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槟侨耸钱?dāng)今圣上的親皇叔，成王周堅(jiān)。

    而且，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十余年之久，早就無憑無據(jù)，唯一的線索還只是他問出的一句話。

    五石散原本只是治療傷寒的一種藥。

    但其性燥熱，再加改動就有了其他用途。

    服用后，全身發(fā)熱，體力增強(qiáng)，精神狂躁，做出一些平時難以想象的事。

    因此被一些人當(dāng)成男女縱情聲色之藥使用。

    又因?yàn)閮r格高昂，只在高門富戶中流行，尋常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十幾年前夏小吏遇上，也只是偶然，只可惜他的一時貪念，害了全家。

    現(xiàn)在福伯擔(dān)心金湛再去追查當(dāng)年舊事，再把自己搭進(jìn)去。

    金湛自然知曉福伯所慮。

    那成王高高在上，也不是他能搬動的。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自己需要量力而行。

    而且父親當(dāng)年貪那些銀子被人下套，他已經(jīng)替父報仇，這事應(yīng)該放下了！

    第120章 又是一個催婚

    讓金湛決定暫時放下仇恨，還有他的母親。

    自從離開京城，母親就一直郁郁寡歡，經(jīng)常神情呆滯的念叨：“勿怪他人，若是潔身自好，又怎會中計(jì)?！?/br>
    她不怪父親的貪意害得家破人亡，只怨父親中的是美人計(jì)。

    一面夫妻恩愛，一面又在外尋花問柳，才踏上不歸路。

    臨死前，金母對金湛留下遺言：“別再追查報仇，以后早早成親生子，給夏家延綿香火最為重要。

    記住只求一世一雙人，多妾亂家，濫情敗家！”

    母之言銘記在心，金湛私仇得報，也就不再急著去查成王。

    只想力所能及，當(dāng)好自己的兵馬司指揮使一職，給黎明百姓一個安居之所。

    可是，誰知道梨花巷小毛賊擄人扯出古爺。

    一把大火燒出瑯琊臺，還燒出一個名字：逍遙山莊。

    金湛知道這里面有驚天秘密，馬上把名冊送回京兆府交到趙王手中。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逍遙山莊的名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瑯琊臺包攬下京城近年所有失蹤女子。

    肖定堂被殺，廣安伯府受牽連，麗嬪娘娘降為麗貴人，處罰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其中只因一個關(guān)鍵，逍遙山莊就是成王的避暑山莊。

    瑯琊臺那一眾人雖然有錯，也該砍頭，但更多是替人背鍋。

    現(xiàn)在福伯提醒金湛不能再查，就是擔(dān)心觸動成王，那是皇帝和趙王都要幫忙隱瞞的人物。

    看著福伯擔(dān)憂的眼神，金湛道：“福伯放心，我已經(jīng)不是初回京城的魯莽小子。

    五石散流傳至今已經(jīng)上百年，每朝每代都屢禁不止，服食之多，范圍之大，不是我一己之力能扭轉(zhuǎn)乾坤。

    成王只是滄海一粟，除了他依然有其他人交易服用。

    既然趙王和皇帝都已經(jīng)知曉京城失蹤女子的去向，而且有意隱瞞，我自然不會再冒然出頭。

    只是如今身為兵馬司指揮使，在其位謀其事，我不會刻意追查成王，但也別犯在我手上。職責(zé)所在，能救一人是一人?！?/br>
    福伯聽到這話，面露微笑終于是放心：“湛哥兒能這樣想當(dāng)然好，能做的事就做，不能做的事就不做，上不負(fù)君，中不負(fù)心，下不負(fù)民。

    那是皇帝一家子關(guān)起門來的事，自然不想讓外人插手。

    湛哥兒做事一向踏實(shí)慎重，福伯都放心，只是你已經(jīng)二十出頭，人家這樣的年紀(jì)孩子都能喊爹了，你還……”

    一聽到福伯說著說著又在催婚。

    正因?yàn)槟赣H臨死前說過，要自己早些生孩子，不能讓夏家絕后，自己的婚事就讓福伯念念不忘。

    金湛苦笑：“福伯，你也知道母親臨終時還說過，要我無論怎樣，都只娶一妻，不許再跟其他女子有染，我總要找一個稱心如意的才行！”

    福伯見金湛又把太太的話拿來搪塞自己，不由氣道：“難道你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就一直不娶，連先找一個通房伺候都不行？”

    金湛搖頭：“現(xiàn)在找了通房，以后娶妻時又該怎么辦，難不成將人隨便送走？福伯也該知道，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我做不出！

    福伯，你放心吧，我總有一天會娶妻的。”

    福伯也知金湛秉性說一不二，不找通房不納妾，自己再說也無用。

    而且從三年前就開始，自己沒少托媒婆給湛哥兒說親。

    那時候不到二十年紀(jì)的金湛，武狀元出身，相貌堂堂，有腰有腿，剛?cè)胙卜罓I也是有職位的，又沒其他牽掛，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香噴噴的金龜婿。

