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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的餐桌 第1007節(jié)

    裴行檢搖搖頭道:“親厚不假,但是呢,政見不同,天知道云初為何會死咬著長安不放,他本是普天下最具有智慧的少數(shù)幾個人之一,我就不相信他會看不出長安的沒落已經(jīng)是不可逆轉(zhuǎn)的實事,偏偏要逆天而行,就目前來看,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br>
    裴婉瑩道:“殿下經(jīng)常跟我說起金陵的事情,還說如今的金陵“四海流通,萬國交會”已經(jīng)具有國朝新都的氣象?!?/br>
    裴行檢嘆口氣道:“金陵為太子殿下所有,那里也是太子的根基,更是云初當(dāng)年為太子選擇的立足之地,就金陵目前的狀況來看,云初堪稱目光如炬。

    自隋以來,國朝為了削弱南方的力量,刻意的壓制了金陵的發(fā)展,當(dāng)金陵到了太子手中,這才十余年的光景,金陵就已經(jīng)有了皇居的氣象。

    遷都金陵本就是太子想了很久的事情,可惜啊,太子八成不能如愿。”

    裴婉瑩道:“如今裴氏的錢糧,人手盡數(shù)去了金陵,如果太子不能遷都金陵,對裴氏是好事還是壞事?”

    裴行檢將濕淋淋的雙手從冰水里撈出來,一邊擦拭著手掌一邊道:“除非長安可以清除所有弊端,一直壓制金陵,洛陽,否則,遷都一事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改變?!?/br>
    裴婉瑩道:“云初不就做到了嗎?”

    裴行檢抬頭看了一會屋頂?shù)溃骸胺侨嗽?!?/br>
    十?dāng)?shù)萬人移動三百里,哪怕是民間自發(fā)組織的,這一路上的消耗,與大軍出動相差無幾。

    好在這里是關(guān)中,商業(yè)氣氛極為濃厚,早在這些人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就有大批的商賈從中嗅到了商機,并且還在最短的時間里成立了一家商會。

    有了商會的組織,各路商賈如何調(diào)配貨物,組織人手就不算難事,每一個商賈只要按照商會的要求組織自家貨物不要斷絕就好。

    因此上,這十?dāng)?shù)萬人在前往九成宮的路上,除過需要露宿一下之外,衣食各種物資無缺。

    在距離九成宮不足八十里地的時候,隊伍周邊就開始有府兵護送了,云初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都是關(guān)中本地府兵,受皇帝旨意前來護送。

    “看來,陛下的旨意又有用處了。”

    虞修容端著一碗面一邊吃一邊對云初道。

    “這本該是一個皇帝該有的權(quán)力?!痹瞥醭酝暌煌朊?,就把空碗遞給了站在一邊伺候他們夫婦吃飯的金媃茹。

    金媃茹給云初裝了一碗飯之后輕聲道:“那些原本在觀望的人,攝于官人威嚴(yán),擔(dān)心官人日后找他們的后路呢?!?/br>
    云初端過飯碗點點頭道:“后路一定是要找的,他們這群手握兵權(quán)的人,居然敢擁有自己的想法,本就是取死之道。

    任何時候,軍隊只能聽命于中樞,絕不可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兵災(zāi)之源頭,等太子登基之后,我會建議太子立刻處置這一批人。”

    虞修容放下飯碗嘆息一聲道:“就不知日后太子還會不會聽郎君的。”

    云初嘿嘿笑道:“老子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把長安弄成了一個火山口,這個火燒口必須找一個很大很大的屁股才能蓋住火山口。

    就目前來看,只有皇帝的屁股足夠大,足夠重,只要皇帝在長安,清理關(guān)中兵權(quán),必然是頭等大事。

    李弘身上雖然還有不少他們老李家的壞毛病,就眼光而言,還是第一等的。

    到時候就算我不說,他也會這么干的,畢竟,軍隊只是一個武器,武器萬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虞修容見金媃茹總是圍繞在云初身邊,就咬著牙道:“郎君既然納妾了,要必然今晚就圓房?”

    云初瞅著虞修容道:“我們圓房不下數(shù)千次,你怎么還惦記這點事?!?/br>
    虞修容咬牙道:“是說您的小妾呢?”

