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廢土世界掃垃圾 第5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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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寧手掌下蔓延出火苗,比這世界上所有點火工具都更快,而象毛成了燃料,眨眼間人頭象表面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火,像是巨大的篝火騰地一下在雪原上燃起。 誰都不知道火焰對于冰封線的實際阻擋能力,她們正以微弱的姿態(tài)阻擋冰雪線的圍剿。 人頭象揚起脖子,在祝寧的拉扯下緊急調轉方向,祝寧的腦袋里是一臺電腦,她正在計算路徑,人頭象最初的逃跑道路沒錯,但需要更加精準。 祝寧的眼球數(shù)據(jù)不斷滾動,腦海中張開一張地圖,一條虛擬的道路延展開,那是人類計算機在自然絞殺面前算出的活路。 咔嚓咔嚓的冰封聲太近了,哪怕穿著防護服都能感受到背后開始發(fā)疼,好像死亡的冰刃一刀刀刮下,正在將人凌遲處死,只要凍住人頭象的后腿,她們會原地僵硬成為冰雕。 “看!”林曉風激動大喊:“前面有人!” 前方出現(xiàn)了黑色,甚至不是浮標,而是屬于人類的顏色,林曉風剛燃起了希望,下一秒像是被人潑了一頭冷水。 那不是人,準確地說不是活人,而是被凍住的尸體。 他們身穿北調的黑色防護服,死之前還保持著原來的形態(tài),有的戴著頭盔,有的連頭盔都失去了,有的死在飛車內部,他們面露驚恐或者完全呆愣,假如這是某種冰雕藝術品一定稱得上惟妙惟肖,但那就是活生生的人。 死去的調查員成了一道天然地標,或者成了所有人統(tǒng)一的墓地,只要寒冷不消散就能永久保存。 祝寧一直想要找到尸體,現(xiàn)在找到了卻并不激動,因為前人死亡的地點將會是她的新墳墓。 她的計算不是獨一無二的,曾經(jīng)有人跑到這個位置但還是死了。 咔嚓一聲,象腳踏碎了冰人,人體瞬間四分五裂,像是昂貴的瓷器摔了個稀巴爛。 人頭象已經(jīng)無法停止,它的余生只剩下最后一個目標,跑下去。 祝寧緊緊拽著它,到達這一步內心極其平靜,死亡如果真要降臨祝寧并不能做什么,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從烏托邦出來后,祝寧對于生死早就看得很淡,此時只會幸運自己死在了同類身側。 如果真要埋葬,她可以以人類的姿態(tài)和無數(shù)死去的調查員一起,那對她來說是一種幸運。 咔嚓咔嚓,冰封線這頭怪獸終于啃食到她們,人類的掙扎并沒有什么用處。 冰雪覆蓋住了人頭象的后腿,像是死神的手突然抓住它,奔跑根本無法抵抗大自然的力量,只是觸碰的瞬間冰殼快速蔓延,渾身點燃火焰的情況下,冰雪也并不在乎,只是蠻力裹挾。 冰殼從人頭象的后肢爬向臀部,爬上祝寧的后背,而她在最后一刻爆發(fā)出了力量,將林曉風一把推開。 這是約定好的死亡順序,白澄最先,裴書第二,祝寧第三,最后一個才能是林曉風。 祝寧就算臨死前一秒,也會保證自己死在林曉風前面。 林曉風的身體高高飛起,祝寧以自己為原點,硬生生為林曉風多爭取了一段路,祝寧把她拋起時給她身上蓋著一層火焰,像是裴書留下的毛毯從祝寧手里到達林曉風手里。 林曉風剛開始以為這是祝寧想出的新招式,就像剛才馴服人頭象一樣,她只需要聽一個指令,祝寧會堅定而利落地告訴她接下來做什么。 但她沒有聽到,林曉風在半空中轉身時看到了一幕,祝寧和人頭象被冰雪咬住,連同他們身上燃起的大火一起,祝寧眼球表面迅速蓋上冰殼,像是棺材蓋扣上。 而祝寧在被凍住的最后一秒還在看著林曉風,甚至表情極其淡然,好像等待死亡已久。 林曉風張大嘴,連想要大喊都來不及,身體咣當一聲落在地上,因為慣性被掄出去幾十米遠。 