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惹春風(fēng)(雙重生) 第27節(jié)
更未料到,崔蘭殊會在贏的那刻,一時忘形,明明是第一回 同他下棋,卻彷佛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挑戰(zhàn)后,終于通關(guān)了般,高興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撫掌,下意識嚷了聲:“我贏了我贏了!快脫!” 秦陌凝望著她歡呼雀躍的神情,同耗子掉進了米缸般,眉宇忍不住微微蹙起,“脫什么?” 蘭殊神色一僵,愣怔了片刻,似是才反應(yīng)到自己無意間混淆了什么場合,雙靨駭然失色,美玉般的臉蛋,頓時紅一陣白一陣起來。 短促的沉默,還是秦陌先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原來崔家姑娘以前同人對弈,都喜歡輸了就脫的嗎?” 少年不自覺間,又聯(lián)想到崔氏女自小學(xué)習(xí)媚術(shù)的那些傳言。 蘭殊最不愛他這樣刻薄說話,咬了咬下唇,反駁道:“倒也不必一下殃及整個家里的姑娘?!?/br> 秦陌冷嗤了聲,“那就是你個人愛好?” 蘭殊美眸圓瞪,抵不住雙靨泛出了兩片火燒般的紅云,有氣無力地嗡嗡了聲,“你才愛好......” 少年將黑子朝棋盒里一灑,往后一靠,鼻尖溢出了一絲冷笑,“我可沒這么變態(tài)?!?/br> 蘭殊頰邊紅暈更甚,睜大了眸子,一眼又一眼不住地瞪向了他。 明明就是他! 上一世為了欺辱她,總愛和她這么下棋,她才下意識習(xí)慣...... 她以前從沒下贏過他。 棋藝都是在連敗中精進的。 只虧得現(xiàn)在他才十六,棋藝還未精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而她已有多年同他對弈的經(jīng)驗,才得已“趁人之危”。 蘭殊曾有過在他面前輸了個底朝天的屈辱史,那可真是,連兜衣都不剩一件。 便是有那樣一段屈辱史,她才會在猝然間贏了之后,一時得意忘形...... 如今回想,他那會完全就是在捉弄她。 只怪她自個癡傻,誤以為這是兩人的閨中密趣。 秦陌涼颼颼瞟了她一眼,不忘繼續(xù)譏諷:“想不到你們崔氏女,玩得還挺花?!?/br>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這會兒卻事不關(guān)己地看她笑話,蘭殊素日的平心靜氣化為了泡影,頓時氣得有些快炸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平復(fù)著起起伏伏的胸腔,牽起唇角,對此評價:“的確挺好玩的?!?/br> 少年的眼角,幾不可聞地抽了一下。 雖說與他無關(guān),卻不知怎得,他一點都不想去聯(lián)想到她同別人玩過這種游戲。 大抵是他沒有這么不知廉恥,才會對這種事情如此反感吧。 秦陌心想。 蘭殊卻露出了不以為意的笑紋,微微朝他這廂側(cè)過了身子,大大方方,同他溫言細(xì)語建議道:“世子爺不妨和盧四哥哥試一試?” 秦陌眉頭的青筋猛地一跳。 蘭殊給他出謀劃策道:“您就配合著激將法用,開玩笑般說他不敢玩就是怕輸,他那樣的棋癡,應(yīng)當(dāng)會受用。反正您脫還是他脫,吃虧的都不是您?!?/br> 反正,您當(dāng)初就是這么激我的。 秦陌:“......” 秦陌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微微瞇起了雙眼,“你還挺了解他的?” 蘭殊不知所謂地笑了笑,“我認(rèn)識他可比您早?!?/br> 范陽盧氏與清河崔氏都貴列于五姓七望,世家高門盤根錯節(jié),入駐長安的子弟之間互有來往,委實正常。 蘭殊的發(fā)小盧梓暮,正是盧堯辰的堂妹,小時候,她經(jīng)常去盧家竄門。 秦陌不屑道:“我和義兄下棋,從來不計輸贏?!?/br> 蘭殊輕輕哦了聲。 也是,你對他從來都是寬仁體諒。 對我,總是這兒計較,那兒計較。 蘭殊扯了扯唇角,雙眸盈盈將他望著,透著幾分認(rèn)真,幾分玩笑,幾分惻然,“您就不想看嗎?” 秦陌乜了她一眼。 都是男人,他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看? 少年冷不丁心想。 蘭殊雙手托腮,“反正盧四哥哥至今尚未娶妻生子,您還有機會?!?/br> 面對她的揶揄,秦陌轉(zhuǎn)了下手上的云子,懶得理她。 盧堯辰不娶妻生子,是因體弱多病,不愿耽誤她人。他并不是一個斷袖。 秦陌也沒有起過半分脅迫他的心思,只想默默守護著他。 只要義兄不喜歡,少年誓不會沾染任何令他生厭的情.欲,去辱沒了他。 義兄那樣羸弱,脫俗出塵猶如天上的皎月,豈能遭那等折辱。 