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入修途，無法感知御使靈元，即便是將自己活脫脫累死，也不可能擊破老夫的防御。”

    啪啪啪啪啪！

    在黑砂說話間，密集石子猶如彈幕，不斷砸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顆能夠打破那層看不見的屏障，更無法傷到被牢牢包裹在內(nèi)的身體。

    嘭！

    一道身影穿窗而出，迅速沒入雪夜深處。

    黑砂緊隨其后，雖然七竅中不斷向外涌出鮮血，落地后身形也是一個踉蹌，卻還是緊接著便開始發(fā)力狂奔，循著雪地足印一路急追而去。

    唰唰唰！

    不時有石子穿透黑暗而來，每每即將落在黑砂體表，便毫無征兆懸停不動，沒有對其造成絲毫傷害。

    兩人一前一后，在寒夜荒野踏雪疾行。

    隨著時間推移，黑砂氣息愈發(fā)不穩(wěn)，動作也不復(fù)之前矯捷，仿佛已經(jīng)快要到了極限。

    但就在此時，他猛地抬手點在兩側(cè)太陽xue，雙眼陡然亮起璀璨光芒，靈元之氣隨之瞬間暴漲。

    雙方距離迅速接近，很快便已經(jīng)來到十步之內(nèi)。

    咔嚓！

    衛(wèi)韜頓足踏地，猛地轉(zhuǎn)身。

    先是將所有鐵釘一次性射出，隨后一腳踏前，一腳拖后，擺出了紅線拳起手式。

    一道狂風(fēng)撲面而來，挾裹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兩道身影瞬間交織，對撞一處。

    ………………

    ……………………

    中年女子大口喘息，發(fā)力在雪夜中狂奔。

    她連鞋子掉了一只也不去管，就那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生怕黑砂會追上來。

    身后隱隱傳來凄厲慘嚎，那是同伴慘遭毒手，正在黑砂的折磨下丟掉性命。

    但她同樣沒有去管，連回頭看一下的想法都不存在。

    女人心中只有恐懼，以及對于生的渴望，占據(jù)了幾乎全部的思緒。

    逃出荒村，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就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

    她也是沒有想到，明明黑砂已經(jīng)受了重傷，竟然還能如此厲害，根本沒有給他們一點兒還手的機(jī)會。

    咔嚓?。?！

    一截積雪覆蓋的枯枝被踩斷。

    女人也在此時猛地停了下來。

    她眼神恐懼，似乎想要說些什么，腦袋卻是猛地一痛，就像是被什么鈍器正面命中，只一下便陷入到無聲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短一瞬。

    仿佛一團(tuán)冰雪兜頭澆下，冰冷刺骨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

    也讓她從魂不守舍中陡然清醒，神思恍惚看著幾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他們?nèi)看┲椎捉疬叺膭叛b，統(tǒng)一戴著打造精致的銀色頭冠，在雪夜林間中熠熠生輝，將周邊黑暗都為之驅(qū)散照亮。

    其中一人看到女人睜開眼睛，便轉(zhuǎn)頭對著不遠(yuǎn)處喊道，“少爺，她醒了?！?/br>
    “叫什么叫，不知道我在忙著嗎，一個個沒眼力見的東西。”

    不遠(yuǎn)處響起溫和懶散的男聲，穿透黑暗夜幕傳入她的耳中。

    和這道聲音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細(xì)碎雜音，混入風(fēng)雪一并傳遞過來。

    她開始有些怔仲茫然，片刻后陡然面色大變，開始劇烈叫喊掙扎起來。

    聲音凄厲尖銳，充滿無盡恐懼。

    仿佛有惡魔即將到來，如果落在對方手上，還不如剛才被黑砂折磨殺掉。

    噗！

    一點寒光從黑暗樹叢中飛出，深深沒入女人一只眼睛，也將她所有的掙扎叫喊都安靜下來。

    整個人軟軟癱坐地面，身體還在不住顫抖，顯然恐懼害怕到了極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

    林間黑暗而又沉寂。

    唯有細(xì)碎聲音越來越清晰，混入風(fēng)雪之中不停回蕩。

    許久后，一道滿足嘆息響起。

    一個白衣年輕人從叢林深處走出，手中還拎著一張滴血的人皮，隨著寒風(fēng)前后搖擺起舞。

    他來到近處，接過屬下遞來的酒壺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癱坐雪地不動，似乎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中年女人身上，眉宇間浮現(xiàn)出些許興奮與厭惡混合的表情。

    年輕人沉默許久，緩緩搖了搖頭，“雖然歲數(shù)大了一些，但長得還算是有幾分徐娘半老的韻味，再加上別有情趣的斷臂之美，倒是勾起了我再次進(jìn)行創(chuàng)作的欲望。

