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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絲被緊急送去了醫(yī)院，半道上和救護(hù)醫(yī)生匯合，上了呼吸機(jī)，送到醫(yī)院后經(jīng)過一系列救治，勉強(qiáng)保住了一條命。

    可因為溺水缺氧時間太長，她仍舊處于深度昏迷之中，不知什么時候能醒。

    加護(hù)病房里，復(fù)雜精密的儀器滴滴作響，那是司絲依然留存在這個世界的證明。

    厲明赫坐在床邊，緊握著司絲的手，他佝僂著脊背，低下頭，劫后余生般一下下輕輕吻著司絲的手背。

    他眼里憋著酸澀的淚意，眸中皆是痛色，只差三兩分鐘，再晚一會他就要永遠(yuǎn)失去她了。

    病房的另一側(cè)，陸意白倚墻抱臂看著床上的女人，他那雙湛藍(lán)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陰沉，不甘嫉妒毫不遮掩，他也想上前看看她、安慰她，可厲明赫不允許。

    每當(dāng)他想要靠近司絲，便會被厲明赫吃人一樣的眼神逼退，帶著凌厲的吼聲，仿佛司絲如今變成這樣都是他造成的。

    厲明赫始終不曾放開司絲的手，看司絲的眼神讓陸意白憤怒，明明他們早已達(dá)成共識，他也是司絲的男人，憑什么他不能靠近。

    可陸意白心中到底是有幾分理智的，司絲正在休息，他不能沖上前去和厲明赫爭辯，那樣會驚嚇打擾到她。

    又過了許久，陸意白實在忍受不了厲明赫黏膩的眼神，他沉聲道：“究竟怎么回事?！?/br>
    陸意白的詢問把厲明赫從后怕悔恨中拉了出來，他僵滯地抬起頭，眸中的凄然絕望看得陸意白緊皺起了眉。

    ……

    病房門外，兄弟二人并肩站在走廊里。

    厲明赫滿身疲憊，目光凜然，可周身卻也彌漫著不容忽視的頹喪，他像個矛盾綜合體，陷入了兩難境地，一時無法抉擇。

    陸意白從未見過這樣的厲明赫，一向運(yùn)籌帷幄的兄長即便在面對最難纏的敵人時也不曾露怯。

    意識到事情遠(yuǎn)比想象中更嚴(yán)重，陸意白按捺不住吼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司絲她為什么會在泳池里泡著？！你說??！”

    厲明赫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啞聲道：“她聽到了，她都聽到了……”

    “她…聽到了？”

    “今早在書房，我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br>
    陸意白置于身側(cè)的手掌下意識收緊，喉結(jié)滑動，艱澀道：“所以她是不愿意才……”

    “可她怎么會想要尋死？你不是說她的病情沒那么嚴(yán)重？！還有那個孩子，她不管那個孩子了嗎？！”

    陸意白急聲質(zhì)問，他不敢相信僅僅是因為聽到了他和厲明赫的對話，她就要自尋短見。

    在陸意白心里，司絲從來都是個堅強(qiáng)不屈的人，她從小就面對著周圍人的欺負(fù)，長大后又遭遇池驍?shù)谋撑?，她比旁人?jīng)歷的苦難都要多得多，可她都挺過來了。

    在明白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之后，陸意白仔仔細(xì)細(xì)看完了她所有的作品，積極向上，哪怕是迎著風(fēng)雨她也在笑。

    可厲明赫卻在這時候兜頭潑下一盆冷水。

    “是我錯估了她的病情，我一直以為是那醫(yī)生危言聳聽，我從沒見過她自殘，可原來……呵……”

    “她總喜歡把自己泡在水里，就像剛才在泳池里那樣，冷水淹沒了她的臉，全部?！?/br>
    想象著那樣的畫面，陸意白心臟一緊，他呼吸急促，忍不住問，“你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這樣是什么時候？”

    厲明赫反應(yīng)了好一會才回答，“我強(qiáng)迫她之后?！?/br>
    那時他只當(dāng)她是在嫌他臟，在和不喜歡的人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很多人都會采用反復(fù)洗澡的方式來紓解心中的痛苦。

    他以為司絲也是這樣。

    他像爛泥一樣，會弄臟純潔的她。

    聽到這個回答，陸意白心中遭遇厲明赫背叛后強(qiáng)行壓抑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他上前攥住厲明赫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道：“你他媽究竟對她做了什么？！”

    和他在一起時，司絲從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厲明赫他究竟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傷害了她？！

    厲明赫沒什么特殊癖好，還是說他壓根就不了解他？

    陸意白不敢想，他可以不計較厲明赫背叛了他們的兄弟之情，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無視厲明赫對司絲的傷害。

    目視著陸意白眸中翻滾的恨意，厲明赫笑了起來，染血的眸中帶著嘲諷，“我對她做了什么？陸意白，這個問題你不該這么問，你應(yīng)該說我們對她做了什么?！?/br>
    “她的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你不知道嗎？在你我認(rèn)識她之前，她就已經(jīng)在服用抗抑郁的藥了，是池驍害她得了這種病，不只是池驍，你我，我們所有人都是原罪?！?/br>
    “你不要瞪著眼睛好像事不關(guān)己一樣，陸意白，這才過去多久？你不會忘了你對她做過些什么吧？”

    聽著厲明赫冷嘲熱諷的話，陸意白眸光一閃，變了臉色。

    他怎么可能忘記曾經(jīng)的那些傷害，在司絲離開他的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自己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后悔當(dāng)初用了設(shè)計陷害的方式逼迫了她。

    可后悔又怎樣，傷害已經(jīng)存在了，他如今只想留在她身邊，盡全力彌補(bǔ)。

    陸意白的心虛沒有逃過厲明赫的眼睛，他任由陸意白抓著他的衣領(lǐng)，姿態(tài)狼狽地笑著。

    “渺渺有句話說得很對，司絲她不喜歡我們，強(qiáng)行把她留在身邊只會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