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最宜居的東北平原，持續(xù)北上的伊稚斜有且只有一個選擇。

    而這選擇讓他較之右賢王部更好吞并。

    第565章

    于屠日禪在賭劉瑞不會放過北上蠶食更多土地的絕妙機會，他很清楚自己能靠陰謀詭計謀取一個出其不意，但是這點小聰明在漢朝的生產(chǎn)力下無疑是對壯漢搔癢，只會逗得對方在那兒哈哈大笑——之前的漢匈大戰(zhàn)就已經(jīng)通過彈簧 強弩 小型炸藥的模式把匈奴騎兵的機動優(yōu)勢消耗得所剩無幾。

    眼下的大漢到處尋常發(fā)財?shù)臋C會，更是將南來北往的人才都一網(wǎng)打盡。

    于屠日禪在右谷蠡部做掮客生意時就聽過漢使到處尋求新的寶駒，到處購買新的種子，新的材料。

    他不知道這些年里，大漢的工藝發(fā)展到何種地步，大漢的寶駒是否可以上陣奔跑，但是他能確定的是此一時非彼一時，如果還以幾年前的眼光看待大漢的軍事實力，估計會被對方碾得不剩殘渣。

    更別提在大漢擴張的這幾年里，大漢的人口也是有了顯著增長，擴軍的速度幾乎趕上巔峰時匈奴帝國。

    反觀他們并不團結(jié)，且不上進的攣鞮氏……

    于屠日禪對兩邊都沒多少好感，所以能以較為中立的角度看待大漢的進步……

    以及匈奴的不進反退。

    是的，你沒看錯，匈奴的實力rou眼可見地退了不少。畢竟軍隊需要持續(xù)的蛋白攝入，武器供養(yǎng)，以及定期的沖突練手。

    以往的匈奴把大漢和西域當成練手之地，然而隨著攻守雙方的交戰(zhàn)變多，漢人不僅加固了城墻還研發(fā)出了針對騎兵的防御武器。

    一場只有二三人的沖突下來，對面的漢軍傷亡不大，突襲的匈奴騎兵倒被暗箭滅了不少，甚至賠進不少好馬。

    而等喜歡奇技yin巧的劉瑞上臺，突襲漢地的危險性直線上升——炸藥的成本固然較高，但是白磷完美彌補了這一缺點。

    現(xiàn)代人把白磷視作違禁武器，但是古代顯然沒有這個意識，同時也沒更好的工藝制作堪稱“地獄火焰”的反人類武器，所以在防守的漢軍用白磷給了匈奴騎兵慘烈的教訓，致使其在灼皮蝕骨的痛苦下化為灰燼，或是吸入有毒氣體而引發(fā)器官的快速衰竭，成了一個目不能視，肩不能扛的活死人后，南下的匈奴小隊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至于向西打家劫舍的右部騎兵……

    怎么說呢！

    確實是比“沒有對手”的王庭左部強上許多，但也只是白銀局對青銅局的差別。真正算是有戰(zhàn)力的還得與丁零交手的須卜氏。

    窮山惡水養(yǎng)刁民。

    也難怪在匈奴沒走下坡路時，母閼氏有那么強的說法底氣。

    由此可見，漢匈要是再來一次硬碰硬的世紀大戰(zhàn)，漢朝打贏匈奴人的概率絕對高于后者的爆冷。估計在開戰(zhàn)之初，西域乃至烏孫都會押寶大漢，幫著大漢去打匈奴。

    所以為了自己的將來，于屠日禪準備來次借刀殺人，用大漢除掉對他產(chǎn)生極大威脅的伊稚斜，然后帶著王庭以及左部、右谷蠡部的兵力吞下右賢王部。

    只要這一計謀得逞，王庭內(nèi)便沒有人能威脅自己，同時他的好堂叔也不可能與將師和解，只能留在王庭輔佐他這子侄。

    于屠日禪想得很美，也確實把劉瑞的意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他忘了劉瑞不是武德充沛的軍事帝王。相反，大漢的軍事很少是由劉瑞做主，頂多是由劉瑞定下最終結(jié)果，然后招來九卿商議如何達成這一目標。

    “陛下，當年俘獲左賢王的戰(zhàn)役是在東邊的馬邑，而且是在咱們奪回河套地后才有了被匈奴視作反擊之戰(zhàn)的馬邑之圍?！被貋頉]有歇幾天的衛(wèi)青指著祁連山北的預設(shè)走廊：“馬邑的失敗讓王庭損失上萬人馬，不得不把駐扎祁連的折蘭部與若侯部召回王庭，補充單于的兵力不足。如此一來，右賢王部的壓力明顯降低，也更容易放松大意。”

    當著一眾老將高官的面，衛(wèi)青顯得十分緊張，但還是把內(nèi)心的所想清晰道來：“我估摸著右谷蠡王也是打著大漢從遼西郡北上解決伊稚斜和蘭氏部落，好替他把最大的威脅趕緊除掉的美妙主意?！?/br>
    末了，他還不忘補充道：“伊稚斜也不是傻子，哪怕不知軍臣已去，但是要瞧王庭派往大漢的使者頻次，就能猜出雙方是要繼續(xù)維持當下的平靜，所以大漢肯定會把矛頭調(diào)向家門口的另一敵人?！?/br>
    不巧的是，伊稚斜的部落占了小興安嶺至大興安嶺的最佳底盤，所以礙了想給邊境再上一層牢固保險的劉瑞的眼。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僅要從遼西出兵拿下伊稚斜的老家，還要把祁連山東的右賢王部也一并拿下?！痹趫龅膶④娺€未說話，管錢的卜式與內(nèi)史許昌，以及負責運輸輜重的太仆劉舍就感到有熱血沖天，整個人要扶著桌子才不至于昏倒在地。

    雙線作戰(zhàn)。

    而且還是動輒萬人，兩主線在出了邊境就會列成四六份的雙線作戰(zhàn)……

    你知道對管后勤的大臣而言，這件事有多么可怕嗎？

    玩游戲都不敢將己一分為二，更何況是同時供應兩個軍隊，兩場戰(zhàn)役的全部物資。

    “不是去打伊稚斜的老巢，而是去打伊稚斜?！比绻皇切l(wèi)青提醒，劉瑞差點忘了他的敵人不是木頭樁子，而是可以權(quán)衡利弊的職業(yè)軍人。

    至少跟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劉瑞相比，伊稚斜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十分豐富，趨利避害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極：“伊稚斜才不會等著我們上門把他干掉，估計會在我們動身前往他在外興安嶺下的老巢前就搶先離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