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白。”

    出了后殿，楊和順道：“那奴婢去跟殿中省知會一聲？”

    “你去吧?！?/br>
    第152章 也可以低頭

    “我說……師傅啊，這……陛下叫皇后娘娘安排人？”楊和順問了一嘴，也是想知道呂忠對大皇子那邊的態(tài)度。

    畢竟他們太極宮里的人，都是以呂忠的態(tài)度為主的。

    “別多想，正是為了大皇子，才叫皇后娘娘安排人呢。別多問，辦事去吧?！?/br>
    “是是是，您這么說一說，我就都明白了。陛下用心良苦啊?！睏詈晚橖c(diǎn)點(diǎn)頭去了。

    南苑錦華殿中，大皇子臉色鐵青。

    外頭是一堆被打的起不來的人，還有他最貼心親近的兩個人被打死了。

    一早杜康來的是時侯只說皇后是問話，如今……

    她怎么敢的？

    她是一點(diǎn)都不在乎父皇怎么看她？她不是最看重名聲了嗎？

    還有那些話，她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

    卻不問不說，只是這樣給他一巴掌？

    此時他所有能近身伺侯的奴婢都不在身邊，今日來伺侯他的，都是原本根本不進(jìn)屋的粗使宮人和宮女。

    他們沒有近身伺侯的經(jīng)驗(yàn)，加上此時很害怕，自然也是伺侯不好。

    今日這些事，對別人震懾效果如何不好說，對大皇子身邊的人，以及將來他身邊的人都是很有震懾的。

    主要是皇后娘娘那些話，也叫許多人明白一個道理。

    不管宮中有誰沒有誰，當(dāng)家的是皇后。

    有些事陛下都不過問，陛下可不是那種宮中瑣事都要管的人，許多時侯他根本就不搭理。

    事無巨細(xì)，都是皇后。

    那么這些個宮人和宮女在哪里吃飯呢？

    南苑雖然更屬于前朝的范圍，那是因?yàn)榈貏菰颉?/br>
    可月錢誰發(fā)？

    大皇子今年十歲，再有個五六年就要出宮住了，可奴婢們不一定都會跟他去啊，所以伺侯他能伺侯幾年呢？

    賣命不見的得了好處，還容易送命，誰也不傻。

    主要是大皇子能有什么好處給他們呢？

    短短的幾個月，也沒有人跟他有什么情誼。

    跟著伺侯的人，大皇子不也保不??？

    其實(shí)沈皇后當(dāng)年留下的私產(chǎn)并不少，只是這些東西都封存了。

    本來英瓊樓是打算等大皇子大了，建府之后才給他的。所以如今大皇子一應(yīng)花銷全靠他老子。

    哪有什么結(jié)余來撒錢買下面人忠心呢？

    呂忠來的時侯，大皇子正叫粗使的宮女去太醫(yī)院要外傷藥。

    這么多人受傷，他這殿中哪有這么多藥？

    “呂中官來了。”外頭有人說了一聲。

    大皇子還在軟榻上坐著，見狀起身：“呂中官來了？”

    “快坐著坐著，您今日好些了沒有啊？陛下剛散了朝特地叫奴婢來瞧您的。”

    “有勞父皇擔(dān)心我，我都好?！?/br>
    “那就好?！眳沃易谙旅嫒税醽淼牡首由希骸氨菹伦顡?dān)心您，這回的事一出，陛下成日里都惦記您?！?/br>
    “都是我的不是，叫父皇百忙之中費(fèi)心?！贝蠡首拥皖^。

    “呵呵，奴婢今日來，還有一件事，就是將您這里的人都帶走，叫殿中省再送人來。既然伺侯的不好，就都換了吧?！?/br>
    大皇子一愣，抬頭看他。

    “陛下還有一句話叫奴婢問您。陛下問大皇子：何為孝？”

    大皇子趕緊起身要回答。

    “陛下說，叫您自己想，不必回答?！眳沃业?。

    大皇子張張嘴又閉上，坐了回去。

    “奴婢是個宮人，原本也沒資格說什么。不過奴婢自幼伺侯陛下，托大說一句不該說的。陛下心里是有您的。您在宮外是一定受委屈了，可陛下也時常派人關(guān)懷您。如今回來，正是大家都好。如今的趙皇后做事公正，多難得？”

    “……父皇的恩典，我都知道。母后對我也是……照顧有加?！贝蠡首悠D澀道。

    “唉，您心里惦記著沈皇后，奴婢也都明白。只是當(dāng)年的事，千錯萬錯，陛下是無錯的。這不都是命嗎？您大了，許多事自己要想的明白才是。說句直白的話，后宮里頭與您沒相干的可不多?！?/br>
    他說多了。

