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萬萬不可!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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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融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關(guān)切,他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仍舊坐著的屈云滅,然后對他說道:“大王安歇吧,到了午時我再叫您?!?/br> 屈云滅披著外衣,腰間纏了好幾圈白布,鮮血正在緩慢的滲透出來,傷口的位置暈染出來一個血色的圈,好在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沒有再擴(kuò)大了。 其實屈云滅是個很注重個人隱私的人,他不讓旁人伺候自己沐浴穿衣,也不會在夏日便袒胸露乳的站在校場上,或許他不喜歡士人的繁文縟節(jié),但他永遠(yuǎn)都是衣著整齊的。 今日是特殊情況,所以他解開了衣衫,但在包扎好以后,他立刻就把外衣重新披上了,該遮的也全都遮好了。 但是聽了蕭融的話,他本來虛虛攏著外衣的手松了一些,他擰眉看著蕭融,這一路他都感覺有些怪異,此刻更是達(dá)到了巔峰:“你似乎在生我的氣?!?/br> 蕭融的目光投向他,眼神從他腰間的白布上繞了一圈,蕭融把目光挪開,他垂著眸道:“未曾,天都亮了,大王盡快休息吧?!?/br> 說完,蕭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但他這一轉(zhuǎn)身,屈云滅還以為他是要走,他的臉色沉下來,警告一般的喚他的名字:“蕭融。” 蕭融腳步一頓,他重新把身子轉(zhuǎn)回來,然后便看到屈云滅不虞的望著自己:“若心中有話,你直說便可,本王不喜他人在本王面前吞吞吐吐?!?/br> 蕭融聽著他的話,慢慢站直了身體:“大王想讓我說什么?” 屈云滅:“應(yīng)當(dāng)是你想說什么,你又覺得本王哪里做的不好了,你還在怨我過了淮水,還是怨我不小心傷了自己,若都不是的話,那就勞煩先生為我解惑了。” 蕭融:“……” 除了最初認(rèn)識那幾天,屈云滅幾乎就沒叫過他先生,如今又叫了,卻陰陽怪氣的。 沉默片刻,蕭融說道:“我怨大王不肯好好休息,非要執(zhí)著于這些不重要的事情。” 屈云滅被他噎了一下,本來他就是有點不高興,這回不高興直接轉(zhuǎn)化為了怒意:“你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憑什么你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一口一個大王的叫我,我卻從未見過你真的將我當(dāng)做大王,稍微不如你的意,你就要擺臉色給我看,蕭融,你是不是忘了良知二字怎么寫了。” 蕭融本來看著一旁的燈架,聽到這話,他瞬間扭過頭來:“稍微不如我的意?” 他笑得十分好看:“煩請大王審視自己,這叫稍微不如我的意嗎?” 屈云滅微微擰眉,他并沒有像蕭融說的那樣低頭,而是直接對他說道:“這不過就是小傷,是你從未見過所以才大驚小怪,行兵打仗哪里有不受傷的?!?/br> 蕭融的嘴角漸漸沉下來,他突然一改之前不愿意和屈云滅對視的態(tài)度,直直的盯著他。 屈云滅:“……” 這是蕭融即將炮轟一個人的先兆,屈云滅下意識的就有點后悔,但已經(jīng)晚了。 蕭融:“大王說得對,行兵打仗沒有不受傷的,可昨夜這一仗本能避免!若大王聽了我的話,若大王遵守了與我的約定,那——” 屈云滅不耐煩的打斷他:“那你如今就是尸骨一具了!莫要說我,先說說你,你是如何與我保證在金陵不會出事的,你信誓旦旦的承諾金陵不會有人敢對你動手,結(jié)果呢?如此一來便證明了我是對的,你是錯的,往后你休想再踏出陳留一步了!” 蕭融:“就因為我漏算了一場意外?!” 屈云滅:“就因為你莽撞無知,恃才傲物到險些丟了你自己的性命!” 蕭融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剛剛是誰說的行兵打仗必然會受傷,同樣的深入險境就是會發(fā)生意外!但我心中有數(shù),我不會害死自己,哪怕大王沒來我也有脫身的法子,反倒是大王來了,才害得我險險丟了性命!” 屈云滅一愣:“這句話是何意思?” 