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龍國幸存者走過的路，不是我走過的。”江先驅(qū)觀察著四周，“我后來遇見了他們。這段記憶，我也記不太清了?！?/br>
    “所以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江游再次問道。

    他與一名冰雕擦肩而過，這一路上類似的冰雕他已遇見不止一座。

    “不知道?！苯闰?qū)再次開口，“你不如別說話了，節(jié)省點力氣?！?/br>
    “不說話……就太冷了?！?/br>
    江游咬著后槽牙，他記不清前幾次怎樣，但這一次，格外的寒冷。

    仿佛有一條由冰碴子組成的小蛇，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游走之處，血液筋骨完全都要凍結(jié)到一起。

    “堅持住，這只是一點點冷?！苯闰?qū)選擇鼓勵。

    “你別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苯芜肿?，體內(nèi)熱量正在迅速被帶走，“我不能停下，如果停下，似乎就會被徹底凍結(jié)?！?/br>
    “那就向前走，我陪你聊天?！苯闰?qū)開口道。

    “行?！苯纹D難開口，“阿江啊?！?/br>
    “沒大沒小的，叫老哥。”

    “阿江?！苯未謿猓霸圻@個位格死了后，是另一種形態(tài)是吧？”

    江先驅(qū)愣了一瞬，“你還沒死過呢？”

    “廢話。”江游沒好氣道，“什么叫還沒死過？”

    “比起大部分位格，處刑者基本前期難以度過，因此有一次免死的機會，只不過這種‘免死’，代價也極大?！?/br>
    江先驅(qū)緩緩解釋道，“比如你現(xiàn)在壽命流逝是恒定的，將來隨著階位，年齡增加，生命流逝速度依然會恒定，只是殺敵增加的壽命會越來越少?！?/br>
    “比如你現(xiàn)在，將一只完整的六階神眷處刑，能至少獲得幾十甚至數(shù)百年壽命?！?/br>
    “若是實力強大，一次性擊殺上百只神眷，豈不是能增加近萬壽命？”

    臥槽，想想就感覺好rou。

    默默聆聽的江游喉結(jié)浮動，小小激動了一把。

    “這是不可能的?！?/br>
    江先驅(qū)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幻想，“隨著實力提高，以及年齡增長，那些能給你提供壽命的生物會迅速‘貶值’，就像你現(xiàn)在去擊殺一二階異種，收獲是不是少得可憐？”

    “這樣的話……就找比自己實力差一點，或者相近的生物。還是說等到太高階，這種生物也不好找？”江游問道。

    “年齡，年齡?！苯闰?qū)重復(fù)道，“年齡也至關(guān)重要。哪怕你什么都不做，隨著年齡增長，活得越久，收益都會越低?！?/br>
    江游錯愕，“那這么說，理論上活的足夠久，六階神眷也可能只增加1天壽命？”

    “就是這樣?！苯闰?qū)聳聳肩，“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暗中標(biāo)好了價格。處刑者亦有局限性，這世上哪有永生之物，哪怕神明也并非永生不滅?！?/br>
    江游久久沉默。

    半晌，他如夢初醒，問道，“不對，我問的是處刑者死亡一次會怎么樣，怎么扯的這么遠?！?/br>
    “噢，死亡一次的話，就相當(dāng)于激發(fā)位格潛力了，每個人都將覺醒自己的力量?！苯闰?qū)開口道，“接下來壽命流逝速度不再恒定，將同樣隨著年齡增長而流逝速度增加?！?/br>
    “壽命加倍減少，獲得的壽命也在不斷減少。兩項疊加，就像催命符，讓你能夠親眼看到自己死亡的到來?！?/br>
    “處刑者，從來都不是個能永生的位格?！?/br>
    他開口說道。

    江游微微恍惚，沉默良久，“不過，正常能活個幾萬年不成問題吧？”

    “那倒是小事，別說幾萬了。百萬，千萬，上億年都是有可能的。”

    “咳，這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永生了好不好?！苯蔚疤鄣馈?/br>
    “還是有差別的。”

    江先驅(qū)笑道，“處刑者畢竟用壽命做武器，為戰(zhàn)斗而生，面板壽命波動較大。再一個，我還真沒聽說過哪位前輩是壽終正寢慢慢老死的?！?/br>
    “沒事，我就當(dāng)?shù)谝粋€這種前輩好了?！苯涡Φ?。

    “不，你不會的?！苯闰?qū)輕輕搖頭，回以笑意。

    “為什么不會，我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一輩子吃喝不用愁。”江游反駁。

    “因為我曾經(jīng)也是你。”江先驅(qū)笑道。

    一句話又給江游干沉默了。

    他身子搖晃，雙腳一軟摔倒在雪地中，啃了一嘴雪。

    “呸呸呸?！蓖鲁鲎炖锖谘?，江游強撐著站起身，大量流失的熱量加上不停前進，已經(jīng)讓他快要感知不到四肢存在，“你這家伙，能不能別這么中二?！?/br>
    “罵我等于罵你自己?！苯闰?qū)開口道。

    “……”

    暗罵一聲神經(jīng)病，江游踉踉蹌蹌向前。

    “我要撐不住了?！?/br>
    “撐不住了就放棄，然后進位格里留言。”江先驅(qū)回道。

    “我現(xiàn)在死了，會不會觸發(fā)免死機制?！?/br>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苯闰?qū)很實誠。

    “試個屁。”江游罵罵咧咧，亦步亦趨，沿著地面紛亂腳步緩慢向前。

    “來，繼續(xù)嘮嗑?！彼瓪獾溃爸v講，你掉進虛空遇見什么了，給我講故事?！?/br>
    “確定不會講到你睡著嗎？”江先驅(qū)問道。

    “你講就是了?！?/br>
    “講點……虛空種？”江先驅(qū)陷入回憶，“這群家伙，很強?！?/br>
    “當(dāng)初龍國陷入危機，就是這群狗東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