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之后她們的交往必定混雜著利益。殺死孫杰不是懲罰，這才是懲罰，劉年年這輩子都找不到真心的朋友。

    陸堯說完就走了，劉年年一個人站了會兒，殺死孫杰的那股惡心好像還在胸口，酸水一個勁兒地往上翻涌。

    “唔……”劉年年沖進(jìn)辦公室內(nèi)的洗手間，哇的一聲吐出來。

    劉年年本來想用水沖掉，整個人一愣，一團魚卵躺在潔白的洗手池內(nèi)。

    那是在意識體云端遭受污染的魚卵，劉年年吐出魚卵后看到了母親死亡時的場景。

    她把污染從意識體云端帶下來了？恐懼爬上后背，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臟砰砰直跳。

    劉年年眨了下眼，再次望向水池，洗手池里非常干凈，好像剛才都是她的錯覺。

    她看錯了？因為精神緊張導(dǎo)致的錯覺？

    鏡子倒映出劉年年慘白的面孔，她仔細(xì)看著鏡子里的人，感覺熟悉又陌生，她好像哪里不太一樣了。

    ……

    103區(qū)。

    裴書的車就在尊貴女王店外的兩條街，剛好是火鍋店的位置。

    他靠著車抽煙，猩紅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祝寧遲早有一天會觸及到創(chuàng)世科技的利益，私心來說，裴書不太想殺死祝寧，很有天賦的一個人，就是有點可惜。

    裴書在等待一個確切的指令，想起來挺麻煩，尊貴女王店里不只有祝寧還有宋知章。

    這家店能開這么久是有原因的，宋知章的絕對防御對于刺殺很不友好。

    裴書腳底下都是煙頭，深夜他收到了陸堯的消息。

    “全體撤離?！?/br>
    裴書知道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103區(qū)被徹底放棄了。

    ……

    祝寧睡了十個小時，對她來說有點短，但時間不等人。

    她醒來刷牙，餐桌上已經(jīng)留好飯，上面還有張紙條，林曉風(fēng)去找宋知章訓(xùn)練。

    林曉風(fēng)說好要給祝寧打工，非常敬業(yè)想提高自己的業(yè)務(wù)水平，完全入戲要當(dāng)祝寧的優(yōu)秀員工。

    小姑娘為什么這么可愛。

    但她想到鮑瑞銘的話又不太確定，如果103區(qū)會出事兒，要不要提前讓宋知章帶著林曉風(fēng)離開？

    祝寧在這兒還需要搞清楚死亡的真相，林曉風(fēng)應(yīng)該去更安全的地方。

    叮咚一聲，副腦上收到一條消息，霍文溪不知道是不是算好了祝寧已經(jīng)起床，時間卡得剛剛好，讓她一個小時后去清潔中心，她找到了情報需要跟祝寧交流。

    祝寧回復(fù)了一個好的，剛要關(guān)掉副腦，突然看到兩個小時前劉年年發(fā)了消息過來。

    【老板，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就是被家里人罵了?！?/br>
    祝寧想到之前火鍋店劉年年也這么說的，但祝寧不知道是不是跟小神婆混久了，直覺很準(zhǔn)，感覺劉年年不太對勁兒。

    這件事太大了，陸堯能寵愛劉年年到這個份兒上嗎？

    按理說創(chuàng)世科技應(yīng)該會想殺了祝寧才對，這件事怎么被解決的？劉年年跟陸堯做了什么交易嗎？

    劉年年報了平安，創(chuàng)世科技看上去也沒想動手，祝寧明明著急出門，一邊在副腦上發(fā)消息：【那就好，方便視頻嗎？】

    她想看看劉年年什么樣，萬一消息不是她發(fā)來的呢？

    過了兩分鐘，副腦彈出了一個視頻通訊請求，祝寧立即點了接聽。

    劉年年的臉突然在屏幕出現(xiàn)，這張完美到?jīng)]有死角的臉，視覺沖擊力實在是過分強了。

    劉年年臉色不太好，頭發(fā)披散著，穿著白色蕾絲睡裙，坐在一張豪華大床上。

    “老板?！眲⒛昴旰寐牭穆曇魝鱽?。

    祝寧問：“你沒事吧？”

    劉年年：“被關(guān)禁閉了?！?/br>
    只需要關(guān)禁閉而已？祝寧仔細(xì)看劉年年的臉，看不出任何傷痕，問：“他打你了嗎？”

    劉年年搖了搖頭，“我發(fā)現(xiàn)得早，算是給家里立功了，他們會及時修補漏洞，安全系統(tǒng)在升級?！?/br>
    很符合常理的說辭，但祝寧感覺哪里很怪。

    劉年年問：“大橘他們還平安嗎？”

    祝寧：“都挺好的?！?/br>
    祝寧拎起霍文溪的衣服，說：“這次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以后還你?！?/br>
    她現(xiàn)在要去忙別的事兒，對劉年年的承諾只能推后了。

    劉年年像是得到精靈承諾的一個愿望，要小心使用，“那我想想哦。”

    祝寧：“你慢慢想，我最近十天都沒空?！?/br>
    祝寧在門口換鞋，劉年年的全息投影浮動在她身邊，她們像是多年好友一樣很自然交流。

    劉年年：“可以替我家保密嗎？”

