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下屬的?話?，尉遲燾也接了過來，只聽他明知故問：“什么怎么辦？”

    念一沒?料到尉遲燾能接話?，慌忙應(yīng)道：“末將是問，該如?何定這五人的?罪！”

    “哼！”屠九身上的?傷口火辣辣，他剜了一眼?面前的?罪魁禍?zhǔn)?，幫腔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見了棺材我也——”

    念一話?沒?說完，刑訊室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是錢老四?來了。

    謝元貞是初到軍營，可上陣殺敵最能籠絡(luò)人心，平州一戰(zhàn)，叫眾人看清了主?帥與副將的?高下，人心如?風(fēng)吹草動，已經(jīng)慢慢偏向謝元貞這一邊。

    但也有那么幾?個不死心的?，譬如?當(dāng)時沒?被抓走?下獄的?錢老四?就是其中之一。

    “末將錢老四?，見過監(jiān)軍大人，見過——”

    “得了！”尉遲燾按下他的?禮數(shù)，有些不耐煩，“本官且問你，平州一戰(zhàn)，當(dāng)時究竟是不是你們大帥命你們攻入甕城？”

    尉遲燾沒?有給出別的?選項，他問得很清楚，謝元貞是否有殺尉遲炆的?舉動。

    錢老四?夠聰明的?話?，只要回答一個字，尉遲燾就可以名正言順，提著謝元貞的?腦袋回京邀賞。

    刑訊室內(nèi)，里外站了三層人，錢老四?被一眾官階壓彎了腰，他不敢瞧任何人，“末將.”

    尉遲燾拍案，加重力道，“快說！”

    屠九一眾跪在一邊也急了，“咱們幾?個朝夕相處，當(dāng)時是個什么情況，你應(yīng)該最清楚了吧？”

    錢老四?確實了解他們，可同理，屠九他們也了解錢老四?，今日當(dāng)著他們幾?個的?面，若是不能咬死謝元貞的?罪責(zé)，那么屠九也會把錢老四?犯上作亂的?言論?一字不落全部吐露。

    暗示至于這個份上，錢老四?反而以首搶地，“回，回監(jiān)軍大人，是，是屠九蠱惑我等進(jìn)?入甕城的?！”

    尉遲燾先是一驚，隨即看向屠九，屠九整個人繃緊了，扯著脖子喊：“你胡說！”

    屠九身后的?幾?人今日一道刺殺謝元貞，今日不是謝元貞死便是他們亡，此刻也七嘴八舌地跟了腔：

    “你忘了你平時都說過些什么??？”“就是，你也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當(dāng)時你還跟著屠九一道喊著要進(jìn)?甕城，你以為我沒?聽到嗎！”

    “當(dāng)著大帥的?面，你們幾?個還想威嚇錢老四?不成！”庾愔大喝一聲，指著他們的?鼻子，“我看你們才妄圖顛倒黑白?！”

    “你再說一遍，”別說屠九，就是尉遲燾也不想相信，“當(dāng)時究竟是誰誘你們?nèi)氘Y城以致被俘的?！？”

    錢老四?雙拳緊攥，死死閉了閉眼?，睜開?的?一瞬間青筋畢露：

    “是屠九！尉遲副將本也想沖進(jìn)?甕城，可他始終猶豫不決，就是屠九便一聲令下，說不追就是認(rèn)慫，尉遲副將這才策馬前沖，掉入敵軍陷阱的?！”

    謝元貞擱在背后的?手松了些。

    這個尉遲副將是個什么德性，軍中將士自是心知肚明，尉遲燾咬牙說不出話?，這也確實是他這個外侄的?性子。

    當(dāng)真是不中用！

    屠九斜睨謝元貞，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還威脅錢老四?道：“你忘了你平時如?何謾罵大帥的?？想咬死我們逃過一劫，你想得美！”

    “監(jiān)軍與大帥明鑒，末將絕對沒?有半句虛言，”錢老四?猛一推屠九，豁出去一般，“便是傳全軍將士前來回話?，也是一樣的?回答??！”

    錢老四?將方?才的?話?吐了個干凈，眼?下幾?乎是破罐子破摔，憑他屠九如?何威脅，只要他幫著謝元貞解決了這些眼?中釘，說不準(zhǔn)謝元貞就會放過自己，而且他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謝元貞手里，哪里敢不聽話?？

    “監(jiān)軍大人，”謝元貞往前一步，生怕尉遲燾不甘心，“是否需要下官再傳召別的?將士——”

    尉遲燾仿佛沒?聽見，猛然起身跨過案臺，單手揪起屠九的?領(lǐng)子，“那尉遲炆，究竟是誰所殺？”

    “末將沒?有殺尉遲副將！”

    他二人一個是裴云京的?暗樁，一個同裴云京做了交易，可太?過默契的?對話?也容易叫人抓住把柄。

    “監(jiān)軍大人問的?是兇手，”庾愔瞇起眼?，幽幽一句：

    “可不是問你屠九?！?/br>
    第156章 妖異

    “監(jiān)軍大人問的是兇手， 可不是問你屠九。”

    屠九是想轉(zhuǎn)移目標(biāo)，告訴尉遲燾，殺他外侄的?另有其人， 可這一句反而加重了尉遲燾的猜疑。

    因為利聚而來?， 利盡而散， 尉遲燾與裴云京本就是半路盟友， 實則也瞧不上裴氏，這個聽起來便十分晦氣的姓氏。

    他們結(jié)盟之初是為里應(yīng)外合殺了謝元貞，可尉遲燾心里清楚，這個裴云京也未必多可信，他眼中沒有情義禮法，他的?目的?更沒有人知道， 說白了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只要能栽贓謝元貞，賠上誰的?命他根本不在乎。

    反倒是謝元貞， 在此關(guān)?頭殺了尉遲炆， 才是平白多了個死敵與把柄。尉遲燾想明白了便也不再追問，錢老四的?話再次提醒他，既然全軍將士都可以作證，謝元貞又還遠(yuǎn)不到可以震懾全軍的?地步， 那么他的?話也未必不可信。

    殺尉遲炆， 倒逼自己與謝元貞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