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巖也不知道啊，絞盡腦汁苦想說：“我只見過母雞孵蛋，就是蛋貼著它的屁股輕輕地，不能冷到，溫度要適宜……”磕磕絆絆，想到了全部的孵蛋知識。

    大家都還沉浸在這個事情中，都懵的，幾乎是渾渾噩噩的送石頭回洞。石頭家的洞挺大的，不過因?yàn)楹⒆雍芏?，過冬的食物堆放在角落，顯得有些狹小了。

    石頭阿父早早回來，大致收拾了石床，鋪了兩層皮子很柔軟，石頭能自己行走，卓巖幾個扶著，石頭小心翼翼抱著那顆綠皮蛋，用皮子蓋著，就怕蛋冷到。

    “你坐在這里，小石頭小云不許打擾你們哥哥?！笔^阿父制止兩只幼崽花豹，一手一個拎著花豹的脖頸，“不許去上那張石床了?！?/br>
    小花豹不明白為什么，嗷嗚嗷嗚叫。

    大云出手去敲兩個花豹腦袋。

    洞里幼崽鬧騰、說話，有些亂糟糟，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但石頭阿父很擔(dān)心石頭卻不知道該怎么辦——畢竟整個豹人部落，石頭是第一個生下蛋的亞獸人。

    卓巖幾人跟石頭說話，大家都措手不及，只能說讓石頭多休息、別太冷了、蛋用皮子包著、別擔(dān)心等等話。石頭其實(shí)很擔(dān)心的，他摸著蛋殼，有些粗糙，一點(diǎn)都不像孔星星的皮膚，他沒有羽毛，萬一蛋孵不出來什么東西。

    “……卓巖，你剛才說，羽人是兩個月生蛋的。”

    “對?！?/br>
    石頭說：“亞獸人是半年，那就到明年開春，它應(yīng)該能破殼出來吧？”

    卓巖知道石頭擔(dān)憂什么，他也不敢保證，正想說些安慰話，誰知道石頭很快堅(jiān)定起來，說：“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不害怕，它來的很意外，我會盡可能的孵它的?！?/br>
    幾人沒多留就走了。

    出了石頭家的洞，幾人互相看看，還是很咋舌吃驚，去河邊時(shí)，還撞見了石頭的阿媽，石頭阿媽匆匆回洞里去了。

    河邊亞獸人們都在聊石頭生了一個幼崽蛋的事。

    這一天大家都在聊這個，大家好奇：“石頭的蛋就和羽人一樣要破殼的吧？”、“它應(yīng)該是羽人。”、“要是獸人就是毛茸茸?！?/br>
    卓巖幾個做肥皂、灌油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做完了，該燒炭了，今年多燒一些吧。”卓巖說。

    大家都點(diǎn)點(diǎn)頭。

    過了兩天，獸人們開始砍細(xì)樹要燒炭，石頭的阿媽帶著她的伙伴們要尋找一塊大石頭——給石頭做石床。石頭和大云、兩個花豹睡在一起，現(xiàn)在顯然有些擠了。

    石頭阿媽說：小云和小石頭很調(diào)皮，萬一踩爛了那顆蛋。

    卓巖覺得石頭阿媽阿爸還是很愛石頭的，石頭成年好幾年了，小咸阿父阿媽都催過阿頭阿日早早結(jié)伴侶搬出去，但石頭父母一直沒催也沒嫌棄，現(xiàn)在還愿意給石頭另找一張石床。

    又過了幾天，卓巖幾個去看石頭，看到石頭阿父和阿媽在距離他家洞不遠(yuǎn)處掏一個小洞，石頭阿父說：“這樣可以把不吃的嘟嘟果、一半土豆放到這里，洞里地方能大一些。”

    石頭阿父阿媽以前是很嫌麻煩的人——比如做灶臺，兩人覺得這是沒事找事，石頭提過，父母直接不愿意干，于是石頭悶悶不樂了幾天。

    現(xiàn)在石頭父母要掏小洞，不嫌麻煩了。

    卓巖有點(diǎn)開心，替石頭開心的。果然他們一見面，石頭盤腿坐在石床軟皮子上，腿上還蓋了個長毛皮子，面色有些紅潤，見他們來很高興，揭了一條縫隙給他們看。

    那顆綠皮蛋貼在石頭肚皮那兒。

    “我還要時(shí)不時(shí)翻滾一下?！笔^說著看卓巖，意思行嗎？旁邊大云也認(rèn)真聽著。

    卓巖心想別搖散了，“你小心一點(diǎn)，別搖的太勤快了。”

    “我知道，我很小心，慢慢的?！笔^很高興，“你們看，它的殼子好像更綠了?！?/br>
    “好像確實(shí)是?！?/br>
    “有點(diǎn)像孔老板的頭發(fā)顏色?！?/br>
    “真好看?！?/br>
    石頭很喜歡這個顏色，也很喜歡這顆蛋，小心翼翼又蓋上了皮子，說：“我以后不能跟你們出去玩了，也不能干什么活。”