她快速爬起來,一股寒意迎面而來,眨眼間覆蓋了她的右腿和手掌,林曉風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她以為馬上就會死亡,但那該死的冰封線竟然早就停下,蔓延在她身上的冰殼不過是死亡的余韻,而非死神本尊,相比之下更加脆弱。 林曉風只是本能活動了下手掌,鋒利的冰殼嘩啦一聲從她身上滑下。 祝寧死亡前賦予她最后一層火焰防御已經(jīng)融化。 死亡將一切都凍住了,視線前所未有的廣闊,遠處是死亡冰柱,勾連了蒼穹和雪原,落在地面凝結成千里之遠的冰層,那樣讓人敬畏。 林曉風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肅殺,是大自然的鐮刀落下無人可以逃脫,這兒的尸體很多,密密麻麻的將林曉風籠罩在其中,大概是所有人的逃亡地。 祝寧冰凍時還保留著原樣,火焰矚目又耀眼,一人一象就那樣停止了。 林曉風嘴唇抖動,不知道死亡會來的那樣快速,自己甚至沒來得及說什么。 她猶豫著不敢向前一步,總覺得這是做夢還沒醒來。 失去祝寧的溫暖后,林曉風渾身冰冷刺骨,防護服這次跟個鐵罐沒區(qū)別,這時已經(jīng)零下四十八度。 她好久才邁出一步,那樣僵硬地走向祝寧。 風暴停止了,沒有什么力量阻擋她前進,但林曉風走過最長的路便是這條路。 她甚至想要逃跑來延緩,哪怕再逃避也走到了,人頭象那樣高大,她在下面仰頭看去,像是在仰望巨人的遺體。 林曉風雙目模糊,沒做好準備處理二次死亡,滿臉都是眼淚。 她忍不住大哭,試圖爬上象身把祝寧的身體撈出來,但冰殼太滑了,她找不到著力點。 她在冰象表面摸索,巨大的悲傷快速把她淹沒,她突然停止了無力的掙扎,呆呆地望著上方,身上的火焰已經(jīng)熄滅,內心的火焰卻開始點燃。 被封在冰殼里的祝寧緩緩轉動了下眼球,她眼中的數(shù)據(jù)流沒有熄滅,藍色瞳仁向下,正在跟林曉風對視。 第397章 握住 火焰被寒冰冷凍,冰與火竟然和諧共存,林曉風以為那點火焰遲早會被撲滅,但事實上沒有,火苗從靜止狀態(tài)到微微抖動,竟然有越來越旺的架勢。 祝寧的頭盔面罩被打開,眼球已經(jīng)可以微微活動,林曉風不知道怎么幫她,如果以巨力擊打很容易把祝寧也打碎。 要內外一起融化冰層加快速度,她從背包里拿出火槍,火槍噴出的火焰有一米長,林曉風太緊張了,幾次點火都熄滅,好不容易點起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不自覺抖動。 一半是因為寒冷,一半是因為難過。 裴書說極北之地會感到巨大的悲傷,但明明還沒走到極北之地,林曉風已經(jīng)感覺自己難過到快撐不下去了。 冰雪融化從人頭象表面滴落,但接觸到地面后不過一會兒就再次結冰,祝寧和人頭象如同燃燒的蠟燭,融化的冰雪就是蠟油,在下方堆積了一灘。 她們折騰很久,最后一道冰殼完全融化,人頭象轟的一聲雙膝跪地,長鼻子癱軟下來。 而祝寧整個人是從象背上滑下來的,林曉風眼疾手快拿起毛毯把她裹住,祝寧渾身濕淋淋的,抖動的睫毛被覆蓋上一層寒霜。 頭盔面罩的按鈕壞了,林曉風關不上,只好多給她蓋幾層毛毯。 人頭象半死不活喘氣,竟然還有一口氣,它本身的毛發(fā)可以抵御嚴寒,林曉風和祝寧就以人頭象的身體阻擋北風,縮在火堆邊取暖。 林曉風抱著祝寧,其實是祝寧給她取暖,但看上去卻像是她在保護祝寧。 沒有人說話,只有鬼哭狼嚎的風聲。 “你在生我的氣嗎?”祝寧突然說話,她整個人埋在毛毯里,連個眼睛都沒露出來,聲音很悶。 林曉風不說話,只偏了下頭,氣得不行連話都不想跟祝寧說。 “你生氣了。”祝寧說。 林曉風以前的性格不會生氣,生氣也不會說,但這時候忍不住了,“對,我生氣了?!?/br> 她聲音都在抖,如果不是情況不對甚至想大吼來發(fā)泄憤怒。 就差那么一點,差一點祝寧死在她面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寒冷的北地。 