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吟 第12節(jié)
她不否認(rèn),愛情是崇高的,理想的,上頭的時候,誰都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分道揚(yáng)鑣,這種有生命危險(xiǎn)的愛情,實(shí)在不值得,她寧愿單身,跑得比兔子還快…… 是以溫黎,小臉白了白。 偏偏李楠這個沒眼色的,還在一旁道:“韓總周總,這就是我說的荷園,我來過兩次,全中式,那裝潢布局,在洛京真是數(shù)一數(shù)二……” 溫黎目光瞧過來,抿了抿嘴。 韓之帆背著手,瞇了眼,逆著光仔細(xì)打量幾眼,“嗯,地段選的不錯,就不知道是誰開的……洛京能開這種茶館的,沒幾個人,進(jìn)去看看,指不定,我還認(rèn)識?!?/br> 那可不,你的確認(rèn)識。 不光你認(rèn)識,他們也認(rèn)識。 第12章 溫黎并不否認(rèn),自己現(xiàn)在還是蠻自私的,其實(shí)自私并不是什么壞事,因?yàn)槿诵员揪褪亲运降摹?/br> 心理學(xué)把“自私”叫——愛自己。 所以她從來不同情蘇月娥,因?yàn)橐粋€人真想死,只會偷偷去死。 凡是大張旗鼓要死要活的,都是做樣子給別人看。 在溫黎眼里,蘇月娥是個特別無恥的女人。 而不是一個,特別癡情的女人。 人性都是趨利避害的,任何違反人性的行為,都是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唔,果然活得太清醒,人生會少很多樂趣。 進(jìn)門之前,溫黎只問他們幾個:“你們怕死嗎?” 沒頭沒尾一句話,把韓之帆問愣了,“何來此言?” 溫黎指了指里頭,“如果等下有人拿刀追出來,我怕你們跑得比我快。” “什么刀?” “菜刀?!?/br> “這么大個?” “對啊?!?/br> 韓之帆擰眉笑笑,“跟里面的人有過節(jié)?” 溫黎說:“算是,也不算是。” 她比較害怕情緒不穩(wěn)定的瘋婆子,畢竟她是握筆桿子的,自然手無縛雞之力。 韓之帆沉吟了會兒,“我尋思……” 他還以為溫黎在打趣,上下打量溫黎,細(xì)胳膊細(xì)腿的,統(tǒng)共也沒有幾量rou,便開了個玩笑,“收拾你,也用不著菜刀吧,大材小用?!?/br> 溫黎沒開玩笑,她膽子小,沒見過舞刀弄棒的大場面,那天晚上雖然沒在樓上,但也嚇到她了。 如今回想,只覺得后怕,幸虧沒在樓上,否則蘇月娥就不是刀自己,是刀她了。 那一刀下去,她人得被劈走一半…… 周沉向來不怕事,這個時候倒率先進(jìn)門,“進(jìn)店即是客,有我跟韓總在,出了事,還有我倆幫你頂著,甭管跟誰有過節(jié),今兒就在這喝茶,敢找茬,我倆順道幫你出口氣……” 這四個月,可算有人,說出溫黎最想聽的話。 不知怎地,她鼻子突然酸了一下,忍不住側(cè)側(cè)身,看向周沉。 周沉笑笑,“怎么?小溫黎?!?/br> “沒事?!?/br> 溫黎搖搖頭,抿了抿紅嘴。 她低下頭,隨著他們往里走。 這次溫黎委實(shí)多慮了,因?yàn)樘K月娥今天沒來上班。 那晚在李懷旌住處等太久,大晚上的,風(fēng)又涼,回去當(dāng)晚就感冒了,假都沒請,已經(jīng)有兩天沒來上班了。 這茶飲養(yǎng)生館,一直都是蘇月娥親力親為在打理,雖然她工作能力不行,但有她頂著,大家都省心,如今突然撂挑子不干,工作都沒交接。 再加上,前段時間,蘇月娥頻繁鬧情緒,走了兩個副主管。 這一來二去的,搞得大家都灰頭土臉。 是以今天李懷旌,崔項(xiàng),沈豐城,三個人都在茶飲養(yǎng)生館。 崔項(xiàng)敲了敲桌子,“我剛招了新人,哄著蘇月娥把人帶出來,就把她踢了,不能留了,媽的,這小賤人,忘了當(dāng)初旌哥怎么提攜她?反倒拿捏我們起來了……” 說罷,看了看李懷旌,“旌哥,能不能再穩(wěn)蘇月娥一段時間?” 李懷旌聞言唇線抿緊,目光幽幽瞧過來。 他沒說話。 