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總裁得知真相
只有我這頭小畜生看得出來傻乎乎的甘吉是在執(zhí)行某個嚴(yán)苛的命令。 因?yàn)榕cmeimei吵架,又不慎推倒meimei,難過的甘吉蜷縮在父母親的床上啜泣。 半掩的門緩緩移動。 甘吉迅速抹掉眼淚,驚喜地爬起身,卻見是門外空蕩。 詫異之際,他緩緩把目光向地上移去,一只鵝崽子正杵在門內(nèi)。 鵝是我。 我是鵝。 不僅如此,我還是一只非凡的鵝。 非凡的鵝看著愚蠢的人,愚蠢的人看著非凡的鵝。 我這囂張的站姿惹惱了甘吉。 “你是草草的跟屁蟲!” 我絲毫不在乎人類的任何負(fù)面評價,因?yàn)轾Z的人生觀就是吃喝玩樂。 而且,我很驕傲于成為小草跟屁蟲。 我昂起可愛的腦袋,展開嬌弱的雙翅,猶如微服私訪的大領(lǐng)導(dǎo),邁出豪氣云天的四方步。 甘吉把一只手臂掛在床邊,我便順勢乘在他的手心來到床上。 “鵝大哥,你和草草關(guān)系很好么?” 甘吉俯下身,一張憨直的臉撲來,差點(diǎn)使我掉到床下。 好在,甘吉用手把我收攏回來。 我驚險(xiǎn)地向后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離懸崖僅僅幾步之距。 我抖了抖翅膀,再次精神抖擻,向甘吉投去驕傲的目光。 我和你meimei關(guān)系好到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你說,我和她好不好? 甘吉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腦袋,說道。 “那你去和草草說,我不是故意推她的。還有,叫草草回來吃飯。” 你是我的誰? 我憑什么要幫你? 就憑小草愛著你,而你也愛著小草? 或是憑你時不時寄給小草寄去自己栽種的花生,芝麻,辣椒,腌豆角和干洋芋片嗎? 好吧,我必須承認(rèn)當(dāng)小草收到包裹時那張喜氣洋洋的樣子十分可愛。 我裝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在甘吉期盼的目光下走來走去,好似真的為這對兄妹是否能修補(bǔ)感情 而著想。 好吧! 愚蠢的人類,你聽著,我答應(yīng)你了! 只不過,我必須得知道你拒絕小草的原因。 甘吉側(cè)躺在床上,懷中抱著公仔,笑瞇瞇地我講述真相。 “我給草草寄東西的事情,爹其實(shí)早就知道了。我以為我藏得很好呢。爹說,他經(jīng)??匆娢掖蟀?nbsp; 包地從驛站來來回回,就猜到我是給誰寄東西了。我以為爹要罵我,打我,但是,爹沒有。爹會把曬好的干豆角用塑料袋里叁層外叁層地裝好,放在廚房里。爹知道我經(jīng)常半夜偷跑進(jìn)廚房,在里面找值得給草草寄去的東西。我一找到爹放在泡菜缸子旁的豆角,隔天早上就立馬寄出去。我生怕被爹發(fā)現(xiàn)。我知道爹不喜歡草草,因?yàn)椴莶菔俏覀兗易钣袇柡Φ娜?。草草不僅干活厲害,罵人也厲害。小時候,草草會跳到爹的脖子上,一邊擰爹的耳朵,一邊罵爹是王八蛋。” 甘吉捂嘴笑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草草經(jīng)常說謊。她說她不累。可是,我知道她累。她就是好面子,和爹一樣。爹不打電話給草草。我叫他打,他還罵我。爹說他不才不會和人假惺惺。鵝大哥,你知道什么假惺惺嗎?我不知道什么假惺惺。我只知道草草一個人在外面很孤單。草草只有我一個親人。不過,草草和我說她有了一個特別有錢的男朋友。她說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很好。說得好像比我對草草還要好呢。我都有點(diǎn)討厭草草的男朋友了。噢,差點(diǎn)忘了,草草還說那男人給她買了一個大金鐲子。金鐲子比娘戴的那個還要大一圈。我看過,確實(shí)很大,很亮。