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吟 第47節(jié)
李懷旌舔了舔嘴皮子,也不知怎的,雙手握拳,長吁短嘆。 陳董見這個架勢,噗嗤一聲笑了,“心臟不好啊?” 李懷旌沉吟片刻,“豈止心臟不好,心肝脾胃腎都不好?!?/br> 陳董哈哈兩聲,爽朗笑了,拍了拍李懷旌的肩背,“看你,還急眼了,我就跟你開個玩笑,怎么沒有以前識逗了呢……” 李懷旌心道,您這玩笑,開的實在不合時宜。 如今,我可不就是,色迷了心竅…… 至少我身邊人都這么認(rèn)為。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吶。 李懷旌有苦難言,看著陳董欲言又止,火氣上來,真想撂挑子說:“這投資我不談了,這茶咱們也不必喝了……” 不過轉(zhuǎn)念又想,他如今負(fù)荊請罪,指不定和溫黎還有一絲轉(zhuǎn)圜余地。 這萬一投了資,他可就是最大股權(quán)方,到時候,溫黎還不任他捏圓搓扁? 溫黎就是再不待見他,他今天開個小會兒,明天開個小會兒的,也能把溫黎往眼皮子底下召喚。 總之,借口是多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溫黎今兒不愿意陪他喝茶,那就不陪吧。 以后,有的是機會。 雖然這代價嘛,是有那么一點大…… 這邊車子出發(fā),李懷旌拿出手機,想了想,如是給溫黎打預(yù)防針:這么重要的事兒,還沒你上課重要?以后,咱們就是合作關(guān)系了。 溫黎站在馬路邊,看到消息,黛眉倏然蹙了蹙。 問他:李總不是有孫總陳董還有吳姨陪?怎么,伺候不了您這尊大佛??? 李懷旌道:這也就是我,換成別的投資人,你不聲不響走了,人家一個不開心,你們這項目,孫總找誰哭去? 溫黎說話一針見血:嗯,就是因為是你,我才敢走啊,有問題嗎? 李懷旌說:嗯,我明白了,故意欺負(fù)我呢? 溫黎笑:等李總投資了,再說欺負(fù)不欺負(fù)的事兒吧。 李懷旌提了提眉梢:那你的意思是說,倘若我投了,以后就時不時陪我喝茶了? 溫黎看著消息,默了默:李總,這普天之下,還缺姑娘陪您喝茶? 李懷旌看完,挑眉一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沒聽說過嗎? 溫黎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多喝不過癮啊,換作我,我就飲三千瓢。 李懷旌哼了哼:那是,你多厲害啊。 溫黎雖然說話不中聽,不過兩人好歹是聊了兩句,李懷旌心里這才舒坦多了。 把手機揣兜里,也不再sao擾她了。 * 且說這邊孫老板本來打牌打的是,游子吟慈善基金周年慶典上,找機會跟李懷旌聊聊合作的事兒。 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嘴饞幾碗驢rou湯,就碰上了。 驢rou湯一喝,小茶一品,合作方案,跟李懷旌好好聊了聊。 李懷旌還真感興趣了,只是這感興趣的導(dǎo)火索,還得是溫黎的緣故。 李懷旌雖然沒有立馬表態(tài)要投資入股,不過也委婉暗示了兩句,大概意思就是說,他目前手里還真有些閑錢,不過是打算投在某個聊天軟件上。 目前正在洛京做地推,試點呢,不過沒有達(dá)到預(yù)期,倘若投別的項目,也不是不行…… 第45章 蘇月娥到底還是被服裝店辭了, 女店長給出的理由是—— “月娥,我覺得服務(wù)行業(yè)委實不太適合你,天生我才必有用, 你應(yīng)該找個適合你的行當(dāng)。” 蘇月娥沒聽懂女店長話里話外的意思, 還問她, 那您覺得我適合什么? 女店長說話也不客氣,“你適合找個有錢的老男人,做太太。” 不是女店長嘲諷蘇月娥,她一沒學(xué)歷,二沒閱歷, 三嘛, 又不是個能吃苦的主兒。 這些天相處下來,唯一能挑的優(yōu)點, 就是長得還可以,且脾氣好, 一說一個不吱聲。 可畢竟占了一個年齡大。 如今都到了這份兒上, 還不腳踏實地好好工作, 給自己搏一個老來安穩(wěn), 為了那點兒感情的事兒, 整天不是傷春悲秋, 就是傷秋悲春,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 思來想去, 不去做老頭的太太, 還能有什么更合適她的? 女店長雖然說話難聽, 但忠言逆耳, 倘若蘇月娥能聽進去,那也算她沒有白費唇舌, 誰知蘇月娥聽了,當(dāng)場冷臉,直接甩手走人。 女店長站在店門口,搖了搖頭,“什么人啊,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一旁女店員笑了笑,“劉姐,您說的是大實話,但就是太實在了,人家接受不了……” 女店長關(guān)上玻璃門,轉(zhuǎn)腳往里頭走。 哼笑,“三十多歲的人,還天天想著攀高枝兒,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能力,整天做那白日夢,我就不應(yīng)該叫醒她,等她以后苦頭吃夠,自然就懂了……” 蘇月娥被辭退這事兒,沈豐城第二天才知道。 只因蘇月娥又找上他,這次說話就低聲下氣多了,“豐城,你能不能再幫我安排一份工作,賣衣服的確不適合我,你也知道,我干不了伺候人兒的活兒……” 沈豐城聽了,撐著臉龐苦笑,“蘇姐,你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農(nóng)民工在家閑著么?