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又被哥哥強(qiáng)制愛了、穿成反派親娘后,她每天都被兒子教育蘇緲謝忱、那我先走一步、最后一件事、先給死對頭咬咬、大佬護(hù)航:他在模特圈殺瘋了、被腹黑大佬盯上后逃不掉了、主角蘇緲謝忱、他跟死對頭玩感情、此情深入骨
沈蓉一呆,她抓著姜貴妃的衣擺,驚惶道:“不,姨母,阿娘已經(jīng)用她的命抵了明月珠的命了,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啊!” 但姜貴妃只是嫌惡的將衣擺從她手中扯出,她轉(zhuǎn)過身,對獄卒道:“送她一杯毒酒,讓她,上路?!?/br> 第055章 55 雕欄玉砌的宮殿中, 梁柱上盤繞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炯炯龍睛靜靜的看著殿下眾人,似乎也在為這出因野心而起的人倫慘劇感到悲憫。 沈闕木然癱跪在地上, 太后望著他,緩緩說道:“沈闕,你的母親和jiejie, 的確是因吾而死, 但關(guān)于此事,吾自問并未對不起她們一分一毫, 為了不讓她們背負(fù)殺戮公主的罪名,吾寧愿被人唾罵毒婦二十九年,吾自認(rèn)為已做到仁至義盡,你若仍憎恨吾,吾也無話可說?!?/br> 太后話語之中, 隱隱暗含對沈闕的失望和殺意, 隆興帝聽出她話中含意, 不由看向沈闕,崔珣也抬眸,一雙眼睛如寒星般望向沈闕,但生死系于一線的沈闕卻失魂落魄,臉上早已沒了剛進(jìn)蓬萊殿時的囂張桀驁,良久,他才慘笑一聲:“我恨了你二十九年, 如今你告訴我,我恨錯人了, 一切是我阿姊罪有應(yīng)得,我阿娘的死, 也是被我阿姊連累所致,和你并沒有關(guān)系,你讓我如何能夠接受?” 太后聽后,默然片刻,她說道:“吾不愿阿姊唯一的兒子成為罪人之后,故而二十九年都隱忍不語,沒想到,反倒害了你?!?/br> 沈闕喃喃道:“你不如一刀殺了我,也好過我活成了一個笑話?!?/br> 他話中隱有悔意,但卻仍然不愿低頭向太后認(rèn)錯,太后長嘆一聲:“沈闕,你勾結(jié)蔣良,用貓鬼害吾,吾可以原諒你,但是……”她頓了頓,最終還是咬牙道:“吾不能讓明月珠白死……” 她剛想說出對沈闕的判決,忽然殿外有人來報:“太后,姜國公求見。” 太后父親只有太后與沈國夫人兩個女兒,當(dāng)初太后被封為皇后之時,太后父親也被追封為姜國公,先帝又從姜氏一族中選了一個干練子侄,讓他過繼給太后父親,襲了國公爵位,當(dāng)作給太后培養(yǎng)的外戚勢力。 如今姜國公因為重病在身,已經(jīng)許久沒上朝了,但不知今日為何強(qiáng)撐病體,來到這蓬萊殿。 太后即使詫異,仍然召他覲見,姜國公拄著拐杖,氣喘吁吁走進(jìn)大殿,太后免了他的跪拜之禮,姜國公謝過太后和圣人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喪魂失魄般的沈闕,然后恭恭敬敬的拿出一個木匣,說道:“太后,此乃沈國夫人舊物?!?/br> 內(nèi)侍接過匣子,遞給太后,太后打開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雙精美的繡花云頭鞋。 姜國公說道:“太后,二十九年前,沈國夫人將這匣子交給臣保管,她說,這是為永安公主十六歲生辰做的鞋子,她還說,若將來有一日,她的兒子惹怒太后,讓臣務(wù)必將此物送予太后?!?/br> 太后怔怔看著繡著如意云紋的云頭鞋,耳邊似乎回繞起當(dāng)初她與沈國夫人的對話: “阿姊,明月珠有尚衣局給她做鞋,都穿不完,你眼睛不好,不要給她做了?!?