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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歲心跳的很快，他感覺自己的衣服徹底滑了下去，堆疊在腿上，隨后他腰上被人摸了一把，男人的手指干燥，還有老繭，落在皮膚上，發(fā)著燙。

    按理說，他此刻應(yīng)該低下身去，像貓貓狗狗一樣磨蹭討好，但是謝歲現(xiàn)在徹底的木了，呆呆的，手足無措，花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讓自己從裴珩身前蹦起來。

    忍著。忍著！

    只是被摸了一下而已，又不丟命。

    肩上微沉，一件外袍忽然落在了身上，緊接著謝歲聽見裴珩譏諷的笑聲，“行了，你以為什么人都能侍寢？”

    聽出對方口中的嘲諷之意，謝歲緩緩睜眼，發(fā)現(xiàn)裴珩已經(jīng)挪到了另一側(cè)，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他身上掛著裴珩的外袍，還帶著點(diǎn)對方微弱的體溫。

    “我這人向來挑剔，不喜歡蠢笨的?！迸徵褚荒樌涞倪f過來支筆，“喏，批個折子給我看看。”

    謝歲：“…………”

    他恭敬的接過了朱筆，又捧過了十余本折子，做夢一樣挪到另外一邊的矮幾上干活。翻開折子一看，有些是地方送上來的奏報，民生晴雨，以及問安的，基本都是大段大段的廢話，奉上來湊數(shù)。

    他看了眼案后的裴珩，自己提筆落上幾段簡短回復(fù)，將折子批好。

    只是許久沒有寫字，手指受傷后發(fā)抖，落筆字跡勉強(qiáng)算是工整。

    當(dāng)然奏折也不是都沒正事，還有工部上奏，關(guān)于靈帝在修建的行宮已經(jīng)停了有小半年了，要不要繼續(xù)。

    謝歲將一疊折子放在裴珩手邊，挑出需要重點(diǎn)處理的，對方接過，看了一眼，將折子接過來自己寫，頭也不抬，“還有十本。”

    謝歲默默干活。

    燭光噼啪作響，兩人離的極遠(yuǎn)，書房內(nèi)只能聽見奏折翻動的聲響，空氣中一股墨香。

    子時，最后一本也處理完畢，裴珩擱了筆，“退下?！?/br>
    謝歲默不作聲的出了書房，拉開大門——夜風(fēng)浮動，隨著書房門口咔嚓輕合，房間內(nèi)外的兩人同時長舒一口氣。

    很好，熬過一夜。

    第8章

    謝歲裹著裴珩的外袍，游魂似的回了房間，這夜熬了太晚，又讓風(fēng)一吹，他腦袋有些悶痛。往床上一躺，謝歲卷著被子開始思考裴珩到底要做什么。

    沒有睡他，沒有拿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他，也沒有讓他跪下去學(xué)狗叫，居然就單純的批了一個時辰的折子……不對，裴珩那種黑心肝的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必然有陰謀。

    謝歲在床上煎熬的翻來覆去，卻始終想不通關(guān)竅，直到天將明時才堪堪入夢。

    翌日辰時。

    謝歲躺在床上還未完全清醒，便聽得女人極為欣喜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那小郎君還沒起？小聲些，快讓我瞧一眼?！?/br>
    床幔被人慢慢卷起來，陽光透進(jìn)床榻內(nèi)，謝歲在被褥間動了動，抬手往眼前擋光。只是眼皮沉重，渾身酸痛，他想讓人從房間里出去，然而張嘴卻只能吐出極其沙啞不明的氣聲。

    “小郎君，不好意思，可是將你吵醒了？”床幔掀了一半，謝歲睜眼，眼皮沉重。

    “呀！你臉色怎的這般差？”女人的聲音幾乎在謝歲耳邊響起，緊接著他額上便落了只冰涼的手，袖籠間有熏染后的蘭花香氣，這讓謝歲想起自己的母親。

    “好燙，你們這里都怎么伺候的？昨夜這邊無人照看嗎？”原本輕柔的聲音頓時嚴(yán)厲起來，謝歲隱約看見床邊瞬間跪了好幾人。

    “昨夜公子回來后便歇下了，沒有叫人?！焙鋈挥心腥说穆曇魝鬟M(jìn)來，生硬冰冷，“主子既沒有安排，屬下便不會亂做主張?！?/br>
    謝歲昨晚上回來的路上根本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忽然冒出這么多……應(yīng)當(dāng)是府中暗衛(wèi)。

    “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罷了，都起來。”床幔后站了個婀娜的影子，像是嘆了口氣，“你們還愣著做甚還不快去備水，另外去將陳大夫請過來?！?/br>
    床幔外有侍女小聲應(yīng)是，隨后是匆匆離開的腳步聲。

    “王爺都這么大了，怎么還是不懂體恤，昨夜侍寢后怎么能直接讓你自個兒回來呢？”那女子坐在了床側(cè)，“瞧這小臉，燒的通紅?！?/br>
    謝歲腦子混沌，他支愣起身體，想解釋一下自己沒有侍寢，自己只是在書房幫忙。然而好不容易爬起來，剛直起身體，便看見玄色的綢緞從他身上滑落。

    昨夜他竟是穿著裴珩的外袍睡的。

    謝歲一僵，趕緊將衣服扒拉緊實(shí)，抬頭就看見那衣著華麗的女人正坐在床榻邊捂嘴輕笑，一雙眼睛幾乎瞇成了月牙兒。

    “小郎君莫要羞，姑姑什么沒見過？讓姑姑瞧瞧，喲，生的可真俊俏！”那女人約莫三十出頭，打扮的很是雅致，容貌秀麗，她半托著謝歲的臉，轉(zhuǎn)頭沖著身后跟隨的侍女笑道：“你瞧，這可憐的小模樣，公主必然喜歡?！?/br>
    公主……

    謝歲清醒了。

    他記得裴珩的娘親是昭華長公主，當(dāng)今圣上的姑母。裴大帥與長公主早年成婚，兩人共育二子，只是后來裴家大郎君戰(zhàn)死，夫妻之間疑似因喪子產(chǎn)生矛盾，感情不睦，數(shù)年后和離，老死不相往來。

    如今裴大帥死了，裴珩襲爵，公主便又同兒子熱絡(luò)起來。

    眼前這女人應(yīng)當(dāng)是從公主府過來看望裴珩的女官。

    該說不愧是公主府的人嗎？對他一個“男寵”都如此和顏悅色，禮數(shù)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