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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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央正在404里等著姬颯,404現(xiàn)在看起來是日式的和室,玄子窩在草央的懷里打呼嚕。 「自泰山府君被迎進(jìn)安倍家之后,玄子你的品位也變得日系起來?!共菅朊拥念^笑道,神色輕松。 草央對和風(fēng)毫無興趣,只因玄子喜歡,偶以和室逗貓而已。 那是哪一任泰山府君?她記不清了,自安倍仲麻呂奉泰山府君為安倍家主神,之后安倍晴明作為陰陽師,將泰山府君祭的起死回生之術(shù)成為看家絕活。大約就是那時候,玄子喜歡上方便牠撒歡奔跑的榻榻米。 因為日本信仰里并沒有孟婆,三途川上也沒有奈何橋,草央和日本并沒有結(jié)緣 至于泰山作為五岳之祖,泰山府君被引入日本,既受人祭祀,也融入當(dāng)?shù)匚幕?/br> 泰山府君五百年一換,注生回死,掌人間生死貴賤,人間帝王代代向泰山崇拜祈福,在草央眼里,只見人間越自命高貴的命,就越是貪生怕死。 草央看重泰山府君,是因為一份遠(yuǎn)古的恩情。在所謂至親都對自己趕盡殺絕的時候,泰山府君施予援手,因此天長地久,草央對哪路神佛都不存敬畏,卻絕不說任何泰山府君一句不是。 現(xiàn)在這一任的泰山府君,正是最初出手幫相助那位,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竟又轉(zhuǎn)回原點。 玄子朝草央喵嗚幾聲,草央一笑,面容昳麗:「府君管飛禽走獸,草木花朵,還有人間萬民,我不好意思叨擾。」 玄子抗議般繼續(xù)喵喵叫,草央不勝其擾,一揮衣袖拿出小香爐,燃起一味香,玄子遲疑地走著貓步,最終放棄抵抗,安靜窩在香爐邊上。 一心等候姬颯還沒到,不愿見的劉雷先至。 「侘寂??次掖┑靡簧砑拍!共菅虢裉齑┲簧戆?,長裙左右兩幅并不對稱,短的那邊露了一截黑里子。 「侘寂源自佛法,接受不完美,并不是小祖宗喜歡的。」劉雷臉色像他的頭發(fā)一樣白。 「但三法印無常、苦、空都是我的好朋友?!共菅胄那橐廊徊诲e,主動替劉雷倒茶:「既然是和室,喝抹茶?!?/br> 劉雷跪坐在地上,端端正正接過茶杯。 草央語氣也清淡如茶:「北斗七星在史記天官書里說是:斗為帝車,運(yùn)于中央。我曾告訴你,輿這個字,本就是車的意思,而我需要一個替我趕車的御者。你自稱輿師,但對我來說,你還是車夫一名。不照我的東南西北行駛的車夫,怎堪任帝車御者?」 「輿師后繼無人,我是想為后世留一盞燈?!?/br> 「我高興你認(rèn)為毀天滅地后的后世,還需要輿師,但我同時懷疑你根本就不愿意坐看地動天搖。替我趕車,卻非與我同路,我豈能姑息?」草央玩弄著手上的空杯,翠琉璃滴溜溜地在她指尖轉(zhuǎn)。 「小祖宗,姬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無根人,雖然這原本不在你計畫之內(nèi),但若有無根人在,在動盪過后重建,必能為您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朝代,撥亂反正,在人間承接正統(tǒng)信仰。」 「留她到現(xiàn)在,不就因為這個嗎?不然你那破徒兒的臭脾氣,我才懶得管?!?/br> 「您手上本就不造殺業(yè)?!箘⒗装巡璞畔?。 「那是我答應(yīng)泰山府君的,重諾,沒辦法?!共菅胧掌鸩璞?,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副白玉棋盤:「你那笨徒兒快到了,陪我下棋消磨下時間吧。」 劉雷一挑眉,心知這關(guān)算是過了,棋盤上草央已經(jīng)下了一子,看著棋盤說:「你夾著尾巴來,就是搞不定姬颯,動之以情不行,我只好曉之以理?!?/br> 「全告訴她?」 草央輕松地說:「差不多吧,要是說不通,反正最后免不了造殺孽,也不差她一條命。你別再壞事了,你也清楚我很記仇的?!?/br> 劉雷扶額,他的如意算盤哪怕姬颯不聽話,若能在浩劫里保下她,日后慢慢薰習(xí),輿師也不至于絕后。但現(xiàn)在草央的意思,是不聽話就斬草除根了。 「快上來了,這棋反正都是我贏,下不下都罷?!共菅胩а劭粗鴦⒗祝骸改阃絻喝粢姷侥?,又不知道會鬧騰什么新把戲。你避一避吧。」 劉雷還想說什么,草央彈指間一道屏風(fēng)隔開了劉雷,而他被困在屏風(fēng)后不得動彈出聲。 叩門聲響起,草央一面去開門一面應(yīng)聲:「來了來了?!?/br> 門外毫無意外,是鐵青著臉的姬颯。 「姊姊請進(jìn)?!共菅胧┒Y迎接,姬颯從牙關(guān)里吐出一句話:「放了何太太?!?/br> 「進(jìn)來再說。你師父沒教你嗎?有求于人的態(tài)度是怎樣?」草央氣定神間,姬颯除了服從別無他法。 草央讓姬颯背對著屏風(fēng)坐下,她離劉雷只有一屏之隔,但她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姊姊呀,你知道走無常是當(dāng)陰司忙不過來時,喚去幫忙的兼職員工。雖然我找了個理由讓她早點下去,但還不是因為之后陰司要出大事,肯定忙不過來,我才請她先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忙完了她自然會回家。如果還有家可回的話?!?/br> 姬颯消化了幾秒,問:「出大事,你是說很多人會死?」 「是呀!死得人多了,陰司才會忙不過來嘛!別說你那位阿姨,很快所有走無常都要被調(diào)動起來,喔,不,還不夠,還要再徵招些新的走無常才行。」 姬颯很快聯(lián)系到土牛翻身,她厲聲問:「大地震嗎?」 草央的眼睛晶亮晶亮地:「可不是嗎?這頭牛,我可是要牽走啦!」 「神仙不是慈悲為懷?你怎么配當(dāng)孟婆?天理難容!」姬颯憤然站起來。 「誰說神仙就要慈悲?你們愛怎樣稱呼我無所謂,但我可從來沒認(rèn)過我是孟婆?!共菅腴g散地用手充當(dāng)扇子往臉上搧風(fēng)。 「那你是誰?」 草央笑嘻嘻地也跳起身來,牽起姬颯的手,姬颯想掙脫但被箝制得死死的。 「來,坐下,我和你說個故事呀!」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姬颯,你要有聽的耐性,而我會耐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