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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侍從垂首,目不斜視地端著托盤走過來,君懷安旁若無蟲地更換衣物。

    執(zhí)政官隱忍握拳,以前這種事,他在的時候,陛下從不由他蟲經(jīng)手。

    他曾經(jīng)只需要忍耐穆迪閣下就夠了,其他時候的陛下都是屬于自己的。

    “滾,礙眼?!?/br>
    君懷安神色冷漠,慵懶斜倚在王座上,仿佛剛才與執(zhí)政官親密糾纏的蟲不是他。

    他隨手點開光腦投影,開始查看未婚雄子的資料,漫不經(jīng)心吩咐侍從。

    “收拾完了,讓選出來的雄子天亮后來覲見?!?/br>
    執(zhí)政官聞言抬頭看著君懷安,勉強地扯出一個笑。

    “陛下,是我今天哪里沒有做好么?”

    君懷安這才施舍般看了一眼執(zhí)政官,手指在光腦上懸空停頓了一下。

    他輕蔑笑了,“王需要子嗣?!?/br>
    執(zhí)政官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腦海里響起一片劇烈的嗡鳴聲,最后只剩下白骨星盜的那條信息。

    [沒有然而]:無名的野犬,如果聚眾而行,或許也能赫赫有名。

    當時他回了什么?

    執(zhí)政官緩緩笑了一下,也是,他不早就想好該怎么做了么?

    當時他回了一條信息。

    [犬]:野犬不做烏合之眾,給我看看你的實力。

    中央星常年四季如春,今日難得刮起了颶風,烏云猙獰卷動著,閃電糾纏著轟鳴。

    執(zhí)政官像是一抹淺淡的影子,無聲無息融進了黑夜里,他完全忘記處理后腰的傷口,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君懷安盯著血跡出神,腦海里滿是那張臉上像是哭一樣的笑容。

    丑死了。

    他心煩意亂地扔掉光腦,單手支額靠在王座上。

    大雨倏忽間傾盆而下,侍從匆匆跑過去關上殿門后,跪在地上擦拭血跡。

    那道影子,徹底看不見了。

    真冷啊,沒有蟲的體溫可以取暖。

    君懷安攏起血紅的披風,側頭淡淡吩咐道:“派個蟲跟著他。”

    “還有告訴神宮的老東西們,不要再插手我的事?!?/br>
    他握著權杖起身,對著忽然出現(xiàn)的黑影毫不奇怪。

    “我還沒死,輪不到他們上躥下跳?!?/br>
    黑影跪在地上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

    白塔的夜晚陷入了極致的安靜。

    實際上,每一層都密密麻麻用小格子間陳列著病患。

    越斯年穿著亞雌的工作服,推著清潔車,悄無聲息行走在走廊里。

    清潔車第一層底部,小墨以眼睛亮亮的,抱著膝蓋乖乖坐著。

    真聰明。

    不過是只言片語,幼崽就能完美的配合自己。

    他低頭跟望著自己的幼崽對視,微微一笑。

    翅膀扇動的聲音。

    越斯年耳朵輕動,裝作毫無所覺繼續(xù)推著車往前走。

    每個亞雌換班休假前,都要值班做一次清潔,他有意把其朱灌醉,接替了對方的工作。

    會是誰?翅膀?不是亞雌?病患溜出來了?

    還是......

    金屬翅膀在他視野邊緣一閃而過,翠綠色的殘影像是柳葉般被風吹走。

    是路卡斯。

    越斯年按捺住打招呼的沖動,他不想招來直播間的鏡頭。

    那抹飄忽不定的綠影,順著監(jiān)控的死角飛行,卻一直在前面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給自己引路么?

    越斯年推著清潔車,緊緊跟著路卡斯。

    小墨以發(fā)間小觸角直直豎起,像是察覺到什么,小手激動地抓住清潔車邊緣。

    越斯年不著痕跡輕輕點了點頭,小家伙見了,喜笑顏開的,眼睛像是陽光下的海水一樣波光粼粼的。

    路卡斯帶著越斯年一路繞來繞去,來到一個旮旯處。

    繞到墻后,居然有一個封閉式電梯。

    路卡斯按開電梯,飛進去貼著電梯頂部,安靜地等著他們。

    這一幕甚至有點恐怖。

    越斯年心里覺得有點好笑,眼角彎了彎,路卡斯察覺到雄蟲微妙的情緒,不知道為什么,但還是微微不爽地瞪了越斯年一眼。

    電梯直直奔向頂層三十樓。

    越斯年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電梯從倉庫負一層以及一樓直通到30樓,中間不在任何其他樓層停歇。

    像是用來急救的電梯。

    路卡斯自然而然飛過來,擠進清潔車底部,和溫墨以擠擠挨挨地坐在一起。

    越斯年調(diào)整好口罩和帽子,確保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后走出電梯。

    穿過長長的走廊后,他站在一個雕刻華麗的紅木拱門前,研究門鎖。

    “信息素識別正確?!?/br>
    機械電子音響起后,門自動打開。

    門后的三十樓看起來不太像是病房,更像是一個用來招待貴客的豪華酒店。

    他推著清潔車從室內(nèi)噴泉路過,水池里金紅鯉魚游來游去。

    落地窗外,是一覽無余的中央星,暴雨傾盆下,萬家錯落的燈火被植被車道纏繞著,美麗又壯觀。

    越斯年按照從小雀斑那里強行逼迫得來的職工手冊,嚴謹細致地開始清理手工編織的地毯。

    房間內(nèi)很安靜,沙發(fā)上還殘留著有蟲躺過的痕跡,羊毛編織的灰白格毯子被隨意地扔在沙發(fā)上,垂下帶著流蘇穗子的一角。

    帝國里,只有高等級的雄蟲閣下,才能這么肆無忌憚地使用這么多手工制作的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