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的魔女結(jié)界消失后，沒有悲嘆之種掉落，不過好在艾琳娜的靈魂寶石沒有過度消耗，依舊散發(fā)著翠綠色的光芒，只是略顯黯淡。

    然而魔女的危機(jī)解除了，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修羅場就是——

    杰森和提姆見面了，而布魯斯和杰森的矛盾仍然沒有解決。

    小丑躺在地上，還留著一口氣。

    杰森要?dú)⑿〕?，布魯斯卻要阻止杰森。

    提姆不受杰森待見，又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布魯斯陷入“殺小丑還是殺杰森”的兩難境地。

    如果他此刻不在現(xiàn)場的話，他還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魔女消除后，肅殺的氣氛卻絲毫沒有減緩，開始變得越來越激烈，像繃緊的彈簧，到了能夠承受的最大極限，即將要徹底斷開。

    艾琳娜格格不入地站在外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意外就發(fā)生在此時(shí)——

    神經(jīng)高度緊繃的他們，卻沒能發(fā)現(xiàn)小丑暗中的舉動。

    槍聲劃破死寂的黑夜，子彈穿透一顆翠綠色寶石，女孩的靈魂就此破碎。

    “哈哈——joker——！”

    艾琳娜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面具脫落，那張失去生機(jī)的、屬于年輕少女的面孔正對著蝙蝠俠的方向。

    她原本有一雙明亮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翠綠色眼眸，像漂亮的綠色寶石。

    而如今，寶石失去光澤，像蒙了一層暗淡的霧，鑲嵌在一雙空洞的眼眶里。

    沒人愿意相信，這樣一個(gè)善良的女孩竟然就死在幾位超級英雄的眼皮底下。

    “哈、哈哈……哈哈——”

    小丑放肆地狂笑，笑得斷斷續(xù)續(xù)。

    從喉腔里咳出內(nèi)臟碎片，也阻止不了他用尖銳刺耳的笑聲表達(dá)自己的興奮和對蝙蝠俠的挑釁。

    那雙陰毒的綠眸被血污遮掩，小丑的眼里只有血一般的紅色。

    他注視著蝙蝠俠，以熱情的、愉悅的、瘋狂的目光注視哥譚騎士。

    他在說：親愛的小蝙蝠，別猶豫，殺了我——！

    最先砸在他臉上的是杰森的拳頭。

    杰森怒吼：“艸，瘋子！”

    一個(gè)無辜女孩的死亡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欺騙、痛苦、等待、絕望……最后死亡，他只剩下一具被憤怒和仇恨的火焰占據(jù)的破碎軀體。

    他拖著這副傷痕累累的身軀和一個(gè)殘破不堪的靈魂回到哥譚，點(diǎn)燃了仇恨的溫床。

    杰森一拳一拳，恍如魔怔了般將小丑往死里揍。

    當(dāng)然，他本就是沖著小丑的命來的。

    布魯斯跪倒在艾琳娜失去靈魂的軀體旁，怔怔地注視女孩空洞的眼睛。

    他沒有阻止杰森。

    他如何阻止杰森？

    他怎能阻止杰森？

    提姆沉默地看著這出悲劇，哥譚慘淡的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

    這個(gè)夜晚出奇的安靜，只聽得見擊打在rou.體上沉悶聲響。

    遠(yuǎn)處的高樓天臺上，有一個(gè)金發(fā)少年同樣沉默無聲地觀看了這場轉(zhuǎn)折突然的悲劇。

    在他身后，一只“白貓”悄然躍過欄桿，踱步到少年的身旁。

    丘比：[我以為你會救艾琳娜，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維維安淡淡地瞥了一眼丘比，伸手薅住丘比長長的耳朵，隨手把這討厭的家伙扔下幾百米的高樓。

    丘比早有準(zhǔn)備，因此很快又回到維維安的身邊。

    維維安這一次沒再出手，因?yàn)椴槐匾?/br>
    他譏諷道：[你是在可惜她沒能轉(zhuǎn)換成魔女，好讓你們收集能量，對嗎？]

    丘比并不否認(rèn)，白色尾巴隨著夜風(fēng)搖擺，血粉色的眼瞳安靜地注視著身旁的少年。

    丘比：[你不希望她能多活幾天嗎？]

    維維安淡淡地：[在混亂徹底到來前死去，未必不是一種幸運(yùn)。]

    丘比眨了眨眼，慢慢消失了。

    ……

    葬禮那天，哥譚又是個(gè)陰雨天。

    細(xì)細(xì)密密的雨絲撲在臉上，潤濕了衣物，肺里滿是一股陰冷的寒氣。

    看來哥譚的確不待見她的孩子，偏要在這一天甩掉夏日的尾巴，冰涼涼的雨無孔不入地侵蝕人體。

    ——陰沉沉的天，淅淅瀝瀝的冷雨，艾琳娜最討厭的天氣。

    維維安很難認(rèn)同這場雨是一場挽歌，哥譚從不惋惜為這座城市犧牲的孩子。

    他早就看清了這個(gè)事實(shí)。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阿福的提醒：“少爺，我們該走了?！?/br>
    維維安合攏房間里的窗戶，任由臉上雨水滴落，聲音悶悶地答道：“好，稍等一下。”

    艾琳娜的死訊是布魯斯告訴他的，維維安還記得那天布魯斯的神情，難以遮掩的蒼白、疲憊和悲傷。

    他把一切的錯(cuò)都攬?jiān)谧约荷砩稀苌母淖?，小丑的罪惡，還有艾琳娜的死亡。

    維維安換上適合葬禮的黑色西裝，他看著鏡子中臉色蒼白又冷漠的少年，莫名生出了一股陌生的驚悚。

    真正有罪的人卻在一個(gè)正義的英雄面前緘默，放任英雄被錐心刺骨的愧疚吞沒。

    也難怪他看著鏡子里的人，卻感到陌生和驚悚。

    維維安冷冷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勾起一個(gè)嘲諷的笑。

    他整理好衣襟，走出房間。

    布魯斯已經(jīng)穿戴整齊，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神情冷肅，安靜地等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