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兒?！?/br>
    第118章

    老來傷懷的薄姬突然病倒了，嚇得薄皇后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就連宮外的兩位長公主也是頻頻進(jìn)宮探望薄姬。不過比起昌平長公主的焦急萬分，館陶長公主更像是不得已面子工程。畢竟薄姬一死，宮里宮外就是竇太后做大。這讓館陶長公主興奮不已的同時，也令宮外的竇氏外戚蠢蠢欲動。

    “蠢貨?！闭挛浜顡]揮手，不耐煩地讓人壓下堵著嘴的旁系竇氏，然后看向正襟危坐的其他人，緩緩道：“太皇太后重病的消息就讓你們這么高興？”

    底下的小輩們不敢違逆老而不昏的章武侯，但是他們毫無尊敬的眼神就能說明一切。

    章武侯見狀，感嘆于小輩們真是派不上用場的同時也為竇家的未來感到擔(dān)憂：“北平侯未死且太子已立。”

    “爾等今日的放浪行徑要是傳到太皇太后或太子耳里，那邊是我竇氏一族的滅頂之災(zāi)?！?/br>
    說罷,章 武侯還捶了下扶手，語氣嚴(yán)厲道：“薄衰竇盛，臨朝稱制?！?/br>
    底下的族人全都露出驚恐之色，倒是讓章武侯冷哼一聲，感嘆他們還沒蠢到無藥可救：“自太皇太后重病侯，這樣的歌謠傳的遍京都是。”

    “豈有此理。”某個跟章武侯關(guān)系較近的竇氏子弟拍案而起，張牙舞爪道：“廷尉難道是死的嗎？居然不以誹謗之罪逮捕這些無君無復(fù)的刁民。

    “刁民？你們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沒數(shù)嗎？居然還說刁民作祟。”章武侯冷笑道：“還有，堂堂廷尉，九卿之一的張歐為何要聽你的話……”

    “他吃的是皇糧還是爾等的俸祿?！闭挛浜钤秸f越氣，恨不得找根鞭子抽醒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你當(dāng)這天下是誰的天下。是你的，還是陛下的?！?/br>
    “這大漢以孝治國，而太后身為太皇太后的晚輩卻讓民間傳出‘薄衰竇盛，臨朝稱制’的流言。長此以往，你讓太皇太后怎么想，讓劉氏宗親怎么想。”

    “又將宮里的太后置于何地。”章武侯幾乎是吼出這些誅心之語，整個人也萎靡不振道：“太后不敬太皇太后，又何以令皇帝孝敬太后？”

    “還有薄家?！毕肫疠T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以及那些不加掩飾的諷刺目光。饒是章武侯信奉黃老，已經(jīng)到了不動如山的年紀(jì)也是老臉一紅，恨不得將不成器的子孫逐出家門：“太子已立，薄家還有皇后頂著。”

    “而吾與太后又能庇護(hù)爾等多久？”想起太后與皇帝的關(guān)系，以及家里最該與太子保持良好關(guān)系的竇嬰幾乎不知情商為何物，導(dǎo)致太子不僅與其漸行漸遠(yuǎn)，甚至還在思賢苑里設(shè)了個竇嬰進(jìn)不了的禁區(qū)后，章武侯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痛苦來形容，而是稱得上絕望了。

    “把那些在太皇太后重病時惹是生非的族人都送去家廟，然后你們與我?guī)еY物去薄家向軹侯賠罪?！北藭r宮里全都是為薄姬祈福的人，所以章武侯就是有心去長信宮里解釋一番，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戳薄姬的心窩子。

    最重要的是，薄姬去后，太子也是忙里忙外地尋醫(yī)問藥，不僅請了淳于緹縈的父親淳于意進(jìn)宮治病，甚至還將醫(yī)家的另一巨頭——名醫(yī)鄭無空給搞了過來，二人聯(lián)手才將太皇太后的情況穩(wěn)住，隨即表示太皇太后這是心病，不是藥石所能醫(yī)治的。

    劉啟對薄姬的感情很復(fù)雜，但這并不妨礙劉啟希望薄姬能長命百歲。因此在兩位名醫(yī)提到薄姬的病主要是心病后，劉啟招來長信宮的奴婢和當(dāng)時在場的劉瑞，問情薄姬的傷心緣由也是五味雜陳：“這可不是凡人能解決的。”

    他就算是坐擁天下也不可能把死去的先帝挖出來安慰薄姬吧！

    這么想著，劉啟看向自己的便宜兒子，后者與其對視后了然道：“兒臣盡力安慰太婆，只是這回憶往事的契機(jī)不是兒臣能cao控的?！?/br>
    “朕明白?！眲⑶浦鴦⑷鸬哪樕弦部床怀鱿鹊鄣挠白?，但是薄姬除了劉瑞也沒幾個知冷知熱的人。無奈之下，劉啟還得將大母托付給劉瑞，只是劉瑞一走，擾亂吳國的計劃便得擱置下來，還有太zigong的官員部署……

    “您若擔(dān)心太婆的情況又不想擱置咱們的計劃，不如讓薄家人進(jìn)宮小住。”劉瑞不知劉啟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對吳國的存在和貨幣改革的渴望已是忍無可忍。

    薄姬的病情至少要拖一年以上，他總不能這一年里啥都不做，就只顧著往長信宮里跑吧！

    想到這兒，劉瑞不禁埋怨系統(tǒng)的不靠譜。

    誠然，系統(tǒng)出品的丹藥能強(qiáng)身健體，延續(xù)壽命，但也沒到一顆下去通體無疾的有效地步，所以對求生欲不強(qiáng)且病入膏肓的人而言，神仙丹不是良藥而是毒藥。

    這就好比是癌癥晚期的病人在吃了劑特效藥后舒服了點(diǎn)，但很快又痛不欲生地活著。

    劉瑞對薄姬的確存了利用之心，但是經(jīng)過這些年的相處，他也不能徹底無視薄姬的好，更不能因一己之私讓薄姬痛苦的活著。

    可是這么一來就無人制止竇太后。

    “真是進(jìn)退兩難??！”劉瑞跟竇太后的關(guān)系算不上好，尤其是在梁王承嗣，瓊林宴后，祖孫二人說是維持表面和平也不為過。竇太后雖有嘗試過恢復(fù)二人的祖孫關(guān)系，但是由于劉瑞已經(jīng)搬了出去，加上她一堂堂太后也不好向后輩低頭，所以二人漸遠(yuǎn)漸行到互相提防的地步。

    不過跟竇太后與劉啟的關(guān)系相比，劉瑞與竇太后好歹沒在公開場合里鬧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