    誰知道她竟然被嚇破了膽，還因此便溺失禁弄得一身臟污，連一點兒為藝術(shù)獻(xiàn)身的崇高精神都沒有，白白浪費(fèi)了這么一塊上好的材料?！?/br>
    “不對，我思考問題似乎有些不太全面，她有可能是故意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想要以此求一個速死，不讓自己成為我進(jìn)行創(chuàng)作的材料，以免經(jīng)受更難忍受的痛苦。”

    “既然如此，我卻是不能遂了她的意愿，一定要讓她在痛苦中不停哀嚎，去深刻體會領(lǐng)悟這個世界的真實，如此才能迸發(fā)出最為璀璨的花火，照亮前方一片黑暗的道路?！?/br>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表情也愈發(fā)癲狂，完全沒有了剛剛從林間走出時的溫和平靜。

    就在此時，一個白袍人躬身一禮，“少爺，屬下觀察她的情況，似乎不久前剛經(jīng)過一場廝殺。”

    “恩??？”

    “你什么意思？”

    “竟敢打斷我的思緒，阻攔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難道你想要和她一起，被我一點點精心雕刻，通過痛苦體驗世界的真實嗎？”

    咕咚！

    白袍男子喉嚨涌動，面色瞬間變得慘淡。

    他深吸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呼吸，“屬下并無此意，也絕對不敢打擾少爺修行。

    屬下剛想說的是，這女人似乎是所謂的梟山四狼中的白狼，天生便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她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又是剛剛與人交手的樣子，很有可能便是發(fā)現(xiàn)了黑砂老怪的蹤跡……”

    “秋小姐發(fā)布的必殺令，取黑砂項上人頭，得到進(jìn)入靈泉參悟修行的機(jī)會。”

    年輕人仿佛忽然回過神來，一下子便恢復(fù)了溫和平靜的語氣，“你的意思是，黑砂很有可能就在附近，而且剛剛和她有過交手？”

    那名屬下點頭陪笑，“少爺所言極是，如果能找到黑砂的下落，進(jìn)入靈泉的機(jī)會非少爺莫屬?！?/br>
    年輕人閉上眼睛，再開口時聲音忽然放得很輕。

    “靈泉固然對我有很大吸引力，但比起進(jìn)入?yún)⑽蛐扌?，我其實更想要得到秋小姐的身體，用她天資無雙的仙靈之軀，來雕刻出最為完美的作品，或許便能更加深入探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br>
    第534章 靈壓

    黑暗荒野，寒風(fēng)呼嘯掠過。大雪紛飛，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兩道身影交織糾纏，又各自向后踉蹌退開。

    黑砂鮮血自口鼻間不停涌出，看上去猶如厲鬼一般驚悚可怖。

    他大口喘息，瞇起眼睛向前看去，尋找著那個有些奇怪的年輕人。

    數(shù)個呼吸后，黑砂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眼神表情充滿驚訝詫異，甚至還有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咔嚓！

    咔嚓咔嚓！

    衛(wèi)韜緩緩自雪地站了起來。

    他現(xiàn)在的模樣極為凄慘。

    作為衣衫的麻布早已消失不見，露出下面?zhèn)劾劾鄣纳碥|。

    左腿幾乎被擰成了麻花，向外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胸腹和雙臂一片焦黑，仿佛只需要輕輕一碰，就會有大片碎屑如煙灰般落下。

    除此之外，就連雙頰也各有一道深深傷口，甚至已經(jīng)可以清晰看到內(nèi)里的牙床。

    “傷成這種樣子，你竟然還沒有死。”

    黑砂開口說話，聲音不復(fù)之前的冰冷不屑，聽上去愈發(fā)虛弱嘶啞。

    衛(wèi)韜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稍微一動便是無數(shù)細(xì)小的碎屑散落地上雪地。

    “老先生都還活著，我自然不能一人獨(dú)自赴死。”

    他吞咽下一口鮮血，表情木然接著說道，“你很奇怪，或者說經(jīng)過一場交鋒，這里的一切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br>
    聲音混入呼嘯寒風(fēng)，聽起來機(jī)械沉悶，似乎還帶著不正常的滋滋雜音。

    “再繼續(xù)下去，我們絕對會兩敗俱傷，很大可能會一起死在雪夜荒野之中。”

    黑砂深吸一口沁涼空氣，又緩緩?fù)鲁鲆还尚杉t血霧，“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此罷手休戰(zhàn)，年輕人你覺得老夫的提議如何？”

    “我覺得老先生的提議很好?！?/br>
    “不過在真正告別離開之前，老先生能不能告訴我，究竟什么才是靈元？”

    衛(wèi)韜站著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正在發(fā)出聲音，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失去所有生機(jī)，變成了一具冰冷尸體。

    “連靈元都不知道，竟然還能將老夫逼迫到這種程度，這件事情說出去怕是都沒人能夠相信?！?/br>
    黑砂嘆了口氣，目光直視前方，似乎有道道漣漪從眼底深處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