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樣的概念？

    一頭成年鐵角獸，如果省著點(diǎn)，曬成rou干，連骨頭帶內(nèi)臟，足夠讓一戶三口之家吃兩個月不用挨餓。

    幾百頭鐵角獸他們想都不敢想！

    “就是有些遠(yuǎn)，需要走四個白天加三個黑夜，所以我希望能早點(diǎn)出發(fā)，否則在凜冬到來前恐怕趕不回來。”炎卯想了想又說，“還有我需要更多的人手和武器。”

    這次如果不是因?yàn)槭孪日蹞p了不少奴隸和長矛，他們的收獲應(yīng)該能更豐厚。

    “好好好！”炎山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幾百頭鐵角獸，對炎卯的要求一口應(yīng)下。

    老祭司午將法杖高舉過頭頂，朝圣城所在的方向深深跪拜：“圣主在上，一切都是圣主大人的恩賜，讓您的子民不再受餓?！?/br>
    其他人見狀也匍匐在地：“感謝圣主大人的恩賜?！?/br>
    叢容不想太顯眼，順勢蹲了下來，假裝很認(rèn)真地跟著念誦，實(shí)際卻在腦子里問系統(tǒng)：“圣城離紅石部落遠(yuǎn)嗎？”

    9527沉默，就在叢容以為這家伙又要用“該問題和任務(wù)無關(guān)，不予回答”來敷衍他的時候，冰冷的機(jī)械音響起：“非常遠(yuǎn)，如果僅靠人力行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大概需要半年。”

    叢容：……

    他本來還想有朝一日能去圣城看看，現(xiàn)實(shí)讓他打消了這個不切實(shí)際的念頭。

    畢竟人的腿只有一雙，走斷了沒地方補(bǔ)。

    感恩儀式持續(xù)了挺久，久到叢容蹲得腿都麻了，他悄悄抬起頭，入目是一片烏泱泱的腦袋，以及旁邊一張心不在焉的小臉。

    叢容：……

    炎朔看上去好像跪著，屁股卻坐在小腿上，臉朝向祭司，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空地上的鐵角獸，都快冒出火來了。

    叢容沒好氣地按了一下他的后腦勺，小孩瞬間怒了，正準(zhǔn)備發(fā)作，看到是他，又立馬老實(shí)了，沒骨頭似的靠在青年身上，小聲說：“叢哥，我餓?！?/br>
    叢哥：……

    叢哥自己也餓，但你一個原始人能不能對你們的圣主稍微虔誠一點(diǎn)？

    炎朔用眼神告訴他，不能，在食物面前圣主一文不值。

    感恩完畢，分配好獵物，接下去就是全部落的狂歡時間。

    原始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樸實(shí)無華且枯燥，吃吃喝喝以及干那檔子事。

    男男女女們毫不見外地在大庭廣眾之下滾到一起，連奴隸們都在喝了帶骨頭的rou湯后各自去找相好的了，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烤rou和情欲的味道。

    叢容在紅蟻部落的時候就見識過一次這種場面，倒不如何驚訝，他似是想到什么，扭頭去看身邊的小孩。

    炎朔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yuǎn)處兩具交疊在一起的赤裸身體，烏溜溜的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

    叢容：……

    他伸手捂住了小孩的眼睛。

    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默默回到洞xue里仰頭望天，一起回來的還有老莫。

    老莫其實(shí)并不老，才三十出頭，但和那些二十來歲的男奴一比，他就是棵老白菜幫子了。常年風(fēng)餐露宿的勞作，讓他眼角早早爬上了皺紋，再加上胡子拉碴，看上去就跟五十歲差不多。

    原始社會奴隸的平均壽命不超過三十，他們大部分年紀(jì)輕輕就死于外傷，疾病或者奴隸主的毒打，部落也不會白養(yǎng)老得干不動活的奴隸。

    老奴隸的下場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趕出去，然后餓死或者凍死。

    老莫當(dāng)了這么久的奴隸，沒有受過任何致命傷，紅石部落除了炎鵬，其他族人大多沒有毆打奴隸的習(xí)慣，他現(xiàn)在還沒老到磨不動石器的地步，所以相比起許多人，老莫已經(jīng)非常幸運(yùn)了。