蕭融冷著臉:“倘若大王出事,我還有臉活著回陳留請罪嗎?” 屈云滅:“……” “我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下的決定,與你有什么干系!鎮(zhèn)北軍不興連坐,哪怕是我手下的兵也沒有因我而丟命的道理!” 蕭融心里煩躁得很,這跟屈云滅是什么想法根本就沒關(guān)系,但他又不能把這實話說出口,更何況,他真正生氣的點也不在這里。 他快速的說道:“大王這話說得真是輕巧,可彼時已經(jīng)是大王的身后事了,他人的生死,大王就是想管也管不到了?!?/br> 屈云滅:“…………” 他是真生氣了:“蕭融,我救你一命你卻要這樣報答我是嗎,這點小傷我自己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可在意的!” 蕭融:“小傷?!若不是大王運氣好,那人只是劃傷了大王的腰側(cè),若傷到了大王的內(nèi)臟,大王連坐在這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屈云滅:“我不是運氣好,我是躲開了!” 屈云滅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蕭融突然愣了一下。 屈云滅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之前蕭融問他是怎么受傷的,他說自己不記得了,其實他記得,就是在他去找那個弓箭手的時候,有人抓住了他的破綻,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躲的話,那刀直接就能給他來個開膛破肚,他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才將致命傷變成了皮rou傷。 但正因為他躲了那么一下,那箭就朝著蕭融射了出去,雖說沒有射中,但那是他之后才得知的事情了,在蕭融叫住他之前,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貪生怕死害了蕭融。 這或許也稱不上貪生怕死,在戰(zhàn)場上他永遠(yuǎn)都是一往無前的,他不需要照看別人、也不需要關(guān)注他人的后背,他只要殺敵、殺敵、一直殺敵就好了。 一個失誤令他短暫體驗了什么叫做鋪天蓋地的后悔,若不是蕭融跟他鬧別扭,這時候他就應(yīng)該呆呆的躺在床上反思自己,至于能反思出個什么結(jié)果,他也預(yù)料不到。 這事他本不欲同蕭融說,他甚至不愿意和任何人說,太難堪了。 他低著頭,不愿意再看蕭融的眼睛,蕭融卻是在他對面愣了很久。 昨晚上蕭融這么緊張有許許多多的原因,但其中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成為害死屈云滅的元兇。 雖說屈云滅要是死了,自己也就死了,但蕭融的關(guān)注點不在后者上,而是在前者上,他以拯救者的身份而來,怎么可以本末倒置,讓屈云滅死在那樣可笑的場景當(dāng)中——兩千私兵追殺狼狽的他們,屈云滅趕來營救他,結(jié)果死在官道上了,這要是被史書記錄下來,能被后面的人笑上幾千年。 蕭融無法接受那樣的局面,更無法接受自己成了罪魁禍?zhǔn)?,這徹頭徹尾的失敗感,他一點都不想品嘗一遍。 沉默片刻,蕭融走到屈云滅身邊,然后跟他隔著一拳的距離坐下:“此次遇險……的的確確都是我的責(zé)任,我自以為了解的夠多,殊不知我連一知半解都算不上,若昨晚大王沒有來,今日的我就要背上幾條血債,而我懼怕這一點?!?/br> 屈云滅不知什么時候抬起了頭,蕭融雙手撐著床板,他淡淡的笑嘆一聲:“不論是大王,還是那些保護(hù)我的將士,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因為我而丟了性命,我也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我原以為大王是為了阻止那人傷我,才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如今知道大王在關(guān)鍵時刻會選擇自保,我心里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說完了,他笑著看向屈云滅:“大王選擇保護(hù)自己才是對的,因為大王必須堅信一點,這世上沒有任何人配得上讓大王犧牲自己,保護(hù)大王、便是保護(hù)整個鎮(zhèn)北軍,因為只有大王在,鎮(zhèn)北軍才不會散。” 