    “沒什么活干了，現(xiàn)在燒炭都是獸人，最后一批分完碳就能窩冬了?！弊繋r說。

    石頭是個閑不住的人，精力旺盛，眼里有活，現(xiàn)在能坐在這兒孵蛋，一坐挪都不挪，可見對這顆蛋真的很寶貝。

    幾人聊完天便回去了。

    石頭阿媽和阿父還在掏洞，兩只花豹幼崽以為在玩，鉆進(jìn)小洞里，拿著小爪子扒拉泥土，然后被他們阿爸拎著脖頸扔了出來，兩只花豹滾了一圈泥，嗷嗚嗷嗚繼續(xù)進(jìn)去玩。

    石頭家養(yǎng)孩子雖然糙一些，但父母也是有責(zé)任心的。

    又過了五六天，木炭燒好了，分了碳，石頭阿父阿媽最近一直在忙，他們準(zhǔn)備了石床、挖了新洞，還給新洞做了一扇木門，將食物搬來搬去。

    在這種忙碌中，第一場雪來臨了。

    卓巖閑了下來，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阿銀蹲在哥哥面前，卓巖一看就知道阿銀有事情，露出一個你說吧的表情。

    “哥哥，我們?nèi)プパ┞拱?？?/br>
    “？？？”卓巖：“什么雪鹿？”

    阿銀講了一通，卓巖也來了興致，主要是：“我可以一起去嗎？”

    “我們?nèi)硕啵邪㈩^阿灰，大牙說他也要去，我可以背著哥哥，先送你到樹上安全的地方，或者你跟我們一起去追，要是抓不到就算了，我們可以跑。”阿銀把所有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

    卓巖可太興奮了！

    因?yàn)榘y的提議，他不是‘老弱婦孺’只能在家守候等阿銀回來，而是能一起出去——這他當(dāng)然樂意了。反正初雪，也不是很冷，再說他還有蓑衣斗笠斗篷大皮子。

    “成！走！”

    第77章

    卓巖身上坎肩皮裙, 還用碎皮子縫制的一張皮子，將四肢、腳給裹著，扎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身上一張斗篷皮子，讓阿銀給他披上蓑衣，頭戴斗笠, 一通下來, 他都覺得有點(diǎn)熱。

    但是沒關(guān)系, 出去就涼快了。

    “包，我的斜挎包！”卓巖提醒，差點(diǎn)忘了。

    因?yàn)檫@個穿戴，背藤簍實(shí)在是不方便，在阿銀跟他說完要外出找雪鹿后, 卓巖興奮的連夜做了個簡易版斜跨包。

    阿銀看哥哥裹成這樣, 走路笨笨的, 很可愛, 拿著皮包給哥哥挎到身上，卓巖檢查了下, 骨刀、鹽、打火石, 幾顆煮熟的土豆。

    檢查過一切，阿銀給隔壁雞、兔放了十多天的食物, 草料、土豆、咸rou剁碎混在一起。卓巖關(guān)上門, 阿銀已經(jīng)變成獸形了, 半趴在地上, 卓巖爬上去, 阿銀站了起來，出發(fā)。

    外面寒風(fēng)呼嘯, 薄薄的鵝毛雪花，幾分白意，還能看到蕭瑟的樹林，聽到嘩啦啦湍急的河流流水聲。

    他家坡下，阿頭、阿灰、大牙已經(jīng)等了，沒等多久，幾人皮毛上沒落積雪，不過一看到阿銀來，三人是瞪直了眼，不可置信看向阿銀，又看看阿銀的背。

    “這是你們家新的藤簍嗎？”大牙問。

    阿銀：“當(dāng)然不是了，大牙，這是我哥哥?！?/br>
    “……”大牙：難道他沒看出來這是卓巖嗎，他只是不敢相信，阿銀會帶著卓巖去——卓巖再聰明那也是亞獸人，沒有獸人狩獵會帶上亞獸人的。

    阿銀認(rèn)真說：“可以的。”

    其他獸人是其他獸人，他是他，哥哥也不是其他亞獸人。

    “嗨大牙、阿頭阿灰?！弊繋r坐在上面打招呼，只是聲音一出口被風(fēng)能吹散似得，“我聽阿銀說了，去抓雪鹿，我們第一次去，也許撲了個空，而且三個獸人，打不過的話，我們可以跑。”

    大牙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說了，阿銀那個倔脾氣，都帶著他哥哥，肯定不會因?yàn)樗麄兊囊痪湓挵阉绺缢突厝サ摹?/br>
    于是帶路出發(fā)。