/br> “靈曄,以前阿姊做鞋貼補家用的時候,你總是會眼巴巴的看著,問我:‘阿姊,你什么時候也能給我做一雙漂亮的鞋呀’,這句話,我記在心里,記了很多年,如今你大了,不需要我為你做鞋了,我便想將欠你的鞋履,為明月珠補上,阿姊就算眼睛不好,每年做一雙,還是沒有大礙的?!?/br> 她勸不動沈國夫人,之后沈國夫人真的每年都在李楹生辰,為她做一雙鞋子,但是李楹十六歲生辰的時候,沈國夫人卻沒有做,太后雖覺得奇怪,但想著也許是沈國夫人懷了身孕,事情太多忘了吧,忘了也好,沈國夫人的眼睛一天差過一天,她也不想讓她做。 沒想到,那雙鞋,沈國夫人早就做好了,只是那時候沈蓉已經(jīng)在籌謀如何殺害李楹了,沈國夫人羞愧之下,不敢送給李楹。 太后閉上眼睛,兩行清淚自眼中滑落,她這個阿姊,一生苦命,好不容易能過上好日子,又被女兒連累,橫死在大理寺,阿姊對她的心是真的,對明月珠的心也是真的,但她太愛自己的女兒了,才會誤入歧途,做了錯事。 阿姊大概是預(yù)料到了自己結(jié)局,才會在懷著身孕的時候還辛苦做了一雙鞋子,只為保全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太后緩緩睜開眼,她對沈闕道:“沈闕,吾不殺你,但也不會留你在長安,吾會將你流放到嶺南,就當(dāng)給阿姊,一個交代了?!?/br> 嶺南離長安距離一千七百里,山高路遠(yuǎn),困苦不堪,沈闕到了那里,又有小吏看管,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再謀害太后了。 但這處罰,相對于沈闕犯下的罪過,已經(jīng)算是從輕了,至少,沈闕保住了一條命。 沈闕沒有求饒,也沒有謝恩,只是木然任憑左右千牛衛(wèi)將他帶下去,但他走之前,太后忽問了他一句:“沈闕,你以貓鬼謀害吾,這其中,有沒有其他同黨?” 太后說這話時,眼睛瞥了眼隆興帝,隆興帝愣了一愣,他臉色發(fā)白,眼中似有含屈神色,沈闕呆愣搖頭:“不,此事是臣一人所謀,和旁人無關(guān)?!?/br> 雖是沈闕答話,但太后卻一直瞧著隆興帝,片刻后,她才收回目光,淡淡道:“圣人對沈闕的處罰,有無異議?” 隆興帝勉強(qiáng)笑道:“阿娘做的決斷,朕自是沒有異議的?!?/br> 太后點了點頭,她看著沈闕被千牛衛(wèi)押走,然后才道:“吾也乏了,圣人若無其他事的話,就先退下吧?!?/br> 隆興帝默然頷首,他起身,太后又道:“崔珣留下。” 隆興帝頓住腳步,他看了崔珣一眼,臉上不由露出厭棄和憎惡神態(tài),崔珣垂眸,對太后說了聲:“諾?!?/br> - 蓬萊殿外,花團(tuán)錦簇,綠樹成蔭,隆興帝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份美景,他也沒有回自己的神龍殿,而是急急去了惠妃所在的含涼殿。 隆興帝走后,蓬萊殿里只剩下崔珣和太后二人,太后問道:“崔珣,你適才一言不發(fā),是否心中另有盤算?” 崔珣鴉睫遮住雙眸,他從巫蠱木偶中猜到沈國夫人之死另有因由,或許錯不在太后,而是在沈蓉,于是他自玄誠口中取得沈闕犯案的鐵證后,便馬不停蹄來了蓬萊殿,他知曉太后向來對沈闕縱容,此次不一定會殺沈闕,故而極力游說太后說出當(dāng)年實情,就算沈闕不死,也要讓他恨無所恨,形同廢人。 他這一出,將太后也算計進(jìn)去了,事情進(jìn)展果然如他所料,太后沒殺沈闕,但沈闕也和廢了沒兩樣,裴觀岳陣營又折損一員大將,他心知他此時應(yīng)該見好就收,但,他卻猶豫了。 崔珣小心斟酌言辭,還是問道:“太后,臣有一事,不得不問?!?/br> “何事?” “天下行巫者,有蔣良這種本事的,鳳毛麟角,更多的是招搖撞騙之徒,沈蓉以巫蠱詛咒永安公主,但永安公主落入荷花池前,身體并無抱恙,所以,沈蓉她的確意圖殺害永安公主,但其實,她并不是殺害公主的元兇?!?