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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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蓮步輕移,動作輕緩。 速度卻是不慢。 轉(zhuǎn)眼間便已經(jīng)穿過大片霧氣,到了近前。 青葉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款款行來的高挑女子,許久都沒有眨上一下眼睛。 對面的少女微微一笑,稍稍向后挪了一下身體。 “明吟meimei也在呢?!?/br> 倪灀悄無聲息來到觀云臺上,站在了石桌旁邊。 少女笑道,“倪jiejie來得正巧,這局棋我怎么苦思冥想,都找不到破局的辦法?!?/br> “棋局,有棋局的規(guī)則?!?/br> 倪灀白衣飄飄,融入水霧,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fēng)而去。 “山門,也有山門的規(guī)則,每一個人都要遵守,不能隨便越界?!?/br> 她輕輕伸手,從殷吟手中接過那枚許久躊躇許久的棋子。 看也沒看一眼,便啪的將它拍到了棋盤中央。 少女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對面青葉目光落在棋盤,久久沉默不語。 棋局已亂。 一顆黑子孤獨寂寞,占據(jù)在棋盤的正中心位置。 將本來已經(jīng)將這里占滿的大片黑白棋子全部擠到了邊緣。 倪灀低下頭,揮袖在桌上一掃。 悄無聲息間,一縷微風(fēng)拂過。 除去鑲嵌在棋盤正中的那顆黑子外,上其他所有棋子全部消失不見, 她語氣轉(zhuǎn)冷,“有人壞了規(guī)矩,那就不要怪我直接掀翻棋盤?!?/br> 毫無征兆的,青葉猛然抬頭,出手接住了凌空落下的一拳。 噹! 一聲巨響在觀云臺上炸開。 仿佛鐘聲悠揚,穿透白霧傳出很遠(yuǎn)。 少女明吟閃電般向后退出數(shù)丈距離,注視著糾纏交錯的兩道身影,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轟?。。?! 兩道身影猛然對撞一處。 隨即向著左右分開。 青葉立于觀云臺邊緣,沉默注視著不遠(yuǎn)處高冠袍服的女子,面色陰沉似水。 “青葉師兄,你過界了?!?/br> 倪灀正了正頭上冠冕,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青麟別院溫杞首席,還有齊執(zhí)事,平執(zhí)事,他們到底下山去了哪里,又準(zhǔn)備做些什么,你應(yīng)該給我一個解釋?!?/br> “灀師妹這話問的就毫無道理?!?/br> 青葉眉頭皺起,雙手負(fù)于身后,“他們?nèi)チ四睦?,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青葉師兄,我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br> 倪灀緩緩踏前一步,月白道袍無風(fēng)自動,仿佛九天下凡的玄女。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天底下或許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但在這青麟山上,還沒有一堵能完全瞞住我倪灀的墻存在!” 青葉垂下目光,不與她對視。 亦不發(fā)一言,沉默不語。 倪灀款款行來,一步步靠近。 臉上笑容愈發(fā)濃郁,“青葉師兄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心中有鬼答不上來?” “倒不如就在這里被我打死,也免去了你難以啟齒的窘迫?!?/br> 青葉咽下一口涌上來的鮮血,面色陡然變得難看至極。 忽然,一道身影閃過。 出現(xiàn)在兩人中間。 這是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 他微微抬手,攔在倪灀面前,“倪灀,你出手毫不留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原來是明師叔?!?/br> 倪灀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隨后直起身體,似笑非笑道,“過不過分,師叔最好還是先問一下你自己的弟子?!?/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者微微皺眉,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師侄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要提醒青葉師兄一句,有些事情,并不是做完了就算結(jié)束,或許更有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我就站在這里,倪師侄還如此說話,莫非是在威脅老夫?” 青衣老者一甩袍袖,“你還是回去吧,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br> 她站在原地不動,只是垂下頭去,凝視著自己的腳尖。 “我從未忘記自己的身份,但是青葉師兄有沒有記得,你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老者面色陰沉,目光落在那道修長高挑的身影上面,眸子里閃過一道寒光。 他驀地閉口不言,轉(zhuǎn)頭看向向下的石階。 “小的不懂事,大的竟然也跟著胡攪蠻纏?!?/br> 悄無聲息間,一個蒼老的女聲穿透霧氣,緩緩在觀云臺上響起。 “老身看你們這一脈,是越來越倒退了?!?/br> 唰! 一道身影閃過,余婆婆站在了倪灀身前。 “明嵐,老婆子就在這里,等著看你是不是不要面皮,想要對下一代的小輩動手。” “余師姐,我怎么可能會有動手的意思。” 明嵐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還想要說些什么,卻忽然面色微變,朝著一側(cè)微微躬身行禮。 “明嵐見過道主?!?/br> “倪灀拜見老師?!?/br> 那處地方霧氣涌動,不見人影,只有一道寧靜平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道子青葉,違反元一門規(guī),罰面壁思過半年,不得踏出月巒院一步。” “道子倪灀,妄自在內(nèi)門動手,同罰面壁思過半年,不得踏出玄元殿半步?!?/br> “其余青麟別院執(zhí)事溫杞等人,歸山后當(dāng)廢去修為,自此驅(qū)逐出元一道山門?!?/br> 青葉緩緩低頭,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弟子青葉,謹(jǐn)遵道主法旨?!?/br> 倪灀輕哼一聲,剛準(zhǔn)備開口,卻被余婆婆一拉衣袖。 余婆婆卻是毫不在意,直接開口道,“左右都是禁足,玄元殿孤寂冷清,連個正經(jīng)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倒不如禁足到我那藏書閣,平日里也沒甚么人過去,就是想見人,也見不到別人?!?/br> 片刻后,云霧深處一聲嘆息,“余師姐你,就不算別人了么?” “道主可以不把余老婆子當(dāng)人。” 余婆婆寸步不讓,甚至咄咄逼人。 “反正自從家里老頭子在北荒戰(zhàn)死之后,我活著就了無生趣,也就偶爾見見灀丫頭,才能說上幾句人話。 你們非要把她關(guān)在玄元殿,想來是要讓我也早些歸天,去找他講一講現(xiàn)在的元一道,變成了什么樣子。” “也罷,倪灀就禁足藏書閣,半年之內(nèi)不得擅離半步?!?/br> 云霧深處又是一聲嘆息,“明嵐師弟,你可有其他意見?” 青衣老者緩緩搖頭,“既然余師姐這么說了,師弟自然沒有意見。” 霧氣涌動,元一道主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 卻陡然在觀云臺諸人心中掀起莫大波瀾。 “明嵐師弟,你叫上各院院主,前來歸元殿議事?!?/br> “定玄派羅掌門仙逝,宮苑長老登上掌門之位,吾等還需要好好商議一下,派誰去參加羅掌門葬禮,以及宮派主的執(zhí)派典禮?!?/br> 明嵐猛地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疑惑。 “羅掌門修為已入化境,怎么會突然仙逝?” “難道是去年盛夏,孫洗月闖入定玄分院,曾與羅掌門遭遇交手?” “不,不對,羅掌門那時候還在上京,并沒有和孫洗月見面的機會?!?/br> 他沉默許久,直至忽然想到兩個字。 玄感…… 莫名便有些涼意,悄無聲息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