    祝寧正在戴圍巾，聽到這話停了下，她知道劉年年指的是什么。

    創(chuàng)世科技上有污染物這件事，她但凡捅出去，陸家就完蛋了。

    但其實這件事難度也很高，比如她要去哪兒告發(fā)？沒有機構(gòu)可以動財閥，沒有哪家媒體可以刊登，說實話祝寧覺得鮑瑞銘不是特例，之前說不定就有過，可能有人想要揭露但都失敗了。

    祝寧：“我只是殺個人而已，對你家生意沒興趣?！?/br>
    祝寧不是什么正義警察，她能力有限，已經(jīng)招惹了一個永生藥業(yè)，再招惹上創(chuàng)世科技她直接投胎可能快點。

    劉年年：“那就好，你先忙吧，我還要去面壁思過。”

    祝寧不太理解面壁思過是什么意思，估計又是他們家什么變態(tài)的家法，她發(fā)現(xiàn)了，一等公民非常腐朽封建。

    這么高科技的社會了，他們遵守的竟然是最古老的那一套東西。

    劉年年剛想掛掉通訊，祝寧突然說：“小公主。”

    劉年年聽到這個稱呼笑了，問：“怎么了？”

    祝寧說：“注意安全?！?/br>
    劉年年一愣，笑容僵直在臉上，祝寧說：“我之前對你說的話還有效，有需要來找我?！?/br>
    她說小公主，需要我拯救你嗎？

    劉年年感覺自己臉很僵，馬上維持不住這個微笑，她的微笑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祝寧很快掛掉了通訊，劉年年縮在床上，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祝寧在玄關(guān)處沉默了一會兒，劉年年真的很不對勁，她簡直像是個被挾持的人質(zhì)。

    但她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這件事對祝寧來說已經(jīng)暫時放下了，創(chuàng)世科技看上去沒有殺意，她需要先集中精力解決眼前的問題。

    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豪車停在門口，豪車問：【請輸入目的地?！?/br>
    祝寧坐上車，戴上頭盔：“去清潔中心。”

    今天是“神降”倒計時第八天。

    第166章 調(diào)查

    祝寧去清潔中心上班，大多數(shù)獵魔人和清理者都不需要坐班，留在公司的都是文職，但今天氛圍不一樣，祝寧一進(jìn)公司就感覺到大家一直在竊竊私語。

    清潔中心出什么事兒了？

    祝寧刷了卡，她要去異常事件小組報道。

    電梯一節(jié)節(jié)往上升，目前為止她去過的最高層是250層，上面有100多層對于祝寧來說依然是陌生的。

    推開亂七八糟的辦公室大門，里面全都是文件夾，速食包裝袋還有喝過的營養(yǎng)劑，全體員工加班，辦公室跟戰(zhàn)場沒區(qū)別。

    會議室桌上有咖啡，還有可注射的提神劑，調(diào)查小組組員哈氣連天，跟她點頭示意，這里不是清理部，祝寧理論上還是個外人。

    祝寧自來熟，跟每個人都打招呼，霍文溪長麻花辮垂在身后，像一條尾巴擱在椅子上，她的西裝袖子撩起來，胳膊上扎著一根強效醒神針。

    這玩意兒挺傷身的，怪不得霍文溪不需要睡覺，全都靠外力支撐。

    祝寧把干洗好的衣服放在霍文溪旁邊空位上，問：“你多久沒睡了？”

    霍文溪本能想去摸煙，后來發(fā)現(xiàn)煙殼空了，回：“從你敲響我家房門開始?！?/br>
    祝寧：“……”

    祝寧被放回去睡了一夜，霍文溪根本沒合眼。

    祝寧找了個空位坐下，問：“組長，你是把睡眠進(jìn)化掉了嗎？”

    霍文溪的異能是不是不需要睡眠？這才是卷王本王，跟徐萌和霍文溪比起來，祝寧跟個咸魚沒什么區(qū)別。

    霍文溪：“別貧，過來看調(diào)查結(jié)果?！?/br>
    祝寧給霍文溪提供了不少情報，本來以為要過很長時間才會有調(diào)查結(jié)果，沒想到霍文溪的效率比她想象的要高三倍不止。

    霍文溪不會親自給祝寧報告進(jìn)度，因此報告人是莊臨，霍文溪拆了另一包煙，瞇著眼聽。

    莊臨點開投影，會議室中間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那就是從祝寧腦子上“下載”的照片。

    是一個穿紅色風(fēng)衣的短發(fā)女人。

    莊臨：“我們通過照片進(jìn)行搜索，范圍很大，這個人好像有什么異能，每次攝像頭捕捉到的人像都有微妙的不同。”

    祝寧點頭，她知道這個特征，所以她才會以為找人根本不順利。

    莊臨繼續(xù)說：“我們找了專業(yè)的具有數(shù)據(jù)分析異能的鑒定師，花了一夜的功夫，在海量數(shù)據(jù)庫里篩選，終于找到了她的真實身份?！?/br>
    莊臨劃拉了一下投影，上面出現(xiàn)了另外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正式的一寸照，短發(fā)女人竟然穿著黑色西裝，隔著屏幕都能看出眼神很堅毅，像是某個機構(gòu)的高層，不，像是某個部隊的高層。

    莊臨需要跟祝寧確認(rèn)，問：“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