屈云滅神情莫名的看著他。 蕭融被他看得心里一愣。 屈云滅緩緩張口:“我救你,在你心中,便是你欠了我的人情?”蕭融怔了怔。 屈云滅又道:“所以不論是昨晚的暴跳如雷,還是今日的爭執(zhí)不休,都是因為你不想欠了我的?!?/br> 蕭融張口,他下意識的想要否認(rèn),可是當(dāng)話涌到嗓子處的時候,他突然閉上嘴,再次開口之后,他便點了點頭:“我已經(jīng)在為大王效力了,若欠了大王的恩情,我恐怕無法還清。” 屈云滅聽著他這善解人意的話語,頭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蕭融說的話也能這么刺耳。 他挪開目光,神情產(chǎn)生了極細(xì)微的變化,但在重新抬頭之后,他看起來又很正常了。 除了一瞬間喪失了和蕭融交談的欲望。 他脫了靴子,拿過一旁的木枕,他抿著唇躺下去,雙眼也闔上了,他甚至用自己的胳膊擋著眼睛,語氣淡淡的對蕭融下逐客令:“我有些乏了,你也去睡吧?!?/br> 蕭融依然坐在那個地方,他沒有出聲,只是沉默的看著他那只放在身側(cè)的手,可能屈云滅都沒意識到,他正緊緊的攥著它,指節(jié)有些微的顫動,似乎是正在緩解心中劇烈翻涌的情緒。 看了一會兒之后,蕭融目光上移,看向因為屈云滅的動作而敞開的腹部。 作為一個舞蹈生,蕭融會不自覺的去看所有人的肌rou線條,然后拿人家的和自己對比,屈云滅的身材應(yīng)當(dāng)是全天下男人都想要的那種,八塊腹肌,充滿了陽剛美和健康美,不過蕭融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他正在用目光數(shù)屈云滅身上淺淺深深的疤痕。 數(shù)著數(shù)著就數(shù)不清了,因為它們分布的毫無規(guī)律,每次數(shù)到一半,蕭融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數(shù)錯了。 半晌,他收回目光,然后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掌心。和屈云滅不一樣,他身上一個疤痕都沒有,從小到大他受過最嚴(yán)重的傷是擦傷,摔在地上,掌心從柏油馬路上擦過,那一瞬間鉆心的疼蕭融能記一輩子。 就這樣靜靜的坐了許久許久,蕭融終于把頭抬起來了,抿了抿唇,他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胳膊放下來的屈云滅,即使閉上了眼睛,他看起來也十分的銳利,仿佛跟他走得近一些就會傷到自己。 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蕭融腿都有點麻了,他費勁的往上挪了一些,然后伸手去夠屈云滅的衣角,他替屈云滅將衣服攏好,蓋住他的身體,然后又探出手去,摸了摸屈云滅的額頭。 下一瞬,本應(yīng)睡著的人睜開了眼,屈云滅望著蕭融,眼神非常的清醒。 而蕭融也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他并沒有露出被抓包的情緒來,頓了頓,他繼續(xù)感受掌心當(dāng)中傳來的體溫,感覺沒有發(fā)熱的跡象,于是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屈云滅,就這么合衣在他身邊躺下了。 受傷的人是需要有人看護(hù)的,蕭融之前問了大夫這個問題,卻沒說過他要親自留下看護(hù)。 他好像總是這樣,給旁人安排一大堆的事,至于自己要做什么,他又從來都不說,都是等他做了以后,大家才明白他的用意。 屈云滅盯著他的后腦勺,幾乎要給他盯出一個洞來了,他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可是最終,他只是輕微的眨了一下眼睛。 或許他不該問,也不該聽,他只要看就好了,因為蕭融雖然滿嘴的謊話,可他的行為是不會騙人的。 總有一日他會看明白,蕭融的這顆心究竟是冰做的、還是炭做的?!?/br> 漸漸的,里面的兩個人都睡著了,虞紹承和阿樹默默蹲在外面,一人端著一碗涼藥。 阿樹:“他們好像不吵了……” 虞紹承:“嗯,可能都睡下了?!?/br> 阿樹苦著臉:“那這藥怎么辦啊,再去煎一份嗎?” 虞紹承:“等大王醒了再煎吧,昨夜那么累,大王定是要睡上一陣子了?!?/br> 阿樹嘆氣:“我的眼睛也要睜不開了?!?/br> 虞紹承貼心的對他說:“那你也回去睡吧,這里有我守著呢。” 阿樹有些驚訝:“虞統(tǒng)領(lǐng),你不去休息嗎?” 