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明小時候還喜歡小女娘的！

    雖然說人長大了喜好會變，但這變化也太大了點(diǎn)。

    許大人雙手顫抖，想起昨日謝歲下血誓說的那些話，感覺自己頭更痛了。謝歲讓他信，這怎么信？

    怕是等自己死了下去都無顏面見故友一家！

    “王爺，你……”許衡之深呼吸，努力壓下心中厭惡，同他聊起正事，“兵部任職可有屬意的人選？”

    裴珩驚訝。

    這種事情往日不都是他這邊出幾個人，文官那邊出幾個人，兩邊扯皮互相扒黑歷史，誰干凈誰上位嗎？怎么今天還問起他的意見了？

    本想隨口糊弄一下，裴珩轉(zhuǎn)念一想，想起昨夜燈火葳蕤，他淚眼朦朧里對謝歲說的，會有所退讓。

    嘖，看在謝歲的面子上，勉強(qiáng)讓讓。

    “讓吏部按履歷走就是，裴某一介武夫，哪里懂官員調(diào)動？朝中政務(wù)還得靠各位大人勞心勞力才是?！迸徵衽ψ屪约旱恼Z氣顯得誠懇。

    許衡之：“………”昨天剛說，今天就做？枕頭風(fēng)這么有用？

    他放緩了語氣，繼續(xù)問，“王爺可看到漠北的消息？”

    “嗯，知道?！迸徵裾溃骸袄虾雇跛懒?，漠北王庭大亂，如今正在爭皇位。確實(shí)是往北推進(jìn)的好時候?！?/br>
    許衡之臉色一白，剛想著謝歲你可得把他給我按住了！

    就聽見裴珩聲音一轉(zhuǎn)，繼續(xù)道：“不過已近秋收，況且連年征戰(zhàn)，窮兵黷武，有傷國力。西北我有別的安排，邊境不會亂動。”

    許衡之松了一口氣。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真是怕了那些為軍功不顧國力亂來的武夫了。

    裴珩：“不過斷不可坐看漠北同北邊部族再度聯(lián)合做大，得讓他們亂起來，自顧不暇……”

    ……

    許衡之在嶺南當(dāng)刺史時便遇到過當(dāng)?shù)夭孔鍋y戰(zhàn)，對于如何分化治理反而頗有心得，兩人并肩而行，聊了一路的政務(wù)，難得的融洽。

    行至巷尾，許大人看著旁側(cè)正在思考邊境一事的裴珩，還是憂心忡忡。

    他總覺得答應(yīng)了謝歲，便是自己將學(xué)生賣了，一出美人計(jì)，裴珩若是真能受到影響，大周內(nèi)憂可解。

    但他的學(xué)生，此后一生都得仰人鼻息，為妻為妾，受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活著。

    尤其裴珩這等人。

    上位者的真心能有幾兩？

    但謝歲心意已決。

    那如今要護(hù)住他的學(xué)生，唯有從裴珩下手，須得讓他離不開謝歲，若謝歲對裴珩的真心只有一分，那裴珩掏出來的真心，得有十分。

    “王爺可知，老夫一直不太喜歡你?！痹S衡之思量片刻，幽幽開口。

    裴珩挑眉，不明所以，“看得出來。”

    “本來以王爺?shù)纳矸?，老夫想同你不死不休的。”許衡之平靜看向前方，“可我有一個蠢學(xué)生，跪在我面前，發(fā)下血誓，用性命擔(dān)保，只求他心上人一生富貴安穩(wěn)?！?/br>
    許衡之記得謝歲發(fā)誓時的模樣，那時門窗緊閉，已經(jīng)長成青年模樣的學(xué)生站在他面前，一刀割破掌心，以血為誓。

    他說大周不可再亂，內(nèi)斗毫無意義，裴珩并非不可控制，他會用自己的一條命，栓住裴珩這只惡虎，若有一日，惡虎出籠，他會殺了他。

    他說，先生，合作吧。

    那時謝歲雙目亮的驚人，眼中似有火在燒，如此狂悖之語，他當(dāng)嘲笑。

    裴珩一命，他用什么殺？

    可望進(jìn)謝歲眼里……他那雙眼睛太平靜，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被偏愛而自知，他人名姓在口中滾出來時便似裹了蜜，如此篤定，如此蒙昧。

    于是許衡之明白，裴珩若死，謝歲不可能獨(dú)活。

    “謝蘇兩門只剩下那根獨(dú)苗，我那學(xué)生，狡黠聰慧，從小被人寵著長大，少時被縱的不知天高地厚，摔下來時也比別人要慘烈許多?！痹S衡之負(fù)手而立，“常人遇到此時，多半心頭蒙塵，一蹶不振，他能重新站起來已是不易，能喜歡上一個人，更是難得。”

    “老夫飄搖半生，別無所求，卻還是希望故友之子，能被人珍之愛之……”

    小道上，光影斑駁，晨起時的陽光終于落進(jìn)長巷里。

    裴珩看著許衡之疲憊的眼，良久，鄭重道：“元夕很好，我不會負(fù)他?！?/br>
    第105章

    “殿下今日身體可有好些？”謝歲提著小果籃進(jìn)屋，一臉和煦。

    耶律烏恒平直躺在榻上，正在看手中密信出神，聽到開門聲，趕緊將密信塞進(jìn)袖子里，回過頭去打招呼，見謝歲坐在旁側(cè)，面色不由有些緊張，“謝大人，你來了！”

    安撫漠北使臣這邊一直是謝歲在辦，故而這段時間，兩人接觸良多。

    謝歲溫和有禮，博學(xué)多識，幽默風(fēng)趣，加之又救了他性命，剛醒的時候，耶律烏恒對他確實(shí)青眼有加，恨不能同他拜把子。

    但現(xiàn)在不行了。

    他前幾日聽侍奉他的宮人講小話，聽到了一個關(guān)于謝大人的隱私——他是個斷、袖！

    斷袖啊！我的長生天！

    雖然大周民風(fēng)開放，多好男風(fēng)，比如他們的一生之?dāng)撑徵窬腿⒘藗€男人。但他真的接受不了，他喜歡胸大腰細(xì)長腿的漂亮meimei。而這位謝大人，好像對他有意思。

    在默默觀察三天后，耶律烏恒確認(rèn)了，謝大人大概是暗戀他！

    不然他們非親非故的，又是異族，別人對他避之不及，私底下罵他蠻子，謝歲不但不同流合污，還在他遇襲后還勞心勞力托人照顧，他這條命還是謝大人費(fèi)盡心機(jī)請?zhí)t(yī)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