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了要有保密意識的嗎？

    我感覺他想這么說。

    “……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去?！辟M奧多爾心累的說道，看上去沒什么精神，“有人告訴過禾澤君你是個天才嗎?！?/br>
    “這沒有。倒是經(jīng)常被亂步——嗯，我同事叫笨蛋。”我開口回答道。

    “你是天才?！辟M奧多爾有氣無力的說道，很難判斷這是他真心實意的說法還是在補足我人生中的缺憾。

    我總覺得這個“天才”和“出院”是同義詞，所以沒在意費奧多爾的說法。

    ·

    沒過多久，也可以說是當(dāng)天，我和費奧多爾的想法出現(xiàn)了重合——誰也沒通知誰的，我們在補完覺后，就不約而同的收拾行李準(zhǔn)備前往海參崴。

    明明比我通宵了更長時間，費奧多爾的行動速度卻遠超于我，當(dāng)我拎好行李，抱著“說走就走管費奧多爾在規(guī)劃什么呢”的心態(tài)去找費奧多爾時，卻看見了一個什么都收拾妥當(dāng)了的費奧多爾。

    “我覺得禾澤會說走就走，所以就把行李收拾了一下?！辟M奧多爾來了這么一句，可以算作解釋。

    說的很準(zhǔn)，讓人驚喜。

    就是有一點。

    “可這些事不是你的計劃嗎？包括我現(xiàn)在來找你?！蔽议_口問道，也可以算作反駁。

    “這兩者不矛盾?！辟M奧多爾回答道，也可以稱之為解釋。

    我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我其實不在意他的計劃具體如何，畢竟誰還沒個計劃呢？像這種不謀而合的現(xiàn)狀顯然是好事，再吹毛求疵就很說不過去了。

    然后我們就出發(fā)了。

    經(jīng)歷的事情不同，上路的心情也就不同了。起霧事件中的我和費奧多爾經(jīng)歷了太多預(yù)測之外的事情，即使依然保持著相安無事的態(tài)度，一切卻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那些潛藏著的、用若無其事的表象來忽視的東西終于失去了遮掩的簾布，直白清晰的擺在我們面前，讓我們都不得不直面它。

    或許要糾正一下，一直一來只有我在忽視它。費奧多爾對此上心的不得了。

    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能這么做了。

    所以，前往海參崴的路途不再為亂七八糟的原因停下，我的業(yè)余活動也不再是跟澀澤龍彥和其他一眾網(wǎng)友跑網(wǎng)團。我開始做些看上去更有意義的事情了，反復(fù)的翻看著那些根本看不懂的論文資料，對著自己的筆記本寫寫畫畫，研究計劃和對策。

    非常不可思議的，費奧多爾對我的做法露出了可以被稱之為欣慰的表情。那樣的表情只是短暫的出現(xiàn)了一會兒便消失無蹤了，以至于我完全沒法確認這是他表演的一部分還是他真的覺得很欣慰。

    但顯而易見的，本質(zhì)上或許是個卷王的費奧多爾比起看我快樂摸魚，更喜歡看我頭疼的搞事業(yè)。

    “你那么高興干嘛，我搞這些東西對你沒什么好處吧?！苯K于，我忍不了了，在再次感受到費奧多爾的注意時開口說道。

    “因為我喜歡認真上進的孩子呢。”費奧多爾悠然的回答道。

    我噎住了。

    有的時候太假的話反而顯得很真。費奧多爾這人……搞不好還真會說這種話！

    笑死，感覺他說出什么臺詞都不奇怪是怎么回事。

    我郁悶了，選擇閉麥不理他。

    到達海參崴的速度很快，或許是因為我和費奧多爾的目的都非常明確，一路上幾乎沒有耽擱半點時間，導(dǎo)航說幾天就是幾天，總之過程極為順利。

    要想繞過海關(guān)離開境內(nèi)，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偷渡。雖然我還是對遣返這個主意念念不忘，但畢竟答應(yīng)了費佳要有保密意識，如今也只得放棄。

    跟我想象種那種安全系數(shù)有待考究的三角貿(mào)易種植園走私船不一樣，費奧多爾安排的偷渡方式更接近于搭順風(fēng)車……順風(fēng)船。我們跟某個前往橫濱的貨船的船長達成交易，頂替了兩個船員的身份，就這么順道去了橫濱。上次坐船還是在歌詩達郵輪上，最后整艘船都毀掉了想忘記都難。

    貨輪與郵輪不同，第二次上船還是很新鮮的。船長給我們安排了休息的房間和偽裝身份用的工作服。或許是費奧多爾給的太多了，這位船長先生對我們極其客氣，這艘貨輪的大多數(shù)地方我們都能逛來逛去，如果只想宅在房間里，安排船員送餐都是可以的。

    我點頭答應(yīng)了，覺得這種旅行方式也蠻帥氣的。

    海上是斷網(wǎng)的，從海參崴到橫濱還要那么三五天，雖說沒有網(wǎng)絡(luò)，我也有一大堆事情可以用來打發(fā)時間——比如研究異能資料、構(gòu)思書頁的故事什么的，或者純娛樂項目，寫模組跑團來打發(fā)時間都可以。

    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斷網(wǎng)的只有我一個，費佳的電腦設(shè)備依靠的是衛(wèi)星信號，即使在海上也不會斷網(wǎng)。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狠狠的嫉妒了。

    于是我開始找他麻煩。

    “陪我玩跑團，不然我就盯著你玩電腦。你也不想自己的計劃提前被我知道吧?！蔽议_啟了威脅模式。

    費佳看了我一眼，把電腦屏幕展示給我看，我的眼睛被滿屏天文一樣的代碼刺痛了。

    “你看得懂嗎？”費奧多爾補刀道。

    我大受打擊，萎靡不振起來。

    把我打擊的要死的某人或許還是有點良心的，他關(guān)掉了電腦，開口問道：

    “你想當(dāng)玩家還是守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