現(xiàn)在倒更像是心虛的證據(jù)。

    她氣憤地瞪著何慕成,她都跟他睡了!

    但后者沒有瞥她一眼。

    法官敲錘要求所有人安靜下來,“肇事逃逸的證據(jù)?”

    律師可沒有,何慕成又不是真的來翻案,只想給高嶼減刑,點到為止,不在乎真相。

    他正想全身而退,高嶼突兀地開口,“我有當年的錄音?!?/br>
    話音一落,全場嘩然,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進展!

    何慕成怔住,現(xiàn)在全場都覺得他其實是高嶼請的,當了這么久的臥底,真夠狠。連南嫣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曾經(jīng)的努力終于是值了。

    當年,她備了雙份錄音,還有一份,緊攥在滿是鮮血的掌心,那幫人跑來銷毀證據(jù),她忍著五臟六腑碎裂的劇痛,用血糊糊的手指,竭盡全力按下了錄音鍵。

    周懿轉(zhuǎn)而盯著自己弟弟,眼神在質(zhì)問,“這就是你辦的事?”

    前院長死后,審理的法官不再是他的部下,沒有從中作梗,當庭公放了這段錄音。

    前面一段是警察局的領(lǐng)導(dǎo)要求他父親對周祺打人一事不再追究,漫長的間隙后,突然響起她的聲音,沒有任何音節(jié),是快死掉的喘氣聲,一下一下。

    南嫣害怕極了,撲到她哥懷里,連靳北然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這可是一段無比真實的瀕死過程,沒有直面的鮮血,卻讓人感覺極端殘忍。

    “車上沒、沒有……”

    “搜她口袋!快點!”這個聲音毫無疑問正是周祺。

    “媽的全是血,老子都不知道往哪下手?”

    “你現(xiàn)在不下手,以后給我頂罪的就是你,現(xiàn)在她身上都是你的指紋,到這步可沒有回頭的余地!”

    又一陣悉悉索索,“找到了!但她還在動,怎么辦?她清醒了不就會指認我們?”

    一陣詭異的寂靜,這幫人撤了,但很快,巨響再次傳來,第二次撞擊。

    跟著,連她的呼吸聲都沒有了。

    全場死寂,像是一種無聲的哀悼。

    高嶼站起來,冰冷的聲音在庭上鏗鏘地響起,他終于一改之前的沉默,絕地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