我還記得草草向我炫耀時那開心的樣子。我感覺她好像從未長大,還是一個小女孩兒。但是,她比我的兩個哥哥還要更早地離開我們。爹偶爾會和我說,叫我不要打擾meimei的生活。說我會是meimei的負(fù)擔(dān)。我不知道什么是負(fù)擔(dān),但是我知道我讓爹娘很累。我學(xué)煮雞蛋,經(jīng)常摔壞雞蛋,然后被爹罵是蠢蛋,還被打手板。我想,應(yīng)該是我不太笨了,所以我是meimei的負(fù)擔(dān)。草草說她現(xiàn)在有房子了,過陣子就把我接過去。爹說我會讓meimei嫁不出去。我問,為什么。爹說,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是找不到好男人的。我想要草草嫁給好男人。還要是有錢的好男人。我想要草草不再偷偷掉眼淚。我現(xiàn)在不僅會煮雞蛋,還會給爹娘做雞蛋湯面。我會照顧自己。我會做飯,我會燒水,我會洗碗,我會洗衣服,我會種菜,我會洗澡,我會買rou,我會好多好多事情。我不是草草的負(fù)擔(dān)。鵝大哥,你覺得呢?” 我站在院門口,看見小草從田里回來,頭戴草帽,腳穿雨鞋,懷里揣著兩顆碩大的白菜。 因?yàn)橛腥蝿?wù)在身,我跟隨小草走進(jìn)廚房。 廚房是小草的大海,小草是廚房里的魚。 她仿佛被狹窄的魚缸圍困許久,終于在這深邃無垠的大海獲得了自由。 菜刀與鐵勺是另一只額外生長在她身上的器官。 它們與她血與血地連通著。 所以,她才能無比靈活地使用它們。 洗菜切rou,起鍋燒油,一氣呵成。 而我,一只為了促進(jìn)兄妹感情的非凡的鵝,必須破壞當(dāng)下的美好。 我繞在小草的腳邊不停地轉(zhuǎn)圈跑,一會兒咬咬她的褲管,一會兒啜啜她的腳踝。 小草用腳輕輕地把我頂開,說道。 “去去去,一邊去。我要做飯。你再礙事,我就把你丟鍋里一起煮了。鐵鍋燉大鵝,聽過沒有?不,是鐵鍋燉小鵝!” 啊,我怎么就愛上了這么一個兇殘的女人?! 現(xiàn)在不是感慨愛情的時候。 我依然sao擾著小草,不管小草把我頂開多少次,又罵我多少次。 直到小草把鐵蓋合上,cao起菜刀,我就知道機(jī)會來了。 我跑著,小草也跑著。 我跑上二樓,小草也跑上二樓。 我跑進(jìn)某人的臥室,小草也跑進(jìn)某人的臥室。 我一個滑鏟,藏進(jìn)床底下。 小草氣急敗壞地撅起高高的屁股,趴在地上,一邊罵我是白眼狼,一邊用手吧啦我。 我知道一旦被那只厚重的手逮住是怎樣的下場。 所以,我像是游戲機(jī)里的地鼠,身手敏捷地蹲上蹲下。 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略略略! 小草趴著太久,不得不因?yàn)檠康呐f患而放棄進(jìn)攻。 小草慢慢直起腰身,面色難受地用手捶打腰后的僵硬,而抹蜜的小嘴里還不忘罵街。 恍惚間,小草注意到她是闖進(jìn)了哥哥的房間。 她扶著腰,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 分別多年,小草還沒有切切實(shí)實(shí)地接觸哥哥。 她懷揣著好奇,開始在這間簡陋的小屋子里感受有關(guān)于哥哥生活過的痕跡。 衣柜里掛著的,是小草給哥哥買的衣服;床上放著的,是小草給哥哥買的公仔;桌上擺著的,是小草給哥哥買的卡通擺設(shè);窗戶上貼著的,是小草給哥哥寄去的單人照。 回到床邊,枕頭下露出的一角吸引了小草注意。 掀開枕頭,是一本日記。 小草做賊心虛地向門那兒張望,接著翻開日記的第一頁,第二頁,第叁頁,第四頁,第五頁…… 每夜都是一張用歪歪扭扭的鉛筆寫下的清單。 上面有詳細(xì)的序號,詳細(xì)的時間,詳細(xì)的事件,詳細(xì)的內(nèi)容。 小草明白了, 她的傻哥哥每天都在思考給遠(yuǎn)在深圳打拼的meimei寄去什么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