秦陌從來沒想過一定要占有什么,只要人安好,就那樣遙遙望著,也未嘗不可。 少年自認(rèn)不是什么偏執(zhí)、占有欲強的人。 可就在今夜的夢境里,那間有異色山茶花的屋內(nèi),他的眼里,充斥著深不見底的欲.色,將棋盤置于拔步床內(nèi),闔著床簾,同她坐在棋盤前,落下的云子,一步比一步刻薄。 幾盤下來,生生將女兒家逼了個一.絲.不.掛。 第023章 第 23 章 她僅有他半個手掌大的細(xì)白雙手, 顫抖著上下遮掩,卻蔽不住分毫。 而他眼眸深幽,凝著她, 喉結(jié)緩緩下沉,覆手?jǐn)埰鹚⑽l(fā)軟的腰身,抱坐在了棋盤上。 男人貼著她的額尖, 布滿了危險的氣息, “我今天聽到了一個傳聞?!?/br> “聽聞崔氏第一美人嫁人以前, 喜在茶樓出沒,最好與有緣人下棋。美人棋藝精絕,遠負(fù)盛名,以致后來,滿城才俊不惜拋擲千金,只求與其對弈。當(dāng)真是魅惑人心的, 傾城才女?!?/br> 床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澤,透過床簾, 照進了拔步床內(nèi),女兒家一雙清澈的眸眼閃爍在夜里, 就像灑滿了繁星的湖泊。 她一下接著一下忽閃著睫羽, 望著他凌厲的眉眼, 不敢出聲。 而他厲聲冷笑:“所以, 你到底收過幾個千金?” “我......”她似是有難言之隱,不知如何作答。 他也沒給她機會回答,低頭咬住了那雙柔軟的櫻唇, 將她所有準(zhǔn)備脫口而出的音節(jié), 盡數(shù)化在了她喉間,悶吞下咽。 輕攏, 碾壓,唇齒相纏,床褥上撒落了一地的棋子。 男人將她抵在棋盤上,眼底的瘋狂與占有,少年迄今不曾有過。 “以后,你只能和我下棋!” -- 第二日,秦陌頂著昏沉的腦袋醒來,睜眼,恰好又是蘭殊將早膳端進屋門的身影。 秦陌眉間郁郁,有心再度發(fā)作,望著她一臉不知者無罪的懵懂無辜,驀然又覺得好生沒勁。 即使一個狠心料理了她,他也沒辦法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境,心里憋屈的很。 鼻尖那陣圍困了他一晚的清香似有若無,揮之不去,眼前人就像一個美麗的陷阱,好似看久了,不自覺就會掉進去。 少年急忙撇開了目光,神色冷淡。 蘭殊的眼底盡是茫然。 怎得又生氣了? -- 接下來的幾天,少年忙著安排人手尋找輜重的藏匿處,倒也沒空找她的麻煩。 今日,秦陌剛走出門,不知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邁回門檻,朝著柜前的蘭殊望了過去。 蘭殊正在對賬,聽到腳步聲,抬眸與他四目交匯,還以為他又是哪里看不過去,要來冷嘲熱諷些什么。 少年沉吟了片刻,“近些日子城里不太平,我不在的時候,你別亂出門?!?/br> 蘭殊愣怔了下。 那幾件謀害少女的案子一直沒破,秦陌難得冒出了一絲擔(dān)憂,望著她那張俏麗的面容,并不希望哪天回來,看見崔蘭殊缺了胳膊少了腿。 畢竟她哪兒都好看,要是被人帶走一部分,可就不完美了。 蘭殊頷首承應(yīng),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她已享受了數(shù)日的太平,掐指一算,自個在南疆的那場劫數(shù),即將來臨。 蘭殊默默在心里給自己打了打氣,只盼著一切都能如她所料地運轉(zhuǎn)。 這一日,蘭殊與祿伯在后院支起了架子曬陳皮。 祿伯眼帶笑意地說起今日來酒坊的路上,他聽到街坊鄰里都在議論胡楊巷里的酒坊酒好,連縣令吳大人都特地趕著新酒啟封的時候來買。 葛二叔生辰那晚,祿伯剛好休息不在。 他凝著蘭殊一臉自豪的笑意,試探著問:“新開封的洛神花酒,您有沒有得到吳大人的夸贊?” 蘭殊噙笑道:“自然有,大人還留下來喝了好幾杯呢?!?/br> 祿伯見她高興,跟著笑了笑,笑完之后,老人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晦暗不明的擔(dān)憂,直直投向了蘭殊。 蘭殊似有所感,眼波一旋,朝他看了過來。 祿伯躲避了她的目光,心懷感慨道:“東家的洛神花酒確實釀的好,想來上回老奴喝到這么好的花果酒,還是奴家小姐在世的時候?!?/br> 蘭殊薄露笑意問道:“您家小姐也會釀洛神花酒?” 祿伯仿若陷入了回憶,贊嘆道:“小姐的洛神花酒,是老奴喝過最好的酒!” 評價如此之高,令蘭殊忍不住好奇起來,急匆匆把新一簍的陳皮盡數(shù)倒在了架子上,抬首望了眼朗朗晴空,搬來兩張矮凳,于陰涼處放置下來,詢問道:“能得您這么高的評價,那位小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話音一圃,蘭殊坐下,拍了拍旁側(cè)的凳子,一副聆聽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