    云初瞅一眼一臉期盼的金媃茹撇撇嘴道:“太老了。”

    第二一零章 奇談怪論都是現(xiàn)實

    “美人就該在少年時相遇,相愛,那個時候啊,一個美麗的胴體跟一具年輕健康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女子胸脯飽滿,男子臀部結(jié)實有力,唯有如此,才能給人以美感。

    事實上,天地原本就是這樣安排的,只不過后來的人心思多了,就喜歡拿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換別的,于是乎,就出現(xiàn)了,一具滿是皺紋,瘢痕跟渾身散發(fā)著死亡臭味的尸體跟一具美麗的胴體糾纏在一起,一具年輕,健康的身體跟一具癡肥或者枯瘦,胸部或者如同面口袋,或者只剩一張皮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是違反天道自然的,所以,怎么看怎么惡心?!?/br>
    云初一手摟著虞修容的腰,一邊諄諄教導(dǎo)金媃茹。

    金媃茹咬著牙道:“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我除過胸脯不夠飽滿之外,處處合你這個少年美人論,為何當(dāng)年你沒有跟我赤身裸體的糾纏在一起,卻總是對我飽以老拳?”

    云初怪笑著摩挲著虞修容的后背道:“那是因為我有更好的?!?/br>
    金媃茹怪叫一聲,將手中飯碗摔得粉碎,然后奪路而逃。

    虞修容在背后同樣怪笑道:“砸了一個好碗,小心我扣你份例?!?/br>
    等金媃茹跑的不見人了,虞修容擔(dān)憂的道:“這個鬼女人跑了怎么辦?”

    云初砸吧一下嘴巴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新羅人的本性如同一根菟絲花,放開了任由她們自己生活,她們是生活不好的,她們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呢,她們永遠都在尋找一棵大樹,只有攀援在這棵大樹上,才能活得好。

    一旦她們變得強壯了,菟絲花就會用自己的藤蔓包裹著大樹,讓大樹最終得不到陽光雨露,最終枯萎而亡?!?/br>
    虞修容道:“現(xiàn)如今,您變成了被菟絲花攀援的那棵大樹?”

    云初點點頭道:“沒錯?!?/br>
    虞修容柳眉倒豎道:“那就砍了這棵菟絲花。”

    云初攤攤手道:“攀附強者是她們的本能,你要說金媃茹真的想對云氏不利,我敢保證,她此刻絕對沒有這個心思,只想著如何快速,安全的將她新選的落腳地布置好。”

    虞修容道:“皇后當(dāng)年就是因為看透了新羅人的本質(zhì),才重用金媃茹的?”

    云初笑道:“應(yīng)該是這樣,論到看人,用人的本事,能超越皇后的人不多?!?/br>
    虞修容眉頭稍微舒展一下道:“既然明知是這樣,夫君為何還要把她收到后宅?”

    云初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苦笑道:“所有不安的因素都應(yīng)該圈在云氏后宅里,方能彰顯夫人的強大?!?/br>
    虞修容聽罷,很是贊同,云氏后宅的婦人,隨便拎出去一個,只要隨便配置一點資源,立刻就是一方的豪杰。

    大隊人馬距離九成宮五十里的時候,圍繞在云初周圍的兵馬已經(jīng)不下五萬之眾。

    一天的時間行走了三十里地,已經(jīng)是這群人的極限了,傍晚扎營的時候,云初就坐在自己的帳篷里等候皇帝的旨意。

    結(jié)果,直到天黑,云初也沒有等到皇帝命令他就地扎營的旨意。

    這一點非常的了不起。

    十萬人規(guī)模的戰(zhàn)斗,五十里的距離已經(jīng)基本上是兩軍探馬,游騎相互廝殺,相互試探,相互驅(qū)逐的交戰(zhàn)距離了。

    明日再走三十里,基本上距離九成宮不到二十里了,這個距離是兩軍前鋒相互廝殺,相互爭奪有利地形的距離。

    如果按照平時作戰(zhàn)的規(guī)律來講的話,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前鋒營跟中軍的距離至少在百里以外才好,五十里,正是騎兵繞道突襲的最佳距離。

    云初在帳篷里自斟自飲,一個穿著烏漆嘛黑還蒙著臉的神秘人進入了云初的帳篷,而站在帳篷外守衛(wèi)的殷二虎一行人則假裝沒看見。

    蒙面人扯掉臉上的蒙布,露出一張酷似溫柔的臉,奪過云初的茶杯喝一口茶潤如嗓子,然后對云初道:“他竟然允許你帶著十余萬敵友不明的人靠近他五十里?”

    云初笑道:“投我木瓜,報之以瓊琚,投我以木桃,報紙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皇帝準(zhǔn)我靠近五十里,我將以瓊琚報答他?!?/br>
    溫柔點點頭道:“瓊琚的意思是皇帝可以壽終正寢?”

