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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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逐漸長大,他們對視的眼神不再清白。 兩個人睡在一個被窩里時也不如之前大方,常有肢體間的試探。 直到禁忌主主動提起,她已經(jīng)及笄,現(xiàn)在的自己可以親二十七的嘴了。 他們關(guān)了燈,背著魔宮其他人,偷偷在寢宮里接吻。 二十七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兩個人磕磕碰碰地咬傷了唇瓣。 他心疼地為她上藥,反被拉著手,她承諾會陪他生生世世。 ‘因為你是我最喜歡的人?!?/br> 他逗她說:‘我來自苗疆,和魔域一樣詭譎神秘。若我回了家鄉(xiāng),殿下能找到我嗎?’ 她不安地點頭,問:‘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他不答,二十七不愿意說出‘戚靈修’的名字,多次輪回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想要將他分裂成好幾個人。 二十七有些鄙夷那個躲在陰暗角落的戚靈修,他得不到愛,得不到陪伴;至于那個行遍天下的太初,二十七仍舊對此不屑一顧,兩個孤獨的可憐人。 說到底,二十七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過往,陰濕孤獨惡心。 ‘你不說名字,我怎么找你呢?’她更慌亂,急切問。 他看出她的不安,‘我怎么忍心讓殿下找不到我呢?’ 第174章 回望萬里,故人長絕 他找回來了第一世的少年氣,相應(yīng)的代價接踵而至。 第一世的戚靈修,不僅有少年氣,他優(yōu)柔寡斷心慈手軟、對萬事萬物留情,更重要的是,他不過是人世蜉蝣,常常受制于人,在強(qiáng)權(quán)之下無力反抗。 從陰司出來后,他還以為自己再不會有受制于人、無能為力之一日。 命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二十七又等來了這一日。 他不甘受制于人,不甘無能為力,不甘于與愛人長絕。 現(xiàn)在的他和第一世那個苗疆少年沒有區(qū)別,被命運逼到絕境,走投無路,計無所出。 他想要留住愛人。 一念起,萬念灰。 之前所有的念頭與計謀,都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唯有一念肆意生長。 二十七尋遍千年來隨遇所見的所有人或物,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耗費了千年都沒有過的心神,以及大半的魂魄。 他分出多個心魂,算盡一切,牽扯眾生,終于為她鋪好了輪回的路。 只是往后守護(hù)她的人不再是自己。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習(xí)慣性先考慮她,等為她做完了一切,才考慮到自己。 他總是這樣做,一步愛人,一步自己。 二十七把七苦煉成的法力注入了眼睛中,面對一無所知的人偶,他無法忍受人偶即將代替自己的事實。 人偶里住著他的一縷魂魄,他是他,他不是他。 因為多次強(qiáng)行勘破天機(jī),他魂魄嚴(yán)重受損,又分出心魂護(hù)她輪回,再難以維持完完整整的二十七的存在。 就連這副身體,也即將走到生命盡頭。 只有一縷殘破魂魄將在戰(zhàn)爭后被保存下來,這縷將會住進(jìn)人偶的身體里。 二十七沒有給人偶記憶,而是把記憶放進(jìn)了這雙眼睛中。 雙珠和他的身體一樣,早已受損。 人偶沒有任何記憶,他是最初的苗疆少年。就算得到了雙珠中的記憶,也只是輕飄飄的一段文字或是畫面,他的本質(zhì)還是戚靈修。 他不甘心。 那就讓人偶親身經(jīng)歷一切,讓轉(zhuǎn)世的她走過前世的路,找回原本的身份。 之后二十七會親手剜去這雙眼睛,物歸原主,還給蒼劫氏和云煙鎮(zhèn)。 待故人歸來之時,他自會來取走。 離開白玉京的那一日,禁忌主追上來問:‘我們還能見面嗎?我還能找到你嗎?’ ‘會的。’ 帶著承諾,二十七奔赴血色的雪中天地,親手剜出雙眼,布置好一切后在大雪中拔出腰間的木劍。 他怎么會忍心讓她找不到自己呢? 只是這一次,他想要殿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順著他給出的引線,沿著他走過的路,帶著他們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一步步走向他。 劍刃橫在頸間,此時的二十七沒有了眼睛,神識微弱,看不見四周景象。 他不知道有一只蝴蝶迎著霜雪逆風(fēng)振翅。蝴蝶停留在他肩上一瞬間,即刻被大風(fēng)卷走。 蝴蝶逆著風(fēng),拼命朝他的方向靠近,被風(fēng)一再卷向遠(yuǎn)處。 他們?nèi)绱讼嗨?,他不知道她不畏霜雪,只為靠近他;她也不知道他為護(hù)她輪回,算盡一切,身死道消。 主戰(zhàn)場的魔族全部喪命,最后一滴血落到地面,像是留情葉飄落在大雪之間,刺目的一道紅。 冬日的魔域留不住留情的紅葉,更未能留住哀怨的癡情。 幻境終止,蝴蝶振翅的動作逐漸沒了氣力,冰霜一寸寸凍結(jié)它的身子。 透過冰層,韶寧看著二十七倒入雪中,倏爾想起他們曾有過的對話。 原來這把木劍真的能殺人。 她的愛人,用此劍自刎在她的眼前。 第175章 秋去冬至,雪下共白頭 一片雪花自高處飄下,落到韶寧面頰上。雪花遇暖化水,她睜眼,兜不住的熱淚自眼尾滾入發(fā)間。 眼前是慘白的天色,身下是涼薄的積雪。 躺了片刻,韶寧的心魂才從蝴蝶軀殼中破殼,她的喉嚨發(fā)出一聲哽咽,隨后是劇烈起伏的胸腔,被大雪壓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