    阿頭和阿灰看大牙都妥協(xié)，只能跟在后面跑，一邊跑一邊嗷嗚叫交流，阿頭：難怪阿銀很肯定說他會去的，原來這就是他想到的辦法。阿灰：竟然帶著卓巖一起去，這算什么好辦法。阿頭：卓巖都不害怕嗎。阿灰：就是，我們獸人打獵為什么要帶亞獸人——

    跑在前面的阿銀嗷嗚：不要說我哥哥壞話，不然做不了伙伴。

    阿灰灰溜溜嗷嗚：沒有說壞話就是好奇。

    阿銀嗷嗚：我哥哥很聰明而且我們是去找雪鹿，有危險(xiǎn)的話，我?guī)Ц绺缦扰芰耍銈円惨堋?/br>
    知、道、了！

    大牙果然是比幾個小年輕成熟果斷，決定帶路跑后，再也沒說阿銀帶卓巖這件事。幾人穿過森林，往西北方跑去，西面是狼人族的方向，阿克阿猛說，在西北方再跑遠(yuǎn)一些。

    三只豹子穿梭在初雪季，此時(shí)天氣還不算寒冷——對于阿銀來說，跑上半天甚至很熱，因?yàn)樗拿l(fā)比族里的豹子要多，會問問哥哥冷不冷。

    卓巖扯著嗓子大喊：“一點(diǎn)都不冷。”聲音被風(fēng)吹開。

    確實(shí)不太冷，基因一回事，他的防寒裝備簡直是把被子搬來了，而且壓低上半身，整個人伏在阿銀背上，腿腳貼著阿銀的肚子，熱量源源不斷傳到他身上。

    雪季天很快黑了，他們走走停停，還在路上遇兩只長腿巨兔，凍得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看著傻呆呆的，卓巖心腸好，當(dāng)場送這兩只兔兔一個痛快。

    他們烤著吃的。

    扒拉了下樹枝，找有些干燥的樹枝，卓巖有打火石，巨兔扒皮，去除內(nèi)臟，豎著劈開一分為二，串在木棍上，烤一會，滋滋冒油，撒上毛毛的細(xì)鹽。

    三只獸形本來分散趴著，聞到了香氣，大牙看了眼。

    阿銀也是獸形，但可以說人話。

    “哥哥，大牙想吃。”

    大牙沉著嚴(yán)肅看著很冷酷無情的豹臉都是震驚看向阿銀，這個臭小子在說什么，他沒有說他想吃。阿銀看了回去，“你沒有說，但是你想吃?！?/br>
    “哈哈哈大家別客氣，嘗嘗吧?！弊繋r把烤好的一半給大牙。

    阿灰和阿頭才不講面子，聞到香味就磨磨唧唧裝模作樣快來了，甩著尾巴只等投喂。卓巖看的好笑，給了兩人一些，最后他吃了一大半，阿銀小半。

    他吃飽了，四個豹子意猶未盡，不過熄了火再次出發(fā)。

    他們連晚上也在趕路，不久后遇到了狍子，大牙剛才就沒吃飽不說，香味還勾起了食欲，現(xiàn)在是三兩下將那只傻乎乎的狍子摁倒，指甲劃開，給阿銀扔了一只腿。

    阿頭阿灰都分到了身體部分。

    四個獸人將一只狍子吃的干干凈凈，只剩下皮子也沒收拾起來——包括之前的兩張兔皮，他們都沒帶，盡管有些浪費(fèi)，帶不了的，血腥味會引來其他動物，他們這次是去抓雪鹿的，盡量掩蓋身上刺激的氣味才好。

    他們在草原中穿梭，雪斷斷續(xù)續(xù)下，有時(shí)候很大，卓巖幸好從羽人那兒回來做了‘斗笠蓑衣’，有這兩件在，隔積雪，保證皮子底下干爽溫暖。

    一路上，阿銀他們四個沒變成人形過，都是獸形，連撿柴時(shí)，卓巖去撿，阿銀獸形跟前跟后叼著，很是機(jī)敏警戒，萬一遇到了突襲獵物，阿銀能更快應(yīng)戰(zhàn)。

    累了，他們就找避風(fēng)的山坳北面或者坡后，將積雪砸實(shí)——卓巖說可以掏成一個洞，將兩邊積雪夯實(shí)壘起來，獸人爪子刨雪那就跟刨豆腐一樣，很快就搞定了。

    阿銀先倒在雪面，露出肚皮，讓哥哥睡在他的身上。

    卓巖將斗笠蓑衣積雪抖落，整個斗篷敞開，里面肌膚和阿銀挨著，這樣兩人體溫能互相輸送，外面蓋上斗篷、蓑衣。

    就這么睡了一晚，半點(diǎn)都不冷，挺熱乎的。

    就是醒來，卓巖都有點(diǎn)懵，他們被雪包圍了，起身抖落積雪，卓巖問其他幾人：“你們怎么樣？”

    “哥哥，他們說還挺暖和的?！卑y負(fù)責(zé)翻譯。

    大牙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被雪包裹著更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