    老莫把手伸進(jìn)皮裙里抓了抓，余光瞥見靠墻坐著的叢容和炎朔，又不好意思地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問：“叢大人，不出去玩嗎？”

    在老莫的認(rèn)知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正處于火氣最旺的年紀(jì)，他像叢容這么大的時候，整天都有消耗不完的精力，哪怕石場的活兒再多，晚上都要找相好的來一發(fā)，否則根本睡不著。

    叢容：……

    在叢容幫煢剖腹產(chǎn)以后，曾陸續(xù)有幾名女奴找他自薦枕席。

    最早是一名叫草籽的姑娘，濃眉大眼性感豐唇，就是那胳膊比他的大腿還粗，上來就把叢容的腦袋往鼓鼓囊囊的胸脯里塞，差點(diǎn)沒把他們的圣主眷屬悶死。

    草籽被拒絕的時候還十分傷心，要知道她是部落里最受歡迎的女奴，擁有的相好比煢還多。

    第二個是草籽的小伙伴蓬，她沒能成功靠近叢大人，因?yàn)樗龑?shí)在太臭了，叢容震驚地問她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時候。

    蓬十分坦蕩地說十六年前，那時她剛出生。

    在蓬原來的部落，有個亙古不變的風(fēng)俗，那就是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的時候一次，結(jié)伴侶的時候一次，剩下那一次則是在死后。

    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

    “大人，如果女奴們不能讓您滿意的話，不如考慮一下男奴。”老莫說得一本正經(jīng)，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就像一個拉皮條的。

    他是真心為叢容考慮，有時候情人多寡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比如紅石部落的首領(lǐng)炎山就有一個伴侶，七個情人，這還是明面上的，私下里的相好不知道有多少。

    老莫話音剛落，幾名男奴正巧走進(jìn)洞xue，看向青年的目光羞澀中帶著興奮。

    叢容：……

    叢大人看看人家的大胳膊大粗腿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細(xì)腿。

    這特么到底誰干誰啊？

    第16章 鴕和多虻的報恩

    那一晚，奴隸們都發(fā)現(xiàn)叢大人臉色前所未有的臭，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只有炎朔抱著青年的胳膊睡得無比安穩(wěn)。

    冬獵隊伍回來后，紅石族人的日子一下子變得好過不少，重新吃上了rou不說，連帶奴隸們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

    原本清得能照出人影的湯里好歹又泛起油花了，叢容甚至還撈到了一小塊肥rou，但因?yàn)閷?shí)在太小了，他無法判斷屬于鐵角獸的哪個部位。

    在原始部落，肥rou是最受歡迎的食物，不論男女老少，肚子里都沒多少油水。

    自從那籃黃油面包吃完以后，叢容幾乎時刻都處于饑餓的狀態(tài)，再加上每天的勞作，體重直線下降。

    他不知道為什么許多奴隸即便吃不飽，身上卻依舊有肌rou，叢容懷疑他們的基因和自己的不一樣。

    他把那塊指甲蓋大的肥rou丟進(jìn)嘴里，嚼都沒嚼就吞了下去，少鹽又不加調(diào)料的白水煮肥rou的滋味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rou湯以外，奴隸的伙食里還多了之前吃過的那種菜團(tuán)子，這次倒不是餿的，但同樣不好吃，又苦又澀，一股濃重的青草味。

    叢容三兩口把菜團(tuán)子吃了，正準(zhǔn)備回洞里睡覺，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

    “叢大人?！?/br>
    叢容：？

    他疑惑地扭過頭，是兩名有些眼生的男奴，說眼生是因?yàn)檫^去十五天里，他們并沒有待在部落，而是跟著炎卯的隊伍冬獵去了。

    “大，大人，請等一下?！兵r的神情非常緊張，他生得十分高大，長了一張年輕憨厚的國字臉，因?yàn)橐蛥踩菡f話，脊背微微躬著，顯得有些卑微。

    “有什么事嗎？”叢容奇怪地問。

    “大人，我們是煢的相好?！倍囹档哪昙o(jì)比鴕還要小一些，也更活潑，低著頭偷偷打量他的樣子，讓叢容想起原世界的男高中生，前提是忽略對方那一身緊實(shí)到夸張的肌rou。

