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伏特加看向籃球場內(nèi)激烈的戰(zhàn)況，“體育館內(nèi)有條子?！?/br>
    “目標(biāo)人物呢？”琴酒冷聲問。

    “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狈丶訁R報，“全身都是破綻。”

    “很好?！鼻倬撇葴鐭煹伲白尰驳俸涂贫鳒?zhǔn)備。”

    伏特加：“是！”

    “盯住他們?！贝┲鍧嵐し谋阋码[蔽地按住耳麥，“體育館人太多了，不能讓他們在這里開槍?！?/br>
    “目標(biāo)人物周圍的安保再確認(rèn)一遍，一旦他們靠近，立刻帶目標(biāo)人物離開。”

    我和江戶川亂步坐在最前排，與能強行捂住嘴把人暗中帶走的后排相比，這里顯眼又聚光，對黑衣組織的行動十分不利。

    便衣們漸漸聚集在我周圍，我繃著一張歲月靜好的臉，認(rèn)真看籃球賽。

    球被青峰君搶了過去，他要灌籃了，然而赤司君黃雀在后！帶球過人，好耶！三分！

    少年們你追我趕，滿場跑位，汗水順著手臂滴落在地板上，聚光下每個人都大汗淋漓，彎著腰，手肘撐在膝蓋上平復(fù)呼吸。

    赤司君一場籃球賽抵我一年運動量。

    區(qū)別在于我體測后要人扶著，蹣跚學(xué)步般挪回教室，他打完球賽后還能保留一份維持體面優(yōu)雅的體力。

    東大校隊教練舉手示意換人，赤司征十郎被換下場恢復(fù)體力，他抓起白毛巾蓋在濕漉漉的紅發(fā)上，接過經(jīng)理遞來的水。

    赤司征十郎咬住吸管，他微微抬眸，看向觀眾席第一排。

    他如愿看見了追隨他而來的目光。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

    栗子對籃球一如既往理解不能，與其說看比賽，不如說看人，只知道看她眼熟的面孔，進了球就歡呼，沒進球就乖乖等待鼓掌的機會。

    第一排視野是好，但從前，她可一直坐在替補席，懷里抱著他的毛巾和水杯。

    什么時候，距離變得這么遠(yuǎn)了呢？

    在她一次又一次強調(diào)“我和赤司君不是一個片場的人”、“把懸疑推理情景喜劇主角塞進熱血運動番是沒有前途的”、“我的生活血雨腥風(fēng)還是不要連累赤司君為好”的時候嗎？

    都是借口。

    栗子是自說自話的天才，她擅自決定的事，他為什么要遵守？

    赤司征十郎抓下頭頂?shù)拿恚瑵裢傅拿蘅椢锎驖袼恼菩?，少年仰起頭，微微瞇眼。體育館的燈光，是不是太刺眼了……

    “砰！”

    燈泡碎裂的清脆聲響徹體育館。

    嘩啦啦的玻璃碎片砸在地上，如暴雨天濺起的水花。

    一盞盞過于明亮的燈驟然熄滅，由光到暗，人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yīng)，視網(wǎng)膜上蒙上至暗的黑影。

    “小心狙.擊手！保護目標(biāo)人物！”

    混亂中，赤司征十郎第一時間扭頭看向觀眾席，他牢記在心的位置被人團團圍住，呈保護狀包圍。

    太好了，赤司征十郎松了口氣，是警方預(yù)料之中的襲擊。

    生活在東京，人們對大大小小的意外懷抱一種又驚嚇又麻木的心態(tài)。遇到的時候尖聲大叫，叫完直接躺平，經(jīng)驗豐富的人更能找個好角度占位置，等著聽偵探推理。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的手被牢牢抓住。

    “不要慌張！”離我最近的公安壓低聲音，“確認(rèn)敵人的動向?！?/br>
    “報告！”耳麥中傳來隊員的聲音，“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

    隊長蠕動嘴唇，我猜他在無聲謾罵。

    沒辦法，不是公安的錯，酒廠致力于讓員工穿黑衣上班，他們在黑暗環(huán)境中如魚得水，饒是有著一副壯碩身軀的伏特加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全場只有青峰大輝可與之媲美。

    我：對不起，我不該在危急關(guān)頭講初中同學(xué)的地獄笑話。

    “別擔(dān)心?！标犻L安慰我，“雖然失去了敵人的動向，但他若想靠近你，除非踩過我們的尸體。”

    是的，我在很安全的地方，連燈泡碎裂的玻璃渣都未曾濺到我腳邊。

    不知為何，我心中的不安絲毫沒有減弱。

    好奇怪。

    黑衣組織的topkiller，行動的時候一點兒規(guī)劃都沒有嗎？

    明知道體育館內(nèi)有公安埋伏，目標(biāo)人物又不是傻子，驟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

    如果是我，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暗殺某人，我一定會選擇調(diào)虎離山。

    一通電話，一條語焉不詳?shù)膫餍牛炛鴮Ψ街鲃与x開警察的保護圈，然后痛下殺手。

    聽起來很老套，但越老的套路越經(jīng)得起考驗。

    比如美人計，警惕心再高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被不講理的顏值硬控幾十秒。

    黑衣組織這么大的集團，沒人給大哥講講兵法嗎？

    “亂步先生?！蔽业氖中某焙鹾醯?，反握住他的手，“你覺得琴酒是個笨比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戶川亂步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安，低聲問：“怎么了，害怕嗎？”

    論智商我只相信江戶川亂步，所以縱使我覺得自己的猜測很離譜，毫無證據(jù)，也還是想和他說。

    “我總覺得，我們已經(jīng)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br>
    我的猜測好似空xue來風(fēng)，亂步先生卻沒有一口否決，他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繼續(xù)說。

    “這里所有人都相信組織要殺的人是我。”

    我的目光無意識在場館內(nèi)搜尋著，“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不管是我還是亂步先生，都相信我在琴酒的死亡名單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