/br> 太后抬頭,銳利眼神淡淡瞥向崔珣:“哦?那你覺得誰是元兇?” 這句話,已經(jīng)隱含警告之意了,但崔珣卻沒有閉嘴,反而繼續(xù)說了下去:“不是太后?!?/br> 太后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她問:“為何不是吾?” “太后對待要害自己的沈闕,尚且能夠念著舊情饒過他性命,又如何會為了皇后之位,去殺害永安公主呢?難道皇后之位,比太后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嗎?”崔珣眼神平靜:“所以,也不是太后。” 太后端詳著崔珣蒼白面容,一言不發(fā),蓬萊殿中寂靜無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氣息,崔珣垂著眸,一副恭順謹(jǐn)慎模樣,但身軀如修竹般挺直,半點都沒有后退的意思,太后忽輕輕一笑:“崔珣,你說的對,沈蓉沒有殺害明月珠,吾也沒有殺害明月珠,沈蓉找的那個方士,的確是個招搖撞騙之徒,明月珠落水,與巫蠱無關(guān),而吾一生之中,親緣淡薄,數(shù)十年來都只有明月珠一個女兒,明月珠又是那般好,吾就算舍了自己性命,也絕不會害明月珠分毫。” 崔珣打探到想要的答案,他思量了會,又試探性的問了句:“江州王那篇檄文,流傳甚廣,既然太后與公主薨逝無關(guān),為何太后要承受這不白之冤?” 太后許是看出崔珣心思,她沒有回答,只是不緊不慢說了句:“崔珣,你以前,很是聰明?!?/br> 崔珣微微怔了怔,太后又道:“但是最近,你有些變了,不該說的話,你說了,不該做的事,你做了?!碧笏菩Ψ切Γ骸斑€是說,你遇到什么紅顏知己,讓你這只惡犬,想掙脫犬繩了?” 崔珣垂眸,鴉睫微微顫抖,他恭敬道:“臣不敢?!?/br> “方才圣人看你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圣人憎惡你?!碧笥朴频溃骸叭魺o吾的庇佑,如你這般的名聲,少不得被推上刑臺,凌遲處死,你若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就永遠(yuǎn)不要再問?!?/br> 崔珣薄唇緊抿,他跪下叩首道:“臣,領(lǐng)旨?!?/br> - 太后和崔珣談話期間,隆興帝則側(cè)臥在惠妃阿史那迦腿上小憩,阿史那迦身穿大周鎧甲,英姿颯爽,臉上紋的蓮花紋顏色灼灼,她輕輕按揉著隆興帝的太陽xue,隆興帝半夢半醒間,忽說了句:“惠妃,朕害怕?!?/br> 阿史那迦去握隆興帝的手:“圣人不要怕,妾在這里?!?/br> “朕總是能夢到,阿娘廢了朕的模樣?!甭∨d帝握著阿史那迦的手,和長安貴女細(xì)嫩如絲綢的手不同,阿史那迦的指腹和掌心都帶著薄繭,那是慣常用弓箭的突厥女子才有的,有她在身邊,他似乎安心了些,他夢囈道:“朕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討好阿娘,無論是當(dāng)太子,還是當(dāng)皇帝,朕都在討好她,朕希望她能看朕一眼,可是在她的眼里,似乎什么都比朕重要,阿姊比朕重要,權(quán)力比朕重要,就連崔珣,也比朕重要?!?/br> 聽到崔珣,阿史那迦的眼皮猛地跳動了一下,連帶著右臉的蓮花紋也更加艷麗生動起來,她手指撫過隆興帝的鬢角,漫不經(jīng)心道:“怎么會呢?崔珣在太后的眼里,就是一條狗而已,怎么能和圣人相比呢?” “如果阿娘只是將他當(dāng)一條狗,為什么三年前要力排眾議將他從大理寺救出?為什么在他屢次作惡時都放過他性命?”