    云初笑而不語。

    溫柔又道:“很明顯,皇帝已經(jīng)準(zhǔn)許你靠近他二十里地,你要報之以瓊瑤,你的瓊瑤是啥?”

    云初笑而不語。

    溫柔長嘆息一聲道:“我很擔(dān)心你的瓊玖,將是長安城。”

    云初搖頭道:“長安是大唐的長安,更是百姓們的長安,沒有人有資格把她當(dāng)成一件禮物送出去?!?/br>
    溫柔又河洛一杯茶道:“那就好,那就好,就算你現(xiàn)在在告訴皇帝,我才是如今最大的jian臣,我也不在乎了。”

    云初瞅著溫柔驚訝的道:“你干啥了?”

    溫柔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皇帝,皇后,太子三人之所以能弄到如此地步,很可能跟我有那么一點點的聯(lián)系?!?/br>
    云初吃驚的道:“造謠有這么大的威力嗎?”

    溫柔道:“本來沒有,不知為啥,造謠這一手對于他們?nèi)齻€好像特別的管用?!?/br>
    云初嘆口氣道:“你知道三國時期死了多少人?”

    溫柔道:“十室九空,亡者不計其數(shù)。”

    云初站起身揪著溫柔的脖領(lǐng)子道:“你知不知道我為啥對大唐三國鼎立的局面不聞不問不說,還樂見其成?”

    溫柔狐疑的道:“三國時期死百姓,三權(quán)鼎立的局面死勛貴跟世家?”

    云初點點頭道:“大唐如今沒有外敵,就必須有劇烈的政治斗爭!”

    溫柔笑道:“我知道,你以前說過,戰(zhàn)亂年間講團結(jié),太平年間講斗爭?!?/br>
    云初松開溫柔的衣領(lǐng)笑道:“是這樣的,我在考進士的時候,在試卷上寫了一首詩,其中有一句叫作———倉充鼠鵲喜,草盡兔狐愁。

    如果不能有效的抑制皇家,豪門,勛貴,世家,士族,官員們對百姓資源的侵占的速度,一個盛世是維持不了多久的?!?/br>
    怎么才能有效抑制那些人呢?

    自然是殘酷而血腥的政治斗爭。

    政治斗爭死的都是那些人呢?

    自然是那些掌握了政治資源的一群人。

    他們之間相互火并,相互殘殺,相互監(jiān)視,就無暇去跟百姓爭奪有數(shù)的資源,這個時候,正好是百姓休養(yǎng)生息,藏富于民的好時候。

    也是百姓們?yōu)閿?shù)不多可以從那些倒霉的政治斗爭失敗者手里拿到一些頂級資源的好機會。溫柔啊,你過早的結(jié)束了政治斗爭的周期?!?/br>
    溫柔毫不在意的道:“皇帝都要死了,你沒猴耍了?!?/br>
    云初皺眉道:“你再這樣對皇帝不敬,小心我翻臉?!?/br>
    溫柔嗤的笑一聲道:“能做不能說是吧,快點讓皇帝死掉,我好繼續(xù)看皇后跟太子之間更加慘烈的爭斗,啊,到時候啊,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多么的壯觀啊。

    而我們這群人是屬于皇帝的臣子,我們不站太子,也不站皇后,永遠只效忠于大唐皇帝……快說,快說,你準(zhǔn)備怎么干才能讓太子失去正統(tǒng)大義?然后讓皇后跟太子成不死不休的死敵?”

    云初搖頭道:“太子必將是大唐的新任皇帝。”

    溫柔了然的點點頭道:“也就是道路曲折一點,過程艱難一點,我明白?!?/br>
    云初怒道:“你都明白啥?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明白!”

    溫柔欽佩的瞅著云初真誠的道:“我們?nèi)齻€此生一心一意的只為大唐人謀福利,現(xiàn)如今,我大唐的通都大邑?zé)艋疠x煌,無數(shù)工坊煙囪黑煙不絕,運河之上船只如同一條長龍,大河,大江之上千帆競發(fā),平原上麥浪滾滾,山地丘陵上碩果累累……這里面都有我們兄弟的功勞啊?!?/br>
    云初手指帳篷口道:“滾出去?!?/br>
    溫柔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把你的底褲扒掉了,讓你赤裸裸的挺著鳥面對世人,不對,是你軟塌塌的甩著鳥面對世人,如果挺著鳥面對世人的話,你可能會感到驕傲?!?/br>
    或許是太熟悉了,溫柔從來都不吝惜用世上最惡毒,最惡心的詞匯去評價云初,他甚至覺得那些惡毒的詞匯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云初的行為。

    好在———目的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