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連云舟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了他。

    “你呢?！边B云舟問他，“你談過幾個？”

    “我沒談過?！比f殊頓了頓，“但大學(xué)時有個喜歡的校友。”

    “我追過他一段時間，他對我態(tài)度也很曖昧，本來以為是兩情相悅……”

    連云舟問：“然后呢？”

    萬殊沉默了一瞬：“后來我才知道，他喜歡明霽……”

    對他的曖昧不明，不過是借著和他一起，來拉近和明霽的距離，增加和明霽接觸的機會。

    連云舟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復(fù)雜，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太難過，愛而不得，原本就是人生常態(tài)?！?/br>
    “我不難過?！比f殊笑了一下，“我真誠勇敢地喜歡過他，遺憾的不該是我?！?/br>
    “確實?！边B云舟贊同點點頭，“錯過你該是他的遺憾。”

    萬殊看向他的眼睛：“錯過你，也是他們的損失?！?/br>
    他的聲音如此沉穩(wěn)和堅定，讓連云舟的心不受控地劇烈跳動起來。

    連云舟垂下眼，微微偏過頭，他們的影子便靠得更近了?！?/br>
    何嶼渡跟著余觀走進石碑長廊。

    “這是唯一一塊保存下來的唐碑，但是損壞得很嚴(yán)重?！庇嘤^為他一一介紹，“其他的都是清碑和后來的一些人篆刻的石碑了?！?/br>
    他的冷漠疏離都是對著外人，對何嶼渡，他一向耐心又溫和。

    更何況，他比誰都清楚何嶼渡想看什么。

    “太可惜了?！焙螏Z渡慢慢地看過去，這些石碑大多數(shù)都損壞得太嚴(yán)重，很多碑文都無從考證了。

    余觀耐心地陪著他看著，偶爾會跟他交流幾句碑文內(nèi)容。

    “這是管道升的《觀世音菩薩傳略》拓本？”何嶼渡在石碑長廊看到一塊新刻的石碑，看清落款后，他的眼眸倏然睜圓，“這是吳老先生的作品？”

    “是?！庇嘤^點點頭，“老師他們請了吳老先生出山?！?/br>
    何嶼渡拿出手機，對著碑文仔細地拍了幾張照：“真是得管道升神韻?！?/br>
    碑文無法再現(xiàn)墨跡的濃淡以及筆法細節(jié)的變化，即使是當(dāng)代碑學(xué)大師吳勉之這樣神乎其技的碑刻大師，也無法把墨跡的全部信息表現(xiàn)出來。

    但這已經(jīng)是難得的碑刻藝術(shù)瑰寶了。

    “老師他們還想請何老爺子來修繕觀音像的眼睛?！?/br>
    突然聽到余觀這么說，何嶼渡反應(yīng)了一瞬：“我爺爺？”

    “嗯?！庇嘤^說，“我們的修繕工作遇到了一些麻煩，你進來看看吧?！?/br>
    何嶼渡一頭霧水，不知道文物修繕專家組的大佬們怎么會想到何知望。

    等他踏進觀音殿，才明白過來余觀的意思。

    巨大的觀音造像身姿從容，雍容大度，面容溫和慈悲，其他地方的修繕都已經(jīng)完成，金箔鍍身，唯獨觀音像的頭部和那雙眼睛，仍舊是斑駁脫落的金箔和冰冷的石頭。

    何嶼渡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觀音像的眼睛？”

    “這座觀音像當(dāng)時損壞嚴(yán)重，只剩下了下半張臉。還發(fā)現(xiàn)彩繪脫落、貼金層開裂等各類病害?！庇嘤^頓了頓，才接著道，“其他問題我們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反復(fù)選材，改進工藝，解決了。唯獨觀音像的眼睛，查閱大量資料和多方實地考察，我們?nèi)匀粺o法找到原始依據(jù)。”

    他們在這里進行了三年多的修繕工作，查閱了各種資料，設(shè)計出來的畫稿仍舊和觀音像面部契合度不夠。

    “所以你們想到了我爺爺？”

    何知望最擅畫觀音、雕觀音，也難怪專家組的人會想到請他來?？珊卫蠣斪右呀?jīng)許久不動筆了……

    余觀看向他：“還有人提到了你?！?/br>
    “我？”何嶼渡眨了眨眼，大佬們提他干嘛，總不能是想著讓他來畫觀音像的眼睛吧？

    “國畫大家王以銜先生、玉雕大師何老爺子都是你的老師?！庇嘤^看向他，反問道，“你身集兩家之長，怎么不能想到你？”

    他們開例會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感慨可惜哪些書畫界的大家們已經(jīng)仙逝，就有人提起過王以銜先生，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王先生的學(xué)生們，而何嶼渡，是王老先生最出色的關(guān)門弟子。

    何嶼渡看向他：“師兄，你叫我進這個門，就是想讓我?guī)湍銈儺嬘^音眼？”

    送上門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不管他畫不畫得好，總歸只是畫個稿而已，他不行，就請何老爺子出山。

    但他不行，就很丟他老師和何老爺子的臉。

    何嶼渡在心里嘆了口氣。

    老天爺是看他情場失意怕他耽于兒女私情，所以特意把這些事情往他手里塞嗎？

    怎么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往他這里湊。

    “你如果不愿意，我會當(dāng)你沒來過?！庇嘤^道，“你如果愿意，就跟我去見老師吧?！?/br>
    何嶼渡捻了捻手指，然后往前走了幾步：“我試試?！?/br>
    余觀看著他，眼里浮出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何嶼渡好像一點都沒變，還是這么的自信和耀眼。

    【作者有話說】

    君：何小渡負(fù)責(zé)畫稿，他不雕石像。我的兒子超級厲害！（驕傲地挺起胸脯）

    明霽：你是不是忘記什么了？

    君：男人只會影響我兒子搞事業(yè)的心，心中無男人，畫稿自然神！明霽：？？？

    君：好好好，下章讓你出來露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