    叢容忍不住感嘆煢的審美還挺專一的，臉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材一定要好。

    “之前煢生孩子的時候我倆不在，聽老莫說是大人您救了她們母女的命。圣主在上，您是煢和孩子的恩人，也是我和多虻的恩人?！?/br>
    多虻看向青年的目光尊敬崇拜又感激，總之相當(dāng)復(fù)雜。

    “一切都是圣主的指示，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面對鴕的彩虹屁，叢容十分虛偽地謙虛了一下。

    不過這也是事實(shí)，他當(dāng)初會大半夜的幫煢接生，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為了完成坑爹的系統(tǒng)任務(wù)。

    誰知對面兩人聞言更加惶恐了。

    叢容：……他忘了圣主對原始人的影響有多深刻了。

    多虻跪坐在地上，恭敬地把一個大石桶往青年的方向推了推，小心翼翼地說：“大人，這是我和鴕冬獵分到的物資，請您務(wù)必收下?！?/br>
    叢容一愣。

    洞xue里的其他奴隸聽見多虻的話，全都轉(zhuǎn)頭瞥了石桶一眼，然后又若無其事地轉(zhuǎn)了回去。

    在他們看來叢大人救了煢和孩子，作為相好的鴕和多虻貢獻(xiàn)出自己的食物是完全應(yīng)該的。

    煢的另外幾個相好甚至因此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們擔(dān)心煢以后不愿意再跟自己睡覺，而只跟鴕和多虻睡。

    “叢大人，您就收下吧。”老莫在旁邊笑道，“能夠報答您，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寒冷的凜冬即將來臨，叢容確實(shí)需要食物和皮毛度過這個難熬的季節(jié)，因此便不再推辭。

    他其實(shí)挺想要一塊獸皮，干草只能勉強(qiáng)遮羞，有時候風(fēng)一吹，都感覺屁屁涼颼颼的。

    可惜鴕和多虻的石桶里沒有獸皮，只有一些動物內(nèi)臟，獸骨和漿果。

    作為一名醫(yī)學(xué)博士，叢容對內(nèi)臟并無偏見，上輩子他就很愛吃爆炒豬肝脆皮大腸鳳尾腰花鹵豬肚夫妻肺片……可惜這里沒有醬油也沒有辣椒，烹飪手法不是烤就是煮，別說做得好吃了，光內(nèi)臟本身的腥味就很難祛除。

    叢大人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獸肚上移開，最后挑了兩段鐵角獸的脊骨。

    “就這些吧，剩下的你們自己吃。”叢容說。

    鴕和多虻對視一眼，忙道：“大人，我們不需要，我們吃rou湯和菜團(tuán)子就可以了?！?/br>
    叢容沒說話，他被桶底兩串綠色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表面粗糙，形狀和大小似未成熟的葡萄。

    “大人……”鴕還想說什么，被叢容打斷，“這是哪來的？”

    青年的聲音里滿是驚疑。

    鴕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多虻機(jī)靈地接話：“大人，這是一種植物的果實(shí)，鴕在冬獵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的，不過不好吃，很……”

    多虻想形容果實(shí)的味道，無奈他的詞匯量實(shí)在有限，很了半天，最后只說：“很難吃，舌頭會嘗不出味道?！?/br>
    這么難吃的東西他們之所以會帶回來，也是多虻覺得它樣子好看，可以送給煢掛在脖子上當(dāng)裝飾。

    叢容心說直接吃當(dāng)然不好吃，因?yàn)楹肪筒皇怯脕碇苯映缘陌。?/br>
    為了確認(rèn)自己的判斷，叢容摘了一顆咬破表皮，頓時一股濃烈的辛麻之感從舌尖直沖天靈蓋，差點(diǎn)讓他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叢容有一瞬間的茫然，隨之而來的是莫大的驚喜。

    確實(shí)是胡椒，新鮮的青胡椒！

    胡椒在原世界是非常常見的一種調(diào)味料，或者說辛香料，顏色有白有黑，但兩者其實(shí)是同一種東西，前身就是他手里拿的這個青胡椒。

    青胡椒不去皮直接炮制成為黑胡椒，成熟后去皮曬干則是白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