隆興帝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蓮花郎,美如蓮花,朕討厭這個人,他讓朕成了天下的笑柄,朕一定會殺了他……殺了他……” 隆興帝聲音漸漸小了,似乎又沉沉睡了過去,阿史那迦手指撫著隆興帝俊雅臉龐,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也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 但她心里,卻一直在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蓮花郎…… 不,不是蓮花郎,是她一個人的,蓮花奴。 第056章 56 東市, 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一輛三馬馬車循著青石板,馬蹄輕揚, 徐徐前行,車帷隨著車輪軋在青石板上的“咯吱”聲輕輕飄飖,露出馬車?yán)飼i麗如蓮, 又蒼白勝雪的臉。 有年輕女郎停了腳步, 好奇張望,三馬馬車, 這應(yīng)該是個四品官員,馬車?yán)锏拿嫒菹甲嗽马崳绱簳灾?,定然就是察事廳少卿崔珣了,馬車從大明宮駛出, 想必是崔珣進(jìn)宮面見太后了, 不知道長安城又有哪些官員要倒霉了, 可惜了,這么漂亮的容貌,偏偏有這么狠毒的心腸。 眾人竊竊私語,但又不敢不避讓崔珣的馬車,崔珣端坐在馬車中,帷裳外有幾句不堪議論隨風(fēng)鉆進(jìn)他的耳中,他面上神色未變, 腰上掛著的鎏金銀香球香氣裊裊,清雅芳香縈繞鼻尖, 崔珣垂首,看著輕微搖晃的鎏金銀香球, 他心中只想著,該如何將沈蓉的事情告訴李楹。 從李楹的只言片語中,他也能感受到李楹十分尊重她這個表姊,沈蓉喜歡揚州進(jìn)貢的聯(lián)珠團(tuán)窠紋織錦,李楹二話沒說就大方讓給她,但是她哪里知曉,沈蓉是要這個織錦,去制作詛咒她的巫蠱木偶呢?她將沈蓉當(dāng)jiejie,沈蓉卻將她當(dāng)向上爬的青云梯,她尊重敬愛沈蓉,沈蓉卻惡毒到想要她的性命。 她對身邊的每個人都賦予真心,無論是未婚夫鄭筠,還是沈國夫人和沈蓉,她都以誠相待,但這些人,卻每個都想要她的命,真是何其悲哀。 馬車外面熙熙攘攘,一股誘人甜香撲鼻而來,馬車應(yīng)是經(jīng)過了食肆,崔珣手指徐徐挑起帷裳,果然看到了以經(jīng)營糕點盛名的福滿堂。 崔珣心中動了動,于是讓車夫頓軛,自己則下了馬車,緩步走到福滿堂里面,福滿堂內(nèi)部裝飾得精致典雅,店鋪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點心,有玲瓏剔透的櫻桃饆饠,有酥脆可口的麻葛糕,有形狀精美的透花糍,店鋪掌柜認(rèn)出崔珣,討好的問道:“崔少卿,這次又是來買糖霜嗎?” 崔珣點了點頭,掌柜點頭哈腰道:“這次糖霜里面加了桃花,口味更加清甜,崔少卿要不要試試?” 掌柜取出一塊糖霜,殷勤遞給崔珣,崔珣搖頭:“多謝,某不愛吃糖霜?!?/br> 掌柜疑惑了,不愛吃糖霜,還來買糖霜?那是給別人吃的?可是崔珣這個活閻王向來獨來獨往,沒聽說他有什么交好的朋友,也沒聽說他有什么紅顏知己啊,掌柜雖然疑惑,但又不敢多問,只得包起一包琥珀色的糖霜,遞給崔珣,崔珣付了錢后,便提著糖霜,上了馬車,車輪滾動,悠悠往宣陽坊駛?cè)ァ?/br> - 春和景明,桃柳爭妍,馬車在離崔府不遠(yuǎn)處停下,崔珣打發(fā)了車夫回察事廳,自己則提著包著糖霜的油紙,緩步往前走去,煦色韶光中,他果然看到那個梳著雙環(huán)望仙髻的纖柔少女坐在青石臺階上,托著腮,等著他回來。 