    一時間來說媒的絡(luò)繹不絕，從官眷到富家千金，那也是環(huán)肥燕瘦，潑辣溫婉的各種女娘。

    福伯從中挑了幾個讓金湛相看，還真的看上一個七品散官的女兒，兩家也算門當(dāng)戶對。

    誰知道正在說親，就爆發(fā)金湛當(dāng)街將人砍成兩段，血流滿街的事，頓時將那女娘嚇得高燒不退，住進(jìn)道觀，親事自然就黃了。

    京城適婚年齡的圈子就這樣大，或真或假，立即開始金湛身帶煞氣，見一面就要攝魂，讓小娘子們大病一場的傳言，把那些小門小戶的女眷嚇退一大波。

    就是剩下沒退的，那也要有視死如歸，飛蛾撲火的剛烈。

    請人說親的事就這樣不緊不慢依然進(jìn)行著。

    金湛也不顧忌自己血腥暴力的惡名，連殺盜賊屢立奇功，官位不停升，名聲也一路跌。

    直到當(dāng)上兵馬司指揮使，手中傷殘數(shù)十個，已經(jīng)成了京中出名的兇人。

    這種發(fā)生在大街上的殺人，跟戰(zhàn)場上不一樣。

    戰(zhàn)場遠(yuǎn)在天邊，街道近在眼前。

    說不定自己剛剛逛街走過的地方，夫君就曾經(jīng)在那里砍過人，就連最剛烈的女娘也受不了，全部宣告退場。

    其他有心收攏的高門也有遞話過來的。

    大梁朝太平數(shù)十年，不可避免的就是重文輕武。

    無根無靠的從五品武官在普通老百姓看著威風(fēng)，可在那些高門國戚眼中只是微末小官，還比不得六品文職。

    而且他們還查出金湛不過是皇上大赦天下時，才從邊城回來的罪犯子嗣，更是瞧不起。

    聯(lián)姻也只用偏房庶女，還一副賞賜態(tài)度。

    其中就還有廣安伯府想用婢女如意這種事。

    金湛這幾年相親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他也厭了。

    感覺跟女娘們見一面說幾句話，比自己打斗一場還累，最后還要背上嚇煞人的惡名。

    他不想再跟這些嬌滴滴的女娘見面，福伯逼著也不想去。

    現(xiàn)在更不多作解釋，索性將自己在金鸞殿喝酒起疹子也透露出來，表示不近酒色，拒了高門施舍，將其他人乘機(jī)送上門來的各色美婢也推脫開。

    這樣一來，高不成低不就，金湛的婚事就麻煩了，而福伯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就在這時，外面葉青已經(jīng)在喊：“大人，福伯，廚娘讓開飯了！”

    福伯又是苦笑：“你不娶妻納妾，那就再雇兩個做雜事的小廝吧！你看葉青一人忙里忙外，他也是怨氣滿腹的，總有一天得累跑了！”

    葉青是從金湛剛回京城時交下的好友，現(xiàn)在是長隨，被當(dāng)成牲口用。

    這一點(diǎn)金湛無法拒絕，趕緊道：“家里事都由福伯你作主，臨近年下，雇小廝，還多雇幾個修剪花木的花匠吧！”

    家里人少，雇來的廚娘每天晚上都要回家。

    三進(jìn)的院子都空著，家里又無女眷，連老鼠都是公的。

    金湛也懶得去后院住，就跟葉青福伯住在前院。

    后面的花木無人打理，再加上秋葉飄飄，都快成野房子了。

    再不打理，蹦跶出一個千年狐妖都不覺奇怪。

    第121章 大宗正成王

    除了要請花匠，還要找人打掃衛(wèi)生。

    別人是愁沒房子住，金宅是愁房子太多太空。

    請人就要花錢。

    有父親的前車之鑒，金湛就不像其他官員愿意私底下找錢。

    前幾年得到不少獎賞，買下宅子就囊中羞澀，現(xiàn)在每月靠著俸祿過活。

    福伯又苦惱起來：“就你那十五兩銀子月俸養(yǎng)得起這些人？算了，趕明兒還是我多做些，你還得攢錢娶媳婦！

    等你手上的差事閑一閑，就去做幾套衣服，又是年下了，還是把自己打理好看些，也好相看親事。

    等過完年就把婚事定下，要不然又要耗一年光陰！”

    轉(zhuǎn)了一圈，福伯還是沒有死心親事。

    金湛只能答應(yīng)下來，才將這場話揭過。

    從金湛把十里巷找到的密信送到京兆府后，他緝兇的任務(wù)就算完成。

    每天就做巡城的事，身累，心閑，就該做做自家事。

    京兆府雷厲風(fēng)行端掉瑯琊臺，又將京城里那些亂撲騰的紈绔打殺一些，城中氣象一新，風(fēng)波好像也已經(jīng)漸漸平歇。

    可身為京兆府尹的趙王周成錦卻坐不住，又是連夜進(jìn)宮了。

    御書房里，高燭明亮，屏退下去的內(nèi)侍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遠(yuǎn)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