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的內(nèi)心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與無趣。

    就好像是，像是落水的人在大海里奮力掙扎，即使她比別人更沉得更慢更晚，但終將是魚肚里的一抹幽魂。

    …………

    椒房殿在劉瑞入主北宮前是漢宮里的唯一亮色。這倒不是因為椒房用椒和泥，使得墻壁呈現(xiàn)出了淡淡的粉紅，而是為了區(qū)分椒房的特殊地位使用了含朱砂的顏料。

    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大漢的漆器上。

    因為朱砂顯色度高，染出的顏色比植物的天然更正更牢，所以漢宮十分推崇朱砂顏料，嚇得劉瑞幼時非要自定碗筷，一旦有了話語權(quán)就丟掉所有朱砂用具。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椒房殿的墻壁被刮了重刷，又散風(fēng)了兩三月才可以住人。

    沒了朱砂的特別著色，其它的宮殿也多用花椒和泥取暖，所以椒房乍眼望去也不太起眼，頂多是比其它的宮殿略大一些，規(guī)?？膳c宣室齊平，只是沒有宣室那種高得離譜得的臺基。

    入了椒房，恍若走進(jìn)第二個宣室。

    衛(wèi)穆兒和劉瑞一樣比較務(wù)實，加上漢宮崇尚節(jié)儉，椒房里的很多東西都是高后留的，所以里頭沉淀著被刀光打散的暮氣。

    你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在踏進(jìn)椒房殿的那刻就知道此地不同凡響。

    “來了？”

    上座的女人衣著華麗，氣質(zhì)端莊，因為保養(yǎng)得十分到位，所以無法看出她的真實年紀(jì)，但能確認(rèn)這位就是皇帝的母親，大漢的太后陛下。

    而在她的右手位也坐著一個華服的女人，不過比她個頭更高，年紀(jì)更輕，也不似這中老年的婦人般頭上綴著零零碎碎的珠寶，而是用玉步搖在腦后挽了簡單的高髻。

    大漢尚白，女人也愛留有一頭豐盈的美發(fā)，可在這位高個兒高髻的女子身上，傳統(tǒng)的審美蕩然無存，渾身散發(fā)出麥子一樣的頑強生命力。

    “也是沾了陛下與太后的福氣，我和翁主才能見見異鄉(xiāng)之人?！背藨?yīng)是皇后太后的兩人，還有一名攬著女童的中老婦人，應(yīng)該就是前面提到的“唐太妃與靖縣翁主。”

    安德烈亞斯看上翁主正在擺弄的木制玩具。

    也不知這里頭裝了什么東西，只見翁主掰弄了下又按了某處隱藏開關(guān)，玩具便自動回到方正的模樣。

    “太神奇了。”入迷的不只有建筑師出身的安德烈亞斯，還有一個胡須花白的干瘦老頭：“里頭是用牛皮筋還是齒輪恢復(fù)原狀的？”

    “應(yīng)該是比牛皮筋彈性更好的東西。”某個耳朵較為靈敏的老者回道：“我能聽出回彈的聲音與皮筋不同，也不是齒輪逆戰(zhàn)的“呲呲”聲。

    安德烈亞斯抬眼望去，只見是一羅德島的老者做出傾聽的姿態(tài)。

    羅德島是希臘諸地里最善機械的城邦，而精于此道的羅德島人更是造出古代計算機之稱的安提基特拉機械。

    不夸張的說羅馬要是沒有攻下古希臘，那么在羅德島人的帶領(lǐng)下，希臘可能率先迎來工業(yè)革命——因為當(dāng)時不僅擁有足以媲美中世紀(jì)的精密天文鐘的自動機械，更是有米諾斯文明的遺跡與來自埃及、小亞細(xì)亞的先進(jìn)工藝。

    真當(dāng)是……

    太遺憾了。

    安德烈亞斯對卡塔利亞以外的希臘人都印象不深，但是因為亞歷山大的舊將曾在羅德島的圍攻戰(zhàn)里大敗而歸，所以他對羅德島的工匠上了點心。

    更別提對方的名字也很特別，源自神話的墨提翁之子，一位使雕像睜開雙眼的能工巧匠——代達(dá)羅斯。

    如果沒有大量的宮婢盯著他們，代達(dá)羅斯一定會從靖縣翁主手里搶來玩具研究一二?？杉幢闶撬氖帜_沒有做出逾越之舉，他的眼神也嚇到偷來好奇目光的靖縣翁主，惹得后者轉(zhuǎn)頭縮進(jìn)大母的懷里。

    “這孩子，見生的很。”唐太妃朝上座一笑，表面哄著害怕的孫女，實則是讓膽縮的孫女轉(zhuǎn)向位于太后右手的皇后，以免留下無禮的印象。

    閬中長公主出生后，初為大母的薄太后瞧所有孩童都十分可愛，所以讓人端來米糕安慰有些不知所措的靖縣翁主：“小孩子家的，多練練就膽子大了。”

    也是鬧了這么一出，薄太后和宣室的皇帝般一眼瞧中萬草叢中的一枝花：“讓那女娃靠近聊聊?！?/br>
    第480章

    卡塔利亞再次成了眾人的焦點。

    “當(dāng)女人可真吃香?。　贝_(dá)羅斯這常年混于男人圈的機械師與女人的關(guān)系有且只有自己親眷，照顧自己的女仆，以及會在比雷埃夫斯的浴場里提供服務(wù)的珀爾娜（低級妓女）。除此外，這個光棍對女人的聯(lián)想有且僅有神話里的貞女、美神，以及捉j(luò)ian的神后赫拉。

    安德烈亞斯對女人的理解也不太深，但是他的主職也有藝術(shù)性的一面，所以沒有那么“直男”：“做女人可沒有家族的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更別提做某個家族的話事人?！?/br>
    從古至今，從東到西，無論是貴族女人還是底層女人，保全財產(chǎn)的唯一方式就是多撈珠寶，多撈現(xiàn)金。因為她們無論坐擁多少地產(chǎn)都得由父親或丈夫代為打理，甚至她們的兒子也能明目張膽地要求母親交出地產(chǎn)。

    當(dāng)然，明面上是不會說得這么赤裸，而是用“行使自己的家長權(quán)”來作為支持。

    ps，這還是在《尤利婭嫁妝法》實施后才有的“較好”情況。

    雖然網(wǎng)上一直宣稱蓋烏斯.屋大維讓羅馬女性的地位有所下降，但在保護婦女權(quán)益上，他也確實做了好事——因為沒有《尤利婭嫁妝法》，夫妻和離后，丈夫有權(quán)扣下妻子的所有資產(chǎn)……包括岳父劃給女兒的祖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