虞紹承笑:“沒事,我不困?!?/br> 剛剛大王和蕭先生吵架的時候,他已經(jīng)睜著眼睡過一覺了。 真是搞不懂,為何其他人都這么愛睡覺,睡覺這東西,不是見縫插針就能完成的事嗎? 第65章 如虎添翼(大修) 蕭融與屈云滅剛睡下的時候,幾乎是同一時間,孫仁欒也被吵醒了。 私兵出動,擾的百姓不得安寧,但在羊藏義的刻意掩飾下,皇宮里面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因此等孫仁欒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jīng)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了。 可以想見他有多生氣,尤其在他得知屈云滅竟然親身跨過淮水,來營救蕭融之后。…… 在朝廷里,羊藏義本來就是低孫仁欒一頭的,如今犯錯的人是他,他也只能任由孫仁欒暴怒著訓(xùn)斥自己,而他和孫太后的區(qū)別在于,孫太后只是色厲內(nèi)荏,哪怕她喊得再大聲,她心中對孫仁欒也是充滿了懼怕的,羊藏義就不一樣了,他不怕孫仁欒,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只是倒霉,信任了不該信任的人。 因此他沉默的挨過了一段時間的炮轟,在孫仁欒發(fā)泄的差不多以后,他才直起身子,跟孫仁欒據(jù)理力爭,試圖把孫仁欒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zhuǎn)移到蕭融身上去。 就算蕭融眼光真的這么獨到,一眼就看出來了戲竹的異樣,那屈云滅又怎么會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且這么巧的就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了淮陰城外,這已經(jīng)不是眼光獨到的問題了,而是他們二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但是他們都知道,未卜先知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那么唯一能解釋屈云滅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的原因,就是他和蕭融提前商量好了,他們打算在金陵做些什么,只不過因為羊藏義突然打斷了他們,這才害得他們不得不放棄、繼而逃走。 孫仁欒:“……” 其實他也聽得出來羊藏義這說法有多牽強(qiáng),可是不這么牽強(qiáng)的解釋,還能怎么辦呢。追殺蕭融未能成功,還引來了鎮(zhèn)北王親自解救他們,以期置人于死地的行為已經(jīng)完全暴露,朝廷與鎮(zhèn)北王的關(guān)系更是危如累卵,如今哪怕多一根羽毛掉在上面,都有可能令二者正式開戰(zhàn)。 但他不打算用羊藏義暗示他的說法,羊藏義的意思是,將黑的說成白的,倒打一耙令天下人以為是鎮(zhèn)北王狼子野心,才招來這場禍?zhǔn)?。天下士人本就多?shù)都站在朝廷這邊,這個做法無可厚非,反正事情是發(fā)生在金陵這里,未曾看見的人就只能聽別人如何講述,蕭融他們并沒有旁的證據(jù),而他們有嘴,自己這邊的嘴卻更多。 這樣的確可以壓制鎮(zhèn)北王一陣子,但平白無故被潑了一身臟水,鎮(zhèn)北王的怒火怕不是已經(jīng)竄到幾丈高了,這樣做只能拖延一點時間而已,還會引來鎮(zhèn)北王更加猛烈的報復(fù)。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兩鬢發(fā)白的羊藏義。 至于將羊藏義交給鎮(zhèn)北王處置……不,他也不會這么做,朝廷聲望岌岌可危,將國之丞相交到鎮(zhèn)北王手中,這就是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名譽(yù)掃地的代價雍朝是絕對付不起的,如今的士人將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如果他這么做了,朝廷立刻就會動蕩起來。 孫仁欒額角一跳一跳的,因為想不出好的對策,他便大罵羊藏義是個自作主張、故作聰明的庸人,你以為自己棋高一著,實際上你的所有行為都看在蕭融的眼中,那蕭融才多大,你又多大了,你活的這些年月,怕不是都喂給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