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可白千嚴(yán)什么都聽不到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馬路對面,那個熟悉到仿佛烙印在靈魂的身影。 一權(quán)…… 竟然是一權(quán)…… 微風(fēng)拂過,片片櫻花飄零在青年的肩上,一如他淡色的唇。 一陣尖銳的酸楚涌上眼眶,白千嚴(yán)顫抖著就要拉開車門。但青年身側(cè),那個跟他滿臉猙獰相反的,另個完好的“白千嚴(yán)"卻像是狠狠扇在他臉上的―個耳光,疼得他瞬間就清醒了。 對面的兩人像是在回顧當(dāng)年相遇時的情景,挨靠著站在幼兒園前低低交談。 那并肩而立的溫馨,讓白千嚴(yán)平靜的臉上,終于,崩裂出一絲脆弱。 但他只是安靜地看著…… 明眼里滿滿壓抑著比絕望還要重的哀傷。 卻仿佛連眼淚都已經(jīng)喪失,只是無聲地紅了眼眶。 他在想…… 很早就在想過…… 這樣,是不是就比較好…… 那個人什么都不知道…… 不必因為現(xiàn)在的他而愧疚,也不必勉強(qiáng)他去面對自己可怕的臉…… 何況,他清楚地看到,那個復(fù)制了自己面孔的男人,眼里溢滿了對青年的感情。 緩緩地收回視線,男人無聲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看。 如果早知道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會后悔與他相遇嗎? 不會…… 他只是不知道,能在有生之年遇到最美好的他,竟是花光了所有的運(yùn)氣…… 終是不得…… 一如那句歌詞…… 靖沉坐在―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想要嘲諷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只是默默加重了捉住對方胳膊的力度,似不舍,又似不甘。 他知道白千嚴(yán)為什么沒有企圖逃跑。 甚至連反抗都忘了。 他只是,在替另外一個人贖罪,所以即便被折磨成這樣,也只是默默地忍受。 哪怕他自始至終都是受害者。 可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了這樣…… 好像一切都脫離了控制。 第十九章 深夜如墨,遠(yuǎn)離城市喧囂的別墅中,只有曖昧的幽靜。 浴室內(nèi)霧般的水汽彌漫,隱約可見一位休態(tài)修長的男子正在沐浴。 他洗得很認(rèn)真,猶如準(zhǔn)備進(jìn)行某種儀式般嚴(yán)謹(jǐn)而仔細(xì)。 溫?zé)岬乃畮е菽樦|體的線條蜿蜒而下,男子抬起手緩緩將頭發(fā)往后腦拂去,睫毛上隨著水珠清澈撩人,一如他幽暗的眸。 隨著水聲漸小,男子拉過―條柔軟的毛巾離開了浴室。 站立在鏡前,他審視般看著自己完美的身體,最后視線定格在了臉上。 溫潤的眉,斜飛的眸,淡色的唇。 鏡中的五官嚴(yán)格來說稱不上完美,但組合起來卻有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韻味,透著難以言喻的性感。 男子靜靜看著,嘴角滿意地勾起。 毛巾落在地上,他似乎并不打算擦干身的水珠,而是直接套上了―件偏長的白襯衣。 襯衣的料子很薄,被身上的水滲得有些透明,以至于身體的線條被曖昧地勾勒出來,身材比例尤其好,―如墻上那張電影海報的主角。 但就連男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海報上的那個人,即便兩個人有著完全一致的外形。 因催眠而丟失了記憶的他,葉晨,始終堅信自己就是海報上的白千嚴(yán)。 赤著腳無聲息地來到走廊對面的門前,葉晨的呼吸有些加快,似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 葉晨悄悄地推開門,炙熱的視線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那躺在月華下,猶如畫卷中走出的美好青年。 跟白天近于凌厲的冷漠不同,沉睡中的青年看起來竟是那樣的無害,恬靜得仿佛連睫毛都透著月亮的呼吸,猶如落月下的一汪清泉。 葉晨身上還滴著沐浴過后的水珠。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有些迷醉地發(fā)出了無聲的嘆息,第一次大膽地看著青年。 他忽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沒有種關(guān)的記憶,卻仿佛自己曾注視這個人很久很久…… 雖然青年時好時壞的態(tài)度令他無法捉摸,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調(diào)查,他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青年跟自己關(guān)系。 那是一種,不容他人介入的感情。 可他們的關(guān)系卻因為他失憶而變得拘束起來。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規(guī)在都還清楚地記得,青年在錄像中看向自己的眼神,溫柔得就好像口己是他的整個世界。 可所在卻到了連話都不怎么說的地步。 令他住躁又難過。 他想,青年青定也很痛苦,所以才會帶自己去了兩人共同相遇的地方。 他希望自己能恢復(fù)記憶,這樣兩個人才會如同過去一樣相處。 可他等不了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恢復(fù)。 所以,他想自己應(yīng)該主動一些…… 葉晨低著頭,像怎么也看不夠一般看著青年……直至視線凝在對方淺淡的唇上。 男子微微嘆息了一聲,鬼使神差般地緩緩俯下身,但并不顯慌亂…… 他甚至在想,對方會不會早就期待自己今晚的到來? 但葉晨這種期待的心情,卻被一雙冰寒至極的眼睛生生凍結(jié)了—— “你在干什么?”凌一權(quán)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空靈得有些滲人。他懶懶地坐起,毫無溫度的視線掃了葉晨眼那件半濕的襯衣,似是瞬間就洞察了他所有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