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耀祖也……”董老太的喉嚨一甜，徹徹底底地昏死過去。

    …………

    “既然你為香火可以拐賣婦女，那就斷了你的香火來殺雞儆猴。”郡守瞅著牢里的犯人也是來氣。

    他都只敢養(yǎng)些男娘重作契妻，這人居然真的敢拐人家閨女，真是不知“死”有著幾筆幾畫：“這位是郡里最好的騸豬老手?！?/br>
    “你拐賣了良家婦女。其家除幼女可以免罪進(jìn)入慈善堂，余者充入宮中、教坊為仆。若是有些顏色差的，隊里還缺伎人瀉火?！?/br>
    牢里的男人臉色大變，沖上前想抓住離開的郡守獄卒，結(jié)果卻被牢門攔住：“住手！你給我住手。”

    回應(yīng)他的是已關(guān)閉的沉重鐵門。

    長官心善，送走他的孩子前還特意讓其與父道別。

    除了一女孩沒有任何改變，余者都面色青灰，慘得與那捶胸頓足的犯人一般。

    第541章

    區(qū)區(qū)三篇小說，竟讓經(jīng)歷大風(fēng)大浪的安歸亞如墜冰窟，如芒刺背。他也算是走南闖北，見過不少“能人異士”的有識之士，但是面對腦回路清奇的劉瑞，他是真的沒話說了，以至于在看完這篇震碎三觀的奇幻的小說后抓住來送進(jìn)宮禮服的典客小吏，沖著想問“你要干嘛？” 的小吏問道：“這個……”提起寫有標(biāo)題的那一頁紙，表情中帶著一絲自欺欺人的迫切感：“真是未央宮的那位寫的?！?/br>
    “不然呢？”典客府的小吏見怪不怪道：“別人要是那么寫，不被打死，也得被人罵個半死?！?/br>
    安歸亞：“……有道理?！?/br>
    然后便想看看還有什么樣的離譜cao作。

    一旁的典客府小吏像是被人打開某種急于分享的迫切開關(guān)，拉著那位準(zhǔn)備看書外使說道：“這還不是最刺激，真正刺激的是現(xiàn)實里的……”

    “念男泉？”因為對方故作神秘又說話斷續(xù)，所以懷著好奇之心的安歸亞還真的以為大漢有條念男泉。畢竟那篇小說寫得過于真實，無論是泉水現(xiàn)實的魔幻世界，還是封泉眼后的死不悔改，都太像是現(xiàn)實里會發(fā)生的事。

    就好像是……

    像是作者親身經(jīng)歷般。

    “虧你還是走南闖北的外使呢！居然相信世上會有念男泉?！毙±舾纱嘧抡f道：“你知道江淮一帶的男女比例有多可怕嗎？已經(jīng)到了一年里若出生的男嬰過了一百，那么只有六十五個女嬰出生。”

    “六十五個？那也不奇怪啊！”安歸亞十分困惑：“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樓蘭人在經(jīng)商前也是游牧民族，所以在日子艱苦時的確會有家庭放棄女嬰以提高孩子的存活率。從現(xiàn)代人的角度看，這是重男輕女的表現(xiàn)，但是作為游牧經(jīng)濟(jì)的兩大支柱——放牧與狩獵的確需要壯年男性。尤其是在匈奴這樣的游牧民族轉(zhuǎn)變?yōu)楣粜缘蹏?，壯年男性的缺口與戰(zhàn)爭得力會影響父母選擇可以單車變摩托的強(qiáng)壯兒子。

    不過跟江淮一帶的漢人相比，游牧民族的輕女觀念不算嚴(yán)重，多數(shù)只在生活艱苦時被迫放棄體能較差的女兒。如果女兒十分強(qiáng)壯，遠(yuǎn)比家里的兒子強(qiáng)壯，那么被放棄的也許是那病歪歪的兒子。

    更別提在黃賭毒酒如天花般四散開開后，游牧男性的壽命與早逝率明顯上升，導(dǎo)致他們男女比例相對平衡。

    安歸亞會發(fā)出這種“不太嚴(yán)重”的感嘆一是因為樓蘭女性的生育條件并不算好，如著名的小河公主就是死于難產(chǎn)；二是因為戰(zhàn)爭掠奪讓女性人口快速流失，所以覺得一百比六十五也不算嚴(yán)重。

    小吏聽了這話也是知道他對漢人的糟粕一無所知，說話間竟感到一陣深深的恥辱：“江淮位于中部以南，屬于……額……經(jīng)濟(jì)較好的地帶?！?/br>
    雖然跟明清時的江南帶沒可比之處，但也算是經(jīng)濟(jì)較好的膏腴地：“江淮的男人靠河行商，而且又有光宗耀祖的強(qiáng)大執(zhí)念，所以會把女兒丟棄來保證兒子的成長資源……”

    小吏要臉，沒敢說江淮的女嬰會被父母或是祖輩殺死。

    安歸亞是真的震驚到了。

    你說家里條件不好會拋棄難以養(yǎng)活的孩子是可理解的，但是處于少有戰(zhàn)爭又頗具資源的江淮一帶，怎么會有殺千刀的去害自己的親生骨rou？

    “這樣的家庭真能養(yǎng)出天之驕子？”安歸亞表示懷疑：“為了養(yǎng)一兒子造成如此殺孽，只怕日后會把的孩子寵得沒邊?！?/br>
    想起小說里的河神之言，安歸亞竟覺得劉瑞十分保守。

    果然，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一邊求著祖先保佑，一面殺著親生女兒。一邊害怕死后受到神靈審判，一面又在生前造著血親殺孽?！?/br>
    “祖先會保佑我們?！毙±粝胪熳鹨幌拢骸八麄儠?qū)逐殤鬼?！?/br>
    “男的會幫你們，但女的和神靈就不一定了?！卑矚w亞一針見血道：“神靈是同情弱者的，而且讓女嬰降生本就算是神靈意愿。你們殺了神靈想她降生的女嬰，然后跟被殺的女嬰比慘比苦……”

    安歸亞的眼神讓小吏更是無地自容。

    對方還是留了情面，沒有直問“你們好意思嗎？”。

    “江淮一帶既然有這可怕風(fēng)俗，漢皇不會坐視不管?！卑矚w亞也曉通人情，很快將話題扯回正軌：“江淮一帶的溺女問題又是怎么解決的？”

    “怎么解決？和書里寫的一樣，讓他們自行解決?！毙±裘橹吔锹N起的書本回道：“風(fēng)月小說不讓寫或定價較高，所以民間流行起了恐怖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