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宇宙從蛋殼開始 第185節(jié)
在陸嬌的陳述中,她的記憶是從剛破殼開始的。 可在她的繭時期,福利院的舅舅們應該就已經發(fā)現(xiàn)這枚蛋與眾不同了。令如律后來咨詢過此事,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 陸嬌沒有登記在冊的母父,是一枚孤兒蛋,福利院里面的消息防護力度沒那么大,所以被芬格斯探查到了。 就和對待令如律一樣,它們讓她穿越,試圖給她洗腦,而且差一點就能成功。 回頭來看,事實就是——蟲族太久沒有王,所以族群自動分化出了新王。 新王的精神力沒那么強,是因為令如律還沒死。本來正確的發(fā)展應該有兩種,一是某天令如律破殼,和陸嬌來場決一死戰(zhàn)、剩下一個真正的王,勝利者吞噬失敗者的精神力;二是令如律繼續(xù)沉睡下去,陸嬌逐漸成長,某天再把她吞了。 芬格斯押寶陸嬌不可謂不聰明,可惜失敗了。 陸嬌還在當時的精神空間里主動把自己多出來的精神力交給了令如律,相當于完成了一次“爭斗吞并”。 她失去那部分精神力以后就變回了一只普通蟲,也不知道自己曾經是真正的王蟲候選。 “但第二和第三個問題,我這邊就沒什么信息了?!?/br> 令如律盤腿坐下來支著下巴,“我目前只能猜出,我前世的世界也真實存在。而關于《星與王座之戀》,我沒有關鍵線索?!?/br> 芬格斯這種想象力匱乏的種族,不太可能憑空想象出一個完整的世界。 而且祁出新的存在也證明了,那并不只是一個幻夢。 圣池里先王們的視角看她,就是她的精神體失蹤了十幾年。 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并不一致,她前世已經二十好幾,陸嬌也高中畢業(yè)了,但在這個世界都要小很多。 聽到這里,芬格斯之母才終于開口了:“是的。那的確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位面?!?/br> 后面圍觀的先王們聽過令璟光講述夢境的內容,大致知道那個世界是什么樣,此刻都忍不住議論迭起。 88難以置信:“怎么可能?居然真有那么離譜的社會??” 61:“嚯,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還能保持王的本色,小丫頭厲害啊?!?/br> 令如律沒什么波動,心說果然。 可是連帝國都沒有研究出平行位面穿梭的方法,芬格斯科技水平不如帝國,居然能做到? “和這無關,不過是一些運氣。” 芬格斯之母知道她要問什么,微微嘆息,直接回答了,“我當年被你們放逐到星隕死海之后,而命運在群星之間給了我一個機會?!?/br> “我是純粹屬于虛無空間的生命體,已經摒棄了無謂的軀體。相比你們,在某些方面自然是要敏銳些的?!?/br> “而那個地方,你的孩子們應該也已經發(fā)現(xiàn)了?!?/br> 精神空間即將毀滅,大地成了一座漂浮在虛無里的孤島。 祂干脆繼續(xù)說了下去:“至于游戲的內容,那是我收集所有數據后的模擬猜測。如果用彼方世界的觀念取代你們的觀念,最后得出的結果就是那個游戲?!?/br> 令如律摸了摸下巴,原來是這樣。因為是模擬,所以《星與》才能在某些方面“預測未來”,某些方面又荒誕不經。 “而其中會對‘主角’的命運造成較大干擾的人,就被設定為了‘男主’。算是我的一些趣味設計?!狈腋袼怪刚f道,“而你又因為這個設計重點關注了她們,何嘗不算是干擾命運呢?” 令如律接受了祂的說法。 現(xiàn)在回頭來看,每個“男主”都和她的心境變化或者帝國重要事件強相關聯(lián)。 若將因果倒置其實更合理些:重要事件里的人物,當然更容易對她的命運造成擾動。 至于命運是什么? 這就是個虛無又哲學的問題了。 “最后一個問題?!绷钊缏烧酒鹕碚f,“為什么你覺得讓我們被那個世界干擾后,你就能勝利?” 令如律其實心里知道答案,但還是好奇芬格斯之母這個“無感情域外生物”的看法。 “過去千萬年的結果已經證明,從外部覆滅你們太過困難?!?/br> 芬格斯之母道,“我研究之后認為,從內部顛覆你們的文明才是更快的路徑。而若想顛覆你們的文明,就要讓蟲族的大腦、也就是王蟲成為軟弱的依附者?!?/br> 祂似乎還有點遺憾,“如果你真的成為游戲里主角的性格,那我的計劃就成功了?!?/br> 為什么令如律沒有被影響?為什么陸嬌一開始被影響了,后來卻又掙脫了?為什么令妄行最后也倒向了帝國?祂始終沒有想通。 令如律抱手說:“嗯哼。如果成功的話,那確實是個好計謀。” 想想看吧,一個像《星與》女主角那樣的王,會給帝國帶來多大的災難。 甚至都不需要像她那樣,只需要“不夠優(yōu)秀”,帝國也會落入芬格斯的陷阱里。 