剛進入北地就遇到這么多危險,她們與死亡擦肩而過,或者說是死神大發(fā)慈悲放她們一馬,但沒那么多好運氣的,這次被沒風暴裹挾,下一次呢? 下一站極北之地,林曉風要經(jīng)歷裴書的過去?要林曉風眼睜睜看著祝寧在她面前自殺嗎? “對不起,”祝寧重復:“對不起?!?/br> 林曉風嘴唇抖了抖,她想大罵你只會說對不起,生氣地轉過身,然后頓了下狠狠抱住祝寧,冷戰(zhàn)就那么一小會兒,她不舍得這么久不理祝寧。 祝寧身體蜷縮著,熱氣在烘干衣服,之前在蝌蚪痣那個漁村,裴書也用火系來烘干,現(xiàn)在做這件事的只有祝寧本人了。 林曉風跟祝寧接觸的部分逐漸變得溫暖而干燥,她看著遠方的冰柱收緊手臂,輕聲問:“不去報仇了行嗎?” 別再往前走了,那不是你的錯,跟你也沒什么關系,人不是你殺的。 不論徐萌還是宋知章,或者是剛死的裴書,沒有人希望祝寧為他們復仇,死掉的就死掉了,活下來的人好好生活行不行? 她們現(xiàn)在可以回頭,世界毀滅沒關系,祝遙的志向跟祝寧無關,陸鳶不需要祝寧拯救,找個世外桃源過日子也行。 林曉風想起了在滑雪場,祝寧那時候還會大笑,還會沒心沒肺地為她選擇超困難模式。 她會拉著自己的手向前沖刺,從高高的滑雪道上滑下,然后發(fā)出非常幼稚的歡呼聲。 祝寧喜歡刺激喜歡冒險,也喜歡貪便宜買一些打折的家居用品,林曉風想念在尊貴女王店的生活。 過了很久祝寧才說話,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br> 林曉風的心冷了,祝寧已經(jīng)回答她,不能不報仇,她是一個實驗體,被輸入了既定的程序,擁有特定的任務。 回憶是假的,母親是假的,但朋友是真的,她無法放棄復仇。 如果把自己物化,祝寧已經(jīng)是一臺壞掉的機器,距離報廢只剩下一步,殺掉普羅米修斯是唯一支撐她運行的動力,如果不復仇,她會立即崩壞,原地分解成破銅爛鐵。 祝寧跟一塊兒鐵有什么區(qū)別?她覺得答案在這兒,因為她還會愛,也還會恨。 “如果我會死呢?”林曉風問。 她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但這時候很想任性點,逼迫讓祝寧非要做個選擇,如果林曉風也死了,這場復仇還有意義嗎? 祝寧沉默了,她把臉埋得更深,很想逃避這個問題,毯子里的手臂緊緊摟著自己。 “我希望你活著。”祝寧說,“你不能死。” 她一向都很樂意表達自己的內心,對一個人的喜歡或者討厭,從來都不掩飾,坦然說出自己的需求。 她用這個方式拉攏過徐萌,說服過霍文溪,現(xiàn)在輪到林曉風了。 林曉風咬著牙不出聲兒,她知道自己的作用,她就是一個船錨,不需要多大的功能,唯一的存在是定住祝寧這艘船。 她必須活著,祝寧給她的任務多殘酷啊。 壞祝寧,頭盔內部林曉風噼里啪啦掉眼淚。 “找到白澄后,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等我回來好嗎?”祝寧說:“接下來的路,你別走了?!?/br> 祝寧把腦袋往林曉風懷里拱了拱,輕聲說:“我真的很怕你死了?!?/br> 林曉風早就想到有這一點,一個一直被拋棄的小孩兒,隨時提防著下次被拋棄是什么時候。 祝寧不要她了。 林曉風應該干脆利落地拒絕,死纏爛打無理取鬧,她深呼吸的時候一直在流淚,又不想讓祝寧發(fā)現(xiàn)她在哭,問:“你會來接我?” 林曉風從小都在反復練習一個技能,做全天下最懂事兒的小孩,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在父親生氣前就做好準備,在母親難過時懂得安慰。 因為太懂事,所以無法做到任性不管祝寧的想法,早熟的孩子沒辦法變得幼稚的,成長這條路從來都是單行道,已經(jīng)懂了的道理沒法當做不懂,那樣對祝寧不公平。 祝寧笑說:“我會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