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

    “沒把握又容易吃虧的事傻子才干呢?！蔽一卮鸬?。

    “唉……知道了知道了，你愛怎么樣怎么樣吧?！崩习逅坪跏欠艞壛耍f給了我一分資料。

    熱的，似乎是剛打印出來沒多久。

    “這是我從政府部門找到的符合你要求的買家，雖然買到政府了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不過他已經(jīng)算是相對負責靠譜，會做實事的人了。”老板對著這份資料解釋道。

    我簡單翻看了一下。

    “不行?！笨赐曛?，我合上資料，抬頭對老板說的，“不賣給他?！?/br>
    “嗯？這已經(jīng)是最合適的了?！?/br>
    我身體后傾，和老板拉開了一點距離。

    “你剛剛也說了，你也不能確認買家在收購了疾控中心之后會拿他做什么，沒把握又容易吃虧的事傻子才干——”我開口說道，抬起右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要把這個疾控中心賣給港口mafia?！?/br>
    老板看上去有些懵。

    “……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問我？明明是你說的要把握主動權(quán)就要行動的。”我把原話還給了老板。

    “可最開始不是很反對把疾控中心提供給港口mafia嗎？”老板搬出了我前面的話。

    “嗯，但現(xiàn)在我被你們說服了——果然，如今這種情況，按著自己的心情行事而不考慮事情孰輕孰重還是太冒失了點。”我一副反省了自身錯誤的樣子。

    只按照自身利益考慮，最優(yōu)的選擇當然是將疾控中心轉(zhuǎn)讓給港口mafia，其次則是自己留下。至于交給政府，那絕對是最差的選擇了，也就比原地解散強點。

    有趣的是，按照普世利益來講，排序則完全相反。偵探社的社員以維護橫濱為己任，理應(yīng)維護白天的和平——先前打算選擇政府，也是考慮到了這個因素。

    我捏著頭發(fā)在手指上繞了繞，認真反省了自己的問題。

    “剛剛在森先生面前光顧著生氣了，現(xiàn)在細想下來森先生的話還真有道理?！蔽曳词〉奶貏e真誠。

    第183章 交易

    “做正事的時候果然不能有太多的偏見和私心，賣給港口mafia明明是你好我好的事，因為那種幼稚的理由……”我反省著自己的錯誤，安靜了一會兒，最終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算了，不說了?？傊麓伪苊夥竿瑯拥腻e就好了?！?/br>
    老板沉默了，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我好一會兒。

    “對了，你能幫我給港口mafia發(fā)封商務(wù)合作的信函嗎？”我看他不說話，主動開口了。

    “所以——”老板頓了頓，看上去非常不爽，“你為什么不早點說，這份資料可是我辛辛苦苦弄了半天的！”

    我一下子變得很心虛，默默的移開了視線。

    “這不是臨時改主意了嘛……”

    “臨、時、改、主、意？”老板一字一句的重復(fù)著我的話，明明語氣上并沒有什么氣急敗壞的意思，但就是弄得我非常不敢面對他。

    “這不是老板你的工作效率太高了嘛，我都沒來得及說，下次我保證不隨便改主意了……”我低著頭，一副虛心認錯的樣子。

    老板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評估我的信譽。最后，他收回了視線。

    “要我說，你就沒必要把它賣掉?！彼_口說道，主動岔開了話題。

    言外之意就是不計較。

    我松了一口氣起——讓別人做無用功這事還挺讓人心虛的——開口回答道：

    “只有我愿意去經(jīng)營它留下它才有好處，如果我連這種欲望都沒有，再好的東西留在我手上也沒用吧?！?/br>
    “真沒志氣?！崩习逶u價道。

    “愿意在這里好好生活已經(jīng)是天大的志氣了?！蔽曳瘩g道，又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老板是不會理解我的意思的。于是我想了想，決定說點老板能聽得懂的，“安心啦，我選擇把疾控中心賣給港口mafia是有特殊考量的。”

    “你考量不了一點兒。”老板抱著手臂不客氣的說道，上下打量我的眼神充滿了對我的不信任。

    “我真的有認真考慮的！想了超級久！”我為自己辯解道。

    “是指從森先生那走到我這的十五分鐘嗎？”老板挑了挑眉。

    ——肯定不是??！

    我非常想這么反駁，但卻在反駁的前一秒意識到了后面會發(fā)生怎樣混亂的對話。于是我望而生畏，默默閉麥了。

    “總之幫我發(fā)份信函給港口mafia那邊就是了……”我揉了揉頭發(fā)，岔開話題，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好歹我也算你半個老板吧，就別總數(shù)叨我了?！?/br>
    “……知道了。”老板收回視線，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了。

    ·

    ——疾控中心絕對不能賣給政府。

    見到森先生之后，我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件事。

    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算是非常慢了的，不過好在也算不得遲。

    將鐳缽街的管理權(quán)交給更正當?shù)墓俜浇M織，乍一看簡直合理極了。但就像森先生所說的——這里是橫濱，是局勢復(fù)雜的租界，任何一點微小的差異都可能掀起巨大的改變。由此，與之相關(guān)的任何事都不能獨立判斷。

    政府內(nèi)部的水很深，他們既不穩(wěn)定、也不團結(jié)。一番扯皮之后能下達的正當指令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利益交換之后的結(jié)果。不過全世界的政府或多或少都帶點這風格，也稱不上什么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