賣衣服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太陽曬不著,怎么就不適合您?我倒是想給你安排辦公室喝茶的活兒,關(guān)鍵是,你不也干不了?” 蘇月娥又說:“我以前,好歹也是做管理層的女店長——” 沈豐城噗嗤笑了,“那還不是旌哥提攜你,賣你面子,沒有旌哥提攜,你覺得你那點本事,真能應(yīng)聘當(dāng)?shù)觊L?我這么給你說吧,現(xiàn)在剛上任,接替你工作這位,是酒店管理專業(yè),有兩年工作經(jīng)驗的本科生……” 蘇月娥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你能幫我給懷旌打個電話么,給他說說我現(xiàn)在的情況……我知道他嘴硬心善,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沈豐城嘆了口氣,“蘇姐,你就饒了旌哥吧,都如今這樣了,你就別纏著人家不放了……你看旌哥這些年,也挺不容易對不對?你一句一個真心喜歡他,你喜歡他就得成全他。你這也不叫喜歡啊。” 沈豐城說到這里,把手里東西一丟,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退了一步,“這樣,你看前臺的工作,行不行?” 蘇月娥道:“前臺收入太低了?!?/br> 沈豐城又想了想,“那你吃點苦?去工地上,給你安排個后勤工作?” 蘇月娥又道:“去工地得到處跑,今兒在洛京,明兒就不知道去哪了……” 沈豐城耐心一向不錯,聽到這兒,不知怎地,突然就不耐煩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把自己當(dāng)公主呢?蘇姐,別說你了,我都沒那個命吶。” “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沈豐城眉宇皺了皺,不耐煩道,“行了,我馬上要去開會,好自為之吧?!?/br>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蘇月娥這邊掛斷電話,一個人站在街頭,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突然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兒。 只覺得,這天下之大,沒了主心骨兒,就像游蕩在大海上,任由海浪席卷的一葉扁舟。 早知這樣,她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聽勸,不去折騰李懷旌,更不去找溫黎的茬兒。 最近蘇月娥從以前茶飲養(yǎng)生館下屬員工那兒,也t旁敲側(cè)擊到一些李懷旌的消息。 說他現(xiàn)在形單影只,一直都是一個人。 蘇月娥心里還算寬慰,想著,只要李懷旌沒跟溫黎在一起,以后跟誰都行…… 倘若不是半路殺出來個溫黎,蘇月娥現(xiàn)在還是養(yǎng)生館的女店長。 蘇月娥每天做好一日三餐,李懷旌一周里面,最少也有一兩次,會帶著崔項,或者沈豐城一道兒過去。 處理一下店里的事情,安排好各項事宜,蘇月娥留他吃飯,李懷旌只要不忙,也不推辭。 崔項還曾打趣過她,“你對旌哥也太好了吧,聽說他要過來,這包子熱了又熱,不嫌累啊……” 那個時候,蘇月娥就想,一直這樣下去也不賴。 一時新鮮感確實讓人心動,但長久的陪伴,才最難得。 不知李懷旌什么時候,才能明白這個道理…… 蘇月娥正在馬路邊,一個人漫無目的溜達(dá)。 剛走到一片商業(yè)區(qū),捏著的手機,接連震動起來。 她看一眼,有人發(fā)消息找她。 對方道:事情考慮的怎么樣? 蘇月娥說:懷旌這兩年幫了我許多,我不會出賣他。 那人有些無語:你倒還是個念舊情的,他現(xiàn)在對你,念舊情了么? 日頭太大,蘇月娥額頭薄汗淋淋,她拿手背擦了擦。 沉吟半晌又說:我如果出賣他,還是個人嗎?況且,崔項逼著我簽了保密協(xié)議,如果方子泄露出去,我是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 那人且說:什么叫崔項逼著你簽保密協(xié)議,沒有李懷旌授意,他敢為難你?你真是腦子不清楚,分不清大小王啊。 又補一句:也怪不得,現(xiàn)在落到這么一個下場,嘖嘖嘖。 “嘖嘖嘖”三個字兒,委實灼了蘇月娥的眼,一股酸澀委屈襲上心頭。 過去種種,不由地在眼前浮現(xiàn),想當(dāng)初研制秘方的時候,蘇月娥沒有功勞亦有苦勞。 李懷旌在店里熬夜,加班加點,十次有九次,都是她蘇月娥在旁端茶倒水,紅袖添香。 自然,李懷旌也沒虧待她,自從扶她做了女店長,上到茶飲配比,下到水質(zhì)溫度,也都毫無保留地,都傳授給了她。 這茶飲養(yǎng)生館的商業(yè)藍(lán)圖,李懷旌給他們講過不止一次,剛開業(yè),就有好幾家做餐飲店的老板來探虛實,想加盟入伙。 這并不在李懷旌計劃之內(nèi),他想自個開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