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動令劉閼于的臉頰上浮現(xiàn)一絲酡紅，隨即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我知道自己沒臉說這話，但是作為兄弟，還請看在君父的面子上，給我二兄一條活路吧！”

    劉瑞沒法答應(yīng)這話，只能在劉閼于逐漸收緊的力道下含糊道：“若是父皇處置了栗姬，我保二兄只要無不臣之心，便可一生無憂。”

    “這就好，這就好?！眲㈤懹谒砷_抓住劉瑞的手，在床榻上給劉瑞行了個禮后讓貼身的小黃門送其出門。

    李三瞧著劉瑞的臉色，小心問道：“是否要將此事告訴軹侯，請他幫忙看住栗家？”

    “不必了?！眲⑷鹪谲嚿祥]目養(yǎng)神，腦袋隨著車子的震動一晃一晃的，聲音卻是出人意料的冷靜：“蠢貨也有蠢貨的用處，尤其是擔了外戚之名的蠢貨，以后還大有用處?！?/br>
    不然劉瑞還怎么進行下一步計劃，把文景之治留下的商業(yè)爛局，通貨膨脹給一并收拾了？

    諸侯和關(guān)東，江淮一帶有齊王和吳王作為背鍋俠。而關(guān)中就得推出幾個外戚勛貴來向世人證明改革是有原因的，同時也將反抗者推到民意的對立面，逼著他們打落門牙和血吞。

    “栗姬夠蠢，只是可憐我那三兄，活得那么清醒，也那么痛苦?！眲⑷鸨犻_眼睛，嘆息道：“去思賢苑吧！”

    也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趙非樂擔任太子門大夫后借著任用屬官的便利往太zigong里塞了不少墨者，搞得竇嬰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而與父親相比，趙石子雖只扛著庶子之責，但卻在進京后暫代家令之位，方便他借太zigong的人力物力完成一件大事。

    一件惠及天下，能令墨家曝光后還能茍住發(fā)育的大事。

    “都仔細點，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也不許放任何人出去?！崩钗鍍罕话⑿秩觼砜磮鲎?，將墨家的研究地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

    能在里頭工作的都是被灌啞藥的隸匠。

    這種源自奴隸社會的做法是為了保障主人家的技術(shù)不被外人偷學，看得一些年紀較輕，滿腦子理想主義的墨者非常難受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閑暇時對隸匠好點，塞點財務(wù)讓其有機會把家人贖出來。

    “往好的地方想，他們要是做出成績了，后代就能被太子赦免為庶人。”李五兒安慰道。

    “是啊！比起先秦與高祖，惠帝時的重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仁慈了?！敝辽倌切┏堑硇桨佐雍碗`臣妾還有成為庶人的那天。

    只是先帝想的很好，但cao作起來并不容易。

    因為各地不想花錢，也不想征民夫引起眾怒，所以在赦免一事能拖就拖，導(dǎo)致受益的罪犯寥寥無幾，總是莫名其妙地被延長刑期，拖到十幾二十年后才能重新做人。

    年老的墨者瞧著后輩憤憤不平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慢慢來吧！慢慢來。”

    為了避免外界知道這里在做什么，李五兒和趙非樂不僅將此地看得如鐵桶一般，更是運來不少苧麻，羊毛，以及蠶絲，讓隸妾們在外一層的空地里紡紗織布，混淆視聽。

    劉瑞為此還跟墨家一起搞出了腳踏四錠紡車和攪車、椎弓等宋代以后才有的紡織工具，直接把關(guān)中的布料價格給打了下來。

    第87章

    相較于被嚴加看管的工匠，隸妾們在思賢苑的活動范圍無疑要大的多，但也僅限于思賢苑。

    為了做到絕對的保密，劉瑞在動工前特意讓人重修的思賢苑，也不求做的多好看，但求里三層外三層地方便控制人員出入。少府派來的工匠只準在里兩層活躍，負責研發(fā)工作的墨者沒有劉瑞的允許只能在里三層活躍。而除劉瑞和趙非樂以外的人都只能在外三層活躍。

    干完這些的劉瑞猶嫌不夠地要求制作值班記錄，而且還是每道門都有各自的值班記錄，出了紕漏就全部問責。

    如此嚴苛的保密工作自然引得不少人嘀咕，其中包括進不了里三層的墨者和對劉瑞的行為愈發(fā)不滿的竇嬰。

    因為擔著太子詹事的頭銜，加上他是劉瑞的表舅，所以在忍了幾天后終于殺到思賢苑里想一探究竟，結(jié)果沒進第一道門就被守門的關(guān)中老兵給攔下了。

    “太子有令，沒有他和門大夫的雙重手諭不得入內(nèi)?！必撠熆词厍皟傻篱T的關(guān)中老兵原是細柳營出身，因為種種原因被安排到思賢苑工作，所以對上竇嬰也十分強硬。

    開玩笑，當年先帝進細柳營他們都敢上前攔住，竇嬰一外戚又算得了什么。

    不過那是西漢經(jīng)歷過諸呂之亂的虛弱期，如今對上匈奴也不像之前那般底氣不足，所以劉啟絕不允許底下有個不受控制的牛逼存在。

    是以跟著周亞夫十幾年的細柳營士兵近年都以年紀大了為由調(diào)去比較清閑的位子。

    如太子的思賢苑和未央宮，長樂宮的禁軍。

    當然，以劉啟多疑的性子肯定不會一次裁剪太多士兵，更不會在自己和太子身邊安插太多的細柳營人，而是鈍刀子割rou地慢慢分解，然后根據(jù)退役士兵的籍貫，需求進行分配。

    這些被安排到劉瑞身邊的關(guān)中人大都是有妻有兒有老母的三有之人，而且兒女多半上進，家里也有閑錢養(yǎng)出幾個做吏的兄弟。

    他們在細柳營里會對周亞夫忠心耿耿，但絕不會站在皇帝的對立面，更不會在離開細柳營后還對周亞夫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