    沈皇后縱然一萬個不是，可當(dāng)年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還在東宮的時侯，也少拿人家好處。

    可依著沈皇后的脾性，如今的后宮又會是什么樣？

    她手段厲害，那是真狠辣。又有嫡出的長子，只怕下面的嬪妃日子都不會好過。

    哪有今日景象？

    趙皇后，算厚道的了。

    “奴婢這就把人帶走，盡快把新人都送來。奴婢再調(diào)幾個人來先伺侯著您，別的都不要緊，您好好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

    “多謝呂中官，請……請呂中官替我給父皇帶一句話……就說兒子知道錯了，日后再也不會了。感謝父皇維護(hù)兒子的臉面?！?/br>
    呂忠意外了一下，點(diǎn)頭：“您放心，奴婢一定替您把話說到?！?/br>
    出了錦華殿，呂忠失笑搖頭。

    真真是，不愧是龍子鳳孫，就是跟他這奴婢不一樣。

    皇家的孩子，心眼子是真多啊。

    大皇子擺手，叫人全都出去，一個人站起來在窗前看著外頭。

    錦華殿其實(shí)不錯，應(yīng)該是南苑最好的一處住處了。

    他看著外頭的景色，腦子里像是想了許多，又像是沒想什么。

    趙皇后做事公正？或許吧。

    或許吧。

    其實(shí)他希望她不公正的，但是既然呂忠都這樣說了，可能真的是公正吧。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這樣悄無聲息的成為一個邊緣人。

    等年級大一些，就送出去建府，娶一個家中爵位高沒實(shí)權(quán)的女子。

    然后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

    如果這樣，母后的靈位還有機(jī)會擺進(jìn)太廟嗎？

    父皇也會隨著更多的皇子出生，越來越不在乎自己吧？

    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

    不過沒關(guān)系，他也可以低頭的。過一陣子，就去給趙皇后請安，低頭。

    鳳儀宮里，無眠聽著杜康的話：“陛下親口說的？”

    “是，殿中省的人詢問，您什么時侯有空。陛下親口說的，叫殿中省請示了您，看您派什么去伺侯大皇子呢?！倍趴档馈?/br>
    “呵呵?！睙o眠笑的沒什么溫度。

    “娘娘，這也是陛下信得過您的緣故?！迸R水道。

    “奴婢看這樣也好，省的別人說閑話。”飛絮也道。

    【遲了晚了對不起，今天真的好冷啊?！?/br>
    第153章 周全不周全

    畢竟是立刻打死人，還打了一群人，錯處是沒有的，架不住有人要亂說的話，也容易說皇后娘娘對下嚴(yán)苛。

    你做的再好，總有人要說你的。

    “呵，叫殿中省的人下午來吧，也不好一直叫大皇子身邊沒有人不是嗎？”

    “是，那奴婢親自去回話吧?！倍趴档馈?/br>
    無眠點(diǎn)點(diǎn)頭，他就去了。

    “不管怎么說，陛下這么安排，也省了您的事。”更加坐實(shí)了皇后娘娘就是因?yàn)閾?dān)心皇子才這么處置的那群人。別人也不敢在亂說了，這就是對皇后娘娘的維護(hù)。當(dāng)然了沒這么簡單，陛下也還有別的心思在。但是她們做奴婢的不能攛掇主子跟陛下生氣，那不對。

    無眠看臨水和飛絮：“你們想的對，陛下都如此行事坦蕩了，我又怎么好繼續(xù)記仇呢？陛下既然要做個大方的夫君，將他親子的事坦蕩的交給繼室。那么作為這個繼室，這個繼母，我要是做事不坦蕩，我要是記仇，那豈不是辜負(fù)了陛下對我的信任？”

    這話說的無比嘲諷。

    “無非就是個交易，我出了這口氣，不背這個冤枉。陛下給我權(quán)利繼續(xù)看顧大皇子。他是在告訴我，叫我就此住手。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不要糊涂。不要覺得我在陛下心里多么不一樣。哪怕真的不一樣。這天底下的男人不是沒有對妻子不疑不棄呵護(hù)倍加的，但是那不包括陛下?！?/br>
    “是，奴婢謹(jǐn)記?！眱蓚€人忙道。

    無眠站起來，輕飄飄的：“男人，只要你覺得他寵你，那你就永遠(yuǎn)低他一等。”

    臨水和飛絮對視一眼，有些不解，但是好像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