崔項(xiàng)勸他,“別介啊,旌哥,你就算要撤股,也不能不管兄弟死活吧,現(xiàn)在新人還沒帶出來呢,蘇月娥還不能走……” 沈豐城握拳輕咳兩聲,“要不然,咱把蘇月娥先從黑名單拉出來?” 李懷旌活了三十三年,什么場面沒見過,還是頭一次,被人逼著,用美男計(jì)。 他咬了咬牙,目光冷冰冰看他倆,一言不發(fā)。 臉上烏云密布,陰沉至極。 一個“滾”字還沒吐出來,那邊溫黎就隨韓之帆和周沉進(jìn)了門。 李楠和他男朋友打頭陣,韓之帆和周沉以及溫黎三人并排走。 而李懷旌,好巧不巧,就長身玉立,站在開了半扇窗戶的,二樓窗邊。 他只要稍微側(cè)頭,下方有說有笑的一幕,就能一覽無余。 偏偏李懷旌還就側(cè)了側(cè)頭。 起先因?yàn)樯蜇S城和崔項(xiàng)的無恥建議很不悅,便挪開眼,掃了一眼窗外。 這一掃不當(dāng)緊,臉更青了。 這個時候,一方臺階擋道,溫黎提裙子過臺階,還被身邊兩個男人,左右都扶了一把。 一個道:“也太瘦了,這幾天哥哥帶你吃點(diǎn)好的?!?/br> 另一個道:“我過兩天去北京談生意,想不想同我一道去北京玩幾天?” 溫黎低眉順目,嘴上卻仍舊是個不省心的,“沒錢?!?/br> “跟著我,還能讓你破費(fèi)?” “孤男寡女,不安全?!?/br> 周沉補(bǔ)了句,“不如這樣,我們?nèi)齻€一塊去北京,不就安全了?” 溫黎皺了皺黛眉,“那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br> 韓之帆倒也沒生氣,沉聲笑了笑,“孤男寡女不安全,兩男一女,就安全了?都沒你機(jī)靈?!?/br> 李懷旌聽到這里,光天化日,實(shí)在不堪入耳。 他倏然抬腳,往門外走。 崔項(xiàng)和沈豐城兩個人,不知狀況,還在為蘇月娥撂挑子的事兒焦頭爛額。 見李懷旌往外走,還以為李懷旌想通了。 崔項(xiàng)笑了笑,“干嘛去旌哥,不用那么麻煩,你給蘇月娥發(fā)個消息,她就是燒成咸魚,爬起來也能上班……” 李懷旌那句臟話,這才終于吐出來—— “滾。” 沈豐城抬頭,看了看崔項(xiàng)。 崔項(xiàng)也忍不住,看了看沈豐城。 “什么情況?” 沈豐城沒說話,只屏息聽了聽外頭。 噔、噔、噔—— 透過中式隔斷,先傳進(jìn)來的,是李懷旌皮鞋不緊不慢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 等走路聲停了,緊接著,又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說笑聲,由遠(yuǎn)及近。 一個女腔高聲問:“喝茶,需要會員嗎?” 服務(wù)員答:“我們這是會員制,不過非會員也提供茶水的,三個小時一泡茶,最低消費(fèi)688,幾位先選房間,還是先選茶?” 然后李懷旌就發(fā)話了,“原來是韓總和周總,稀客,真是蓬蓽生輝?!?/br> 崔項(xiàng)和沈豐城聽到這里,面面相覷一會兒。 兩個人隨即站起來,探頭探腦,順著二樓階梯,往樓下望。 看到周沉和韓之帆兩位不驚訝,看到身邊跟著的小溫黎,那才叫一個驚訝。 此刻李懷旌就站在樓梯的最后一個臺階上,一只手,握著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往身后一背。 嘴角牽著一抹云淡風(fēng)輕的淺笑。 看起來若無其事,只不過那笑容,卻未及眼底。 瞄到溫黎身上時,深邃,又別有深意。 也得虧是李懷旌這么裝腔作勢之人,心上人帶著男人跑到家門口,還這么能忍能端著。 韓之帆先是一愣,回頭看了看溫黎,再抬頭看李懷旌,隨即也換了一副嘴臉,“原來是李總的茶館,方才我進(jìn)來時還說,在洛京開這種檔次的茶館,保不齊,我還認(rèn)識……” 周沉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到底是富二代,不像這兩個一樣能裝,更不屑于裝,也背起來手,幽幽吐了口氣。 李懷旌左邊一面墻,琳瑯滿目,陳列展示的,皆是各種名貴茶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