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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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霎時涌起一陣?yán)⒕危植坏盟傆X得一路過來,好像落了什么,怎就把這事忘了。 也實在是傍晚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直到現(xiàn)在靜下來,才記起那小不點。 她轉(zhuǎn)眸看向窗外瀟瀟秋雨,孩子在柳嬸子家,她是放心的。 待裴瑕從二殿下那回來,再與他商議接回孩子之事吧。 【35】 【35】/ 茫茫雨夜里, 廊間幢幢燈籠散發(fā)著昏黃朦朧的光。 一襲朱墨色常服的二皇子側(cè)坐榻邊,手邊擺著一副未完的棋局,他兩指執(zhí)白棋, 心思卻不在棋上, 只望著雕花窗欞外的秋雨打芭蕉。 直到門外傳來內(nèi)侍榮慶的稟報:殿下,裴郎君來了。 可算是來了。 二皇子將棋子握于掌中, 于窗外收回視線,請他進來。 裴郎君,請。 有勞汪內(nèi)官。 漆紅木門推開, 那道月白色的修長身影很快出現(xiàn)在門前, 如皎皎明月, 緩步入內(nèi),滿室都好似熠熠生輝。 待行至榻前, 裴瑕抬手, 挹禮:臣拜見二殿下。 守真不必多禮。 二皇子細細摩挲著掌心棋子, 視線落向面前之人。 與兩個時辰前的風(fēng)塵仆仆不同, 換了身整潔衣袍, 重束過發(fā),他又恢復(fù)那清姿卓越的超然之態(tài)。 我以為你們夫妻分別多日,好不容易重逢, 應(yīng)當(dāng)有許多話要敘,如何這么快來了我這? 二皇子說著, 視線在他沾濕的肩頭停了一停,眉頭皺起:外頭還下著雨。 今日若不是殿下派人給臣遞信, 還將御賜寶馬借臣, 臣與荊妻恐就此錯過。殿下大恩,臣銘感五內(nèi), 感戴不忘。 守真客氣了。你與我一同平定淮南,也算是同袍了,我既知你妻下落,如何能坐視不管。 二皇子看著他深躬的背,抬了抬手:這兒沒外人,起來吧。 裴瑕緩緩直身:謝殿下。 二皇子笑道:來,陪我下完這一局棋。 裴瑕提步上前,并未坐下,只站在那黑白縱橫的棋盤旁,略略掃過一遍。 二皇子凝著他:守真,如何不坐? 裴瑕道:臣已知這盤棋局的破解之法。 哦?二皇子挑眉,眼底泛起興味:那你說說,如何解。 那得看殿下是執(zhí)白子,還是執(zhí)黑子。 裴瑕稍稍側(cè)身,那雙素來沉靜的黑眸直視著二皇子:殿下若執(zhí)白子,臣便可使白子勝。若執(zhí)黑子,那便是黑子勝。 不疾不徐的嗓音在靜謐雨夜中響起,靜默兩息后,二皇子才笑了起來。 他以指點著裴瑕:沒想到這樣狂傲的話,有一日竟會從你裴守真的嘴里說出。 偏偏這話雖狂,卻又讓人信服。 因他裴守真,的確有這運籌帷幄、挑動風(fēng)云的本事。 待二皇子收了笑,又叫裴瑕坐。 裴瑕仍未入座,而是再次朝他一拜:臣今夜前來,一為告謝殿下之恩,二是有事相求。 二皇子捻著棋子的手微頓,抬眉看他:什么事? 家丑本不可外揚,但殿下既說此處無外人,那臣也不必隱瞞。此番荊妻流落在外,實是族中小人暗害。裴瑕作為裴氏宗子,未能厘除禍害、肅正家風(fēng),是為失職。作為沈氏之夫,未能護祐妻子,害她受盡苦難,險些喪命,是為失責(zé)。臣心下悔恨,溢于言表。 他此時深躬,背脊仍舊筆直如竹:多虧殿下恩德,臣得以尋回妻子。然臣家中已將沈氏發(fā)喪,天下皆知荊妻已亡。若臣此時將她帶回,死人復(fù)生,未免荒唐,難以堵住悠悠之口。 是啊,你來之前,我也在想這事。 二皇子頷首,面露難色:你家中的手腳實在太快,現(xiàn)下你雖尋回妻子,但該以何名分將她帶回呢?不若給她個新身份,就說她是你在金陵遇上的,帶回去當(dāng)繼室再娶一回? 這是二皇子想到的最簡單可行的方式。 終歸女子么,成年累月在后宅待著,姓名不重要。 何況那沈玉嬌一介罪臣之女,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身份,舍棄了也不可惜。 若裴瑕愿意,明日就能去金陵府衙給他妻子安排個清清白白的新身份。 然而裴瑕卻道:臣此一生,有且只有一位正妻。與臣一起載入宗譜的,是青陽沈氏的長房嫡女,那便只能是她。 二皇子怔忪,盯著面前之人,眉頭擰起,并不理解堅持這個有何意義,左不過宗譜上添一筆的事。 難道男子還要求什么忠貞不二,亦或是覺得續(xù)弦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