她話鋒一轉,“但是,你的計劃注定無法成功?!?/br> 芬格斯之母純粹地疑惑道:“為什么?” “你不明白智慧種族的情感和向往,不明白‘性格’。” 令如律懶得多說,“就像你也不明白,為什么我們會想要自由行走于大地之上?!?/br> “是嗎?”芬格斯之母也淡淡地收束了這個話頭。即便失敗即將身死的關頭,祂語氣也毫無起伏。 令如律看了看圓環(huán)之眼,忽而古怪地笑了笑,有點不懷好意: “在徹底把你送走之前,我還想讓你知道一件事?!?/br> 她伸出尾針在主腦上扎了一下,注入毒素,為祂呈現(xiàn)幻覺。 但她所呈現(xiàn)的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發(fā)生過的畫面—— 芬格斯之母視界中的畫面晃了晃,看到了一片坍塌中的洞窟。 祂很快辨認出來,這是教皇本體被毀之前的畫面。 蟲王給祂看,是想要讓祂畏懼嗎?可是祂并沒有這種情緒。 芬格斯之母好奇地注視著,祂的視角浮空,俯瞰著自己的孩子。 教皇的腦袋滾落在地,看向了頭頂的圓環(huán),穿越過時間,剛好與祂對視。 她嘴唇開合,發(fā)出了幾個音節(jié)。 她說的是…… “mama?!?/br> 那破碎的聲音被亂石遮蓋,微弱得無法分辨,也聽不清是“mom”還是“mama”。 可沒有一個母親會認錯,那就是孩子在呼喚自己。 就好像千萬年前,紅葉在蜂首王面前喊的那一聲。 芬格斯之母愣了一下,短暫的畫面消失了。 可是,卻有一種奇怪的東西隨著毒素蔓延到了祂的肢體里,仿佛菌絲覆蓋奔流不息。 祂靜默片刻,卻是笑了起來,天地震顫不止。 祂忽然想起,教皇曾經是祂最寵愛的孩子。祂親自選擇了那朵小小的菌類,將她培育養(yǎng)大,聽她稱呼祂為母親。 因為她,祂才會認為自己是母神。 她陪伴祂最久,也最愛祂,即便祂要她去做引誘王蟲的誘餌,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祂也想起,自己戰(zhàn)敗離開故土、重新找到駐扎星球后,培育的第一個孩子是圖托麗。 教皇本體還未恢復,祂需要有別的孩子替祂做事。圖托麗,如果用芬格斯的菌語信號書寫這個詞,是“全部”的意思。她替祂做了所有的事。 那一長段寂寂的時光里,祂甚至想過是否要學習蟲族、擁抱感情。所以圖托麗那個孩子和其余芬格斯有些不同,似乎要多些執(zhí)念和情感。 她也曾經想過要與自己的孩子建立聯(lián)結。 “原來這就是情感嗎?” 她的聲音似有笑意。 “我明白了?!?/br> 但是,已經太晚了。 金色的火焰淹沒了圓環(huán)之眼,這方空間徹底消失,湮滅于虛無。 * 半年之后。 蟲星域,帝國,王都星。 【姐妹們,最后一批軍團回國了??!剛好趕在新年之前!】 【這一仗終于打完了,啊啊啊,我太高興了!陛下萬歲!】 【今天晚上有王都星月經節(jié)典禮,直播走起!恭迎伊庫琳上將回國!】 【想想還是不敢置信,我們居然真的徹底消滅了帝國幾千年來的老對手。不愧是我們的陛下啊。】 【芬格斯人全死了嗎?沒有俘虜嗎?】 【是的,都死了。我們其實沒有想滅族,但是芬格斯之母隕落之后,它們好像一個個全都自殺了?!?/br> 【唏噓,不得不說,在這方面我們能和她們共情……但一想到她們干過什么,我就又恨得牙癢癢了?!?/br> 【聯(lián)盟的最后一批軍隊也回國了,今晚咱們好像會和她們隔空聯(lián)動一起開典禮?!?/br> 【今天典禮親王殿下應該會出席吧?陛下之前說,這一次要帶她露面,好期待呀,殿下還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xiàn)過……】 帝國在芬格斯星域的收尾工作用了半年,轉眼間已經是年底。 王都星的月經節(jié)又要開始了,戰(zhàn)爭勝利的加持之下,今年必會是一場盛大又忙碌的典禮。 對于這場歷史前所未有的勝利,蟲網議論激增,甚至呼吁陛下給自己設立一個新的稱號。光是“111代王”,已不能體現(xiàn)陛下青史留名的功勛。 目前提議眾多,有的過分冗長離譜,也有的比較靠譜,認為可以把芬格斯教皇的“皇”字拿過來,和花蒂的“帝”結合一下。 各個部門里也每天都有新提案,后續(xù)如何處理芬格斯星域的各個星球、如何保持與翼獸族的關系、如何回收星隕死海內的帝國舊艦船……都是復雜的議題。 ——以上種種討論,令如律都暫時沒參與。專業(yè)的事讓專業(yè)的蟲去做,花閣和眾政治工作者就是干這個的。 不過“皇帝”這個熟悉的稱呼她的確喜歡,打算以后給自己加上。 這半年以來,她的生活漸漸回到了正軌,有了許多閑散的摸魚時刻。 最大的危機消失,她有時候竟然覺得有點無事可干,懷念大戰(zhàn)在即時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