他腳步不由慢了些,春風(fēng)吹拂在身上,讓他體內(nèi)那如附骨之疽般的陰寒都緩解了不少,少女似乎看到了他,她眼睛一亮,臉上綻放明媚笑容,歡歡喜喜的站起朝他揮著手:“崔珣,你回來了?” 崔珣嘴角也不由輕輕揚起,他快步走到少女身邊,將包著糖霜的油紙遞給她:“我給你帶的,福滿堂的糖霜?!?/br> - 書房外面,李楹坐在地上,雙腳垂于廊下,口中含著加了桃花的福滿堂糖霜,她聽著崔珣說著沈蓉的事情,聽到最后,她垂下眼眸:“所以,表姊為了進(jìn)宮當(dāng)妃子,想用巫蠱置我于死地,姨母也沒有阻止她,是嗎?” 崔珣輕輕點頭,他微微側(cè)目,看向李楹,李楹臉上,果然露出難過神色,是的,怎么會不難過呢,那般真心相待的親人,居然為了自己的利益要殺了她,她怎么會不覺得心傷呢? 李楹只覺心口被大石壓住一樣,悶的難受,還好口中糖霜細(xì)膩清甜,沖淡了她心中的傷懷,她喃喃道:“崔珣,我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沒有對不起過一個人,為什么他們都想讓我死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贝瞢戩o靜說道:“這世間之事,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李楹撇過頭問他:“就像天威軍嗎?” 她忽然提起天威軍,崔珣微微一怔,他默然無言,李楹心中微微嘆氣,他還是不想說。 他既不想說,她也不再提,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以前總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我有時候會想,這八個字,真的存在嗎?若非我離開了荷花池,王燃犀還在舒舒服服的做她的金城郡夫人,所以善惡終有報這句話,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她話語之中,帶了一絲迷惘,崔珣看著她,他似乎有些緊張:“他們要害你,那是他們的過錯,與你無關(guān),你沒必要為了這些人,去打碎你一直堅守的本心。” 李楹側(cè)頭望他,他眉頭微微皺著,向來平靜無波的雙眸如今泛起點點漣漪,李楹笑了笑:“你怎么比我還想讓我堅守本心?” 崔珣愣了愣,他移開目光,慢慢說道:“因為,公主是天上的明月,明月,是不應(yīng)該染上塵埃的?!?/br> 李楹看著他,他側(cè)臉蒼白如寒玉,她忽問道:“若我是天上的明月,那你是什么?” 崔珣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怔愣了下,腦海中回響起今日在馬車上行人的竊竊私語,響起太后的那句“惡犬”和“犬繩”,他彎起嘴角,自嘲道:“大概,是地上的污泥吧?!?/br> 李楹抿了抿唇,望著他,他長長的鴉睫低垂,遮住霧一般的雙眸,教人看不清他眸中神情,李楹移回視線,她忽嘆了口氣,認(rèn)真說道:“不是,你是望舒使?!?/br> 崔珣聞言,又是一陣怔愣,然后他回過神來,輕輕笑了笑,李楹也抿嘴笑著,兩人坐在廊前,一陣風(fēng)起,滿院的海棠花瓣隨風(fēng)飄落,有粉色的,有白色的,花瓣在空中輕盈的起舞,宛如雪花般紛紛揚揚而落,形成一幅絕美的海棠吹雪圖。 李楹伸出手,接住一片悠悠而落的白色海棠花瓣,她說道:“其實,我并沒有因為表姊要害我,就要去打碎我一直堅守的本心?!?/br> 崔珣本要撣落落在他手背上的一朵海棠花,聞言,他動作滯了滯,他說道:“是么?” 李楹點了點頭:“人,總要相信些什么吧,即使我有時候,會有些懷疑,但也不至于為了表姊,去改變我的本心,她還不值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