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奶奶敏銳捕捉到“卿山小寶”四個字。 笑了,“有朋友好,奶奶拖累你,你在這兒連個朋友都沒有?!?/br> “奶奶不要胡說,我扶你回去休息?!?/br> 奶奶往里走,顫顫巍巍,“天氣這么冷,你們多壓兩件衣服?!?/br> “我知道了?!?/br> 單卿山扶奶奶進屋躺下,才帶著周崇進屋。 房子雖然破舊,但井井有條,干凈整潔。 奶奶的屋子里還有花,不知名,插在花瓶里,盛開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里,像是石頭縫里掙扎生長出來的一般,極有生命力。 奶奶看著氣色不好,身體不便。 家里都是卿山小寶cao持。 周崇猜,上輩子卿山小寶會和娛樂公司簽定合同,這輩子會答應(yīng)節(jié)目錄制,都是為了奶奶的身體, 周崇以前沒見過奶奶。 應(yīng)當在他遇到卿山小寶前,奶奶就離世了。 周崇看向單卿山。 他彎著腰細聲細語地和奶奶說話,眉眼柔和。 那么瘦一個小身板,撐著這個家。 好想現(xiàn)在就把卿山小寶打包上車,帶著奶奶一起去大城市過好日子!不要在這里受苦! 現(xiàn)在卿山小寶和他不熟,肯定不會接受。 他進門就提,也太冒昧。 再等一等。 他來了,就不會讓卿山小寶吃苦了。 進了單卿山的屋子,周崇才明白,那句多壓兩件衣服是什么意思。 床上就兩床被子,上面壓了一件舊軍大衣。 他們沒有被子。 周崇如鯁在喉,又想哭了。 他好心疼。 單卿山全無所覺,“你晚上就和我睡一起,你帶枕頭了嗎?我沒有多余的枕頭。” “我?guī)Я??!?/br> 周崇怕單卿山看到他紅了眼睛,迅速跑出去,把行李從板車上拖下來,手臂快速地擦過眼睛,蹲在地上打開行李袋,抱了兩床被子和三個枕頭出來。 周崇:“我不是嫌棄這邊?!笔俏蚁虢o你好的。 周崇撒謊,“我比較容易過敏?!?/br> 單卿山:“帶床單了么?” “沒有?!?/br> “既然你帶了被子,晚上和我分開睡?!?/br> 周崇立馬說:“不要!” 單卿山看向他。 周崇:“……” 上輩子被卿山小寶攆隔壁房,攆出條件反射了。 周崇解釋道:“這個是羽絨的,上面壓一床棉花的會特別暖和,我分一床給奶奶,剩下一床,我倆一起蓋。” 提到奶奶,那就是拿捏住單卿山了。 他點頭。 奶奶拿到新被子,對周崇謝了又謝。 周崇五味雜陳。 單卿山問他想吃什么,周崇說面。 單卿山給他下了一碗面,打了兩個雞蛋。 農(nóng)村土灶大鍋,周崇幫不上忙,只能在邊上貢獻馬屁。 面一端上桌,周崇就忍不住眼睛一紅,眼淚要往下掉。 他怕被看見,連忙埋頭吃面。 單卿山驚了驚,“沒人和你搶。” “我餓了?!敝艹珙D了頓,聲音有點兒顫,“還是你做得好吃。” 單卿山?jīng)]察覺他聲音顫抖,只覺得周崇餓死鬼投胎。 “夠吃嗎?” “夠?!?/br> 單卿山:“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卿山小寶。” 也不知道哪來的這個稱呼。 “為什么?” “我們不熟。” 周崇抬起頭,朝他笑,“那明天就能叫了吧?” 明天我們就熟了。 “隨你?!?/br> 吃完面,周崇主動攬下洗碗的活,他費了半天勁,才把碗刷好。 一出門看到單卿山在外面的一個舊灶臺切菜。 袖子卷起,細白的手腕露在寒風里,上面還有一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擦傷, 周崇上前,“我?guī)湍恪!?/br> “你不會?!?/br> 周崇:“不會可以學,這個切來干嘛?” “喂豬?!?/br> “豬?年豬?我在手機上看到有很多地方有殺年豬的風俗?!?/br> 單卿山身板這么小,手腕那么細,家里有農(nóng)活還要喂豬。 好辛苦。 單卿山切菜的動作微頓,沒有回答,又找了一把刀給周崇,兩個人圍著土灶切菜。多了一個人,快很多。 切完菜,周崇主動拎菜桶。 單卿山阻止,“你拿不動。” “我天天舉鐵,這么點菜……” 周崇拎了一下。 菜桶微微一顫,以示尊敬。 周崇懷疑人生。 不信,再試試。 這次拎起來了,但只走了兩步。 單卿山推開他,一用力就拎走了。 周崇站在原地,五味雜陳,又想哭了。他穩(wěn)了穩(wěn)心緒,低聲罵了一句自己,“真沒用!” 然后迅速跟上,幫忙喂豬。 剛才話還很多的人,此刻一言不發(fā)。 喂完豬,單卿山拎著空桶走了。 周崇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咽下去,小跑幾步跟上單卿山拎過空桶。 “太滿了我拎不動,但是我可以跑兩趟?!?/br> 單卿山側(cè)頭看他,片刻后收回視線,很輕地“嗯”了一聲。 喂完豬,單卿山去燒熱水,洗臉,泡腳。 周崇在邊上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