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匈貿(mào)易的故意偏離與釘子們的精耕細作下，左部的奴隸已經(jīng)賤到壯男一金，弱女八成。要是一次買上十個，還能獲贈商家附贈的超級禮包。

    久而久之，左部的人口流失速度堪比a股變綠，導(dǎo)致靠近右北平郡的貿(mào)易市場一度關(guān)閉——畢竟匈奴又不全是墻頭草與超級白癡。人都沒了，他們靠啥東征西討，維持現(xiàn)有的“品質(zhì)生活”？

    靠老爺們組隊嘴炮嗎？

    步六孤叱奴也知鮮卑人在云中一帶不受歡迎，所以想另謀出路：“我們總不能在這兒與漢人爭利吧！”

    這話說得很有情商，不由得讓小吏高看一眼：“你沒想過更進一步？”

    劉瑞不喜威脅統(tǒng)治的不安因素，所以對邊境那塊的外族也是打散監(jiān)視，分而治矣。如若只是當(dāng)奴隸，那步六孤叱奴還不會急著離開此地。

    真正讓他心驚膽戰(zhàn)的是買回來的奴隸里很多人被拉去關(guān)東，然后就沒回到此地。

    靠著漢語還算熟練且手上略有幾個閑錢，步六孤叱奴在喝酒喝得快吐血后終于套出送去關(guān)東的奴隸都是什么下場——在礦山里被壓榨到死。

    “咯……以前都是死刑犯和重刑犯被送去礦山咯！但是因為……咯！墨者工坊和少府、武庫……咯！對各類礦產(chǎn)的需求量瘋狂上漲，所以才……咯！才從匈奴那兒買……買來奴隸替上空缺?！?/br>
    醉醺醺的軍官咯出一串臭氣，拍著酒友已經(jīng)僵掉的后背說道：“漢人奴隸是活契，外族是死契。官府的隸臣妾倒是可以采礦，但要是在礦里死了會惹上麻煩?！?/br>
    軍官提著酒樽示意步六孤叱奴趕緊滿上。

    回過神的后者努力不讓自己撒酒，聲音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道：“那……那要是在礦里死了……”

    “嗯……”對方摸著下巴在那兒努力檢索應(yīng)對之策：“多半是把死因?qū)憺椴∈呕蛞馔馍砉省?dāng)然，要是死得太頻繁的話，少府令與廷尉肯定會派人問話。”

    步六孤叱奴：“……”我問的不是漢人，“鮮卑……我是說外族的奴隸在礦里死……”

    “死了就死了唄！花錢買的都不心疼，難道還要官府上趕著多問一句?！?/br>
    第386章

    小吏的話讓步六孤叱奴的心臟沉入谷底，同時也加強了他帶著家人火速離開的強烈意圖。

    漢朝的奴隸按照入籍原因可以分為以下幾點：

    1.因家貧而被賣身為奴的。

    2.沒入官府的罪臣之后。

    3.重刑犯。

    4.買來的外族奴隸。

    而據(jù)買主的不同，又可分為官奴、私奴。

    待遇最好的肯定是第一類奴隸，因為他們多半是在官營工廠里干活，而要是有京畿背景的話，很有可能選作宮婢，或是去上林苑里負責(zé)皇田。即使是私人買主，也不能對這類奴隸喊打喊殺，更不能對這類奴隸實施強娶，逼其簽下超過十年的長期活契。

    官府對這類奴隸也有看護之責(zé)，并且將其列為官員的晉升的標(biāo)準(zhǔn)，當(dāng)?shù)氐抡脑u判依據(jù)。

    沒入官府的罪臣之后比第一類奴隸的待遇差些，但是因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這類奴隸受過良好教育，大都擁有一技之長或長得好看，所以除非皇帝有令或犯了眾怒，他們也能過的不錯，甚至能去偏遠之地行教化之職以將功贖罪。

    相較之下，第三、四類就很倒霉了。

    劉瑞在現(xiàn)代都“不廢死”的絕對支持者，而要需要重典治國的古代，那可真是瞬間化身“微博法官“，直接剝了這群人的所有權(quán)益。

    以往是在城外解決這群人渣，直接導(dǎo)致后世傳出“西漢也有活人殉葬”的恐怖說法。現(xiàn)在為了發(fā)揮垃圾的剩余價值，他們就被丟去關(guān)東，閩中做最危險的采礦工作。

    大漢的軍事升級與貿(mào)易出口需要下游提供更多的礦石資源。

    考慮到現(xiàn)在的航海技術(shù)還無法將漢人送去澳大利亞，加之匈奴的隱藏礦產(chǎn)比國內(nèi)難采，所以在好的用不上，能用的又不好提純的現(xiàn)實基礎(chǔ)上，劉瑞的唯一選擇就是拿人命填礦產(chǎn)質(zhì)量，以此滿足大漢這個戰(zhàn)爭機器的“燃料”需求。

    死刑犯不夠用了就從國外進口壯年炮灰。

    唯一令步六孤叱奴有所安慰的是劉瑞對選入礦山的外族是有明確“要求”——沒被指認燒殺搶掠的留下來放羊，做些加工皮子襖子的簡單工作。余者若是無罪的西域人則聯(lián)系關(guān)中的典客府看有沒有人過來贖他，剩下的才是可以壓榨的炮灰。

    然而這種“安全感”在大漢拿下河套地后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關(guān)東的采礦量越來越大，質(zhì)人（奴隸販子的別稱）從一季一拉逐漸變?yōu)橐辉乱焕?，半月一拉?/br>
    上頭催的緊，底下人為交差自然不擇手段地壓榨礦奴，甚至放寬可以下礦的奴隸標(biāo)準(zhǔn)。

    這時除了家貧賣身的漢人奴隸，以往可以放牧的外族，做些文書工作的罪臣之后都拉去關(guān)東采礦，成為大漢的前進燃料。

    鄭謹還算說到做到，在步六孤叱奴的夫人完成臥底任務(wù)后就讓人“偷”出步六孤叱奴的女兒外孫，將其送來與之團聚。然而在鄭謹提議消除步六孤叱奴的奴隸身份時，后者卻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狠，寧可被官府剝削也不想除去官府的烙印。

    為啥？

    因為此時民間奉行大復(fù)仇思想。

    東漢末年的碑文里曾出土過為父報仇的孝女帶著家仆與仇家當(dāng)街火拼的豐功偉績，被官府作為“仁孝”的典型大力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