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絆惹春風(fēng)(雙重生) 第36節(jié)

    她那會不僅沒半分天賦,還不認(rèn)真學(xué),裝模做樣地在他面前,搖曳著玲瓏的身段,一會摔,一會倒,叫他不知扶過多少次。

    她還每次都給他送上恰如其分的秋波,動不動就攬住他的腰,揩過他不知多少油。

    蘭殊如今再想,簡直替自己害臊,恨不能拍拍自己那銅墻鐵壁般的臉兒。

    那幫禿驢說的或許真沒錯,她的確有做禍國殃民的狐媚子潛力。

    秦陌耍了最后一招給她看,蘭殊有樣學(xué)樣,不過這一招比較難,她第一遍回顧,姿勢沒有十分到位。

    少年本想矯正她的動作,剛一伸手,猶豫了會,從旁邊折來一根細竹枝,挑起她下過頭的腰身,沒有真正觸碰她。

    她學(xué)得仍算快,并沒有受他多少敲打。

    秦陌揚起一邊眉角,對于她的爭氣,微微點了個頭。

    蘭殊笑得正是得意,有意將一整套招數(shù)合著耍給他看一下,本是炫耀之舉,不慎踩到了一顆圓頭小石子,一下旋身不穩(wěn),她整個兒跌了出去。

    少年下意識飛身上前。

    蘭殊今日穿的是件褙子,上衣與下裙分離,往后一摔,褙子的衣擺便順著上移,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腰肢。

    秦陌扶住了她,一下攬過那柔弱無骨的細腰,觸碰到她細膩滑嫩的皮膚,卻猶如握了塊燙手山芋。

    少年猛地激靈了下,恍如觸到的不是什么冰肌玉骨,而是灼人的火鐐子,一股來歷不明的熱氣從他挨到她的那處皮膚,徑直竄進他心房,散入四肢血脈,險些燒穿了他的肺腑。

    蘭殊僥幸獲救,剛松了口氣,轉(zhuǎn)眼,這救命恩人手竟然一松,直直把她丟了出去。

    蘭殊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顰起蛾眉,眉心緊皺。

    少年抿直唇角,挺直著腰身站在了原處,干咳了咳,冷不丁地道:“抱歉?!?/br>
    落在蘭殊耳里,毫無半分誠意。

    秦子彥,我記著你了!

    第029章 第 29 章

    趁著這場動亂, 秦陌順勢將南疆的邊防,整個肅清了遍。

    近些日子,他有些忙的腳不沾地。

    但每逢夜幕降臨, 秦陌回到家中,總能看見崔蘭殊在院子里端著小碗喂狗的麗影。

    那如畫的眉稍眼角都是笑意,特別看得出, 她是極其喜歡狗的。

    秦陌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她會把那小家伙帶回京城的準(zhǔn)備, 可當(dāng)他把他們的歸期通知她后, 蘭殊在臨走前的第二天,把小黃狗送給了徐氏。

    葛風(fēng)與徐氏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真實身份,葛風(fēng)曾也是玄策軍,見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大帥后繼有人,心里甚是歡喜, 對于他們往日不得已的欺瞞,只道小事一樁, 不值一提。

    秦陌有心提拔葛風(fēng)做隴川的長官,葛風(fēng)卻道自己目不識丁, 著實做不來批公文的事。

    秦陌挑起眉稍, “看來葛二叔還是更喜歡騎馬打仗, 做將軍?!?/br>
    葛風(fēng)連連抱拳作揖, 直言不敢當(dāng),“世子爺說笑了,老葛以前就是個扛旗的大頭兵!”他目露懷念, 嘆了聲息道:“可惜我朝日漸重文輕武, 不然,還真想再扛一次那赤紅的火焰旗。”

    想當(dāng)年玄策軍是何等威武榮光, 如今“重文輕武”幾個字,已是葛風(fēng)足夠隱忍的含蓄。

    秦葑去世以后,中樞忌憚軍權(quán),這些年左右掣肘,已將最驍勇的玄策軍折騰的,只剩下一口茍延殘喘的氣。

    軍中像吳甫仁、葛風(fēng)這樣沙場上曾經(jīng)的鐵血將士,被發(fā)落到各處雪藏的,不計其數(shù)。

    那烈火燎原般的旗幟,已是日落西山,半倒不倒的樣子。

    對此,秦陌提了提唇角,“既是日落,總還有再升起的一天?!?/br>
    本還對影自憐的葛風(fēng),抬首,迎上了少年瞭望天際的側(cè)臉。

    那熠熠的眼眸迥然,一瞬間,葛風(fēng)就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當(dāng)年大帥的身影。

    秦陌收回了遙望蒼穹的目光,看向葛風(fēng),“只是不知到時候,‘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葛風(fēng)心口一陣熱血翻滾,忍不住紅了紅眼眶,哈哈大笑起來。

    “不好說,但扛一把旗,老葛應(yīng)該是夠的!”

    --

    徐氏含笑將小黃狗牽回了家。

    秦陌見蘭殊一路相送,到了門口,仍站在門檻前,張望著小狗離去的背影,眼底瑩瑩閃爍,猶有淚光盈眶。

    少年不解道:“喜歡為什么不留下?”

    蘭殊眼眶發(fā)紅,卻并不愿叫他看見自己這副德行,掩袖側(cè)過了身,吸了吸鼻子,才笑道:“太麻煩了?!?/br>
    蘭殊渾不在意的笑容里,帶著一絲經(jīng)年累月的愴然。

    秦陌并沒有看見她的神情,只眉稍一揚,冷不丁道:“我還以為你挺有愛心的,不想也是個怕麻煩的人?!?/br>
    蘭殊臉色瞬間蒼白了一片,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

    夜里,少年又入了夢。

    窗外,仲夏的風(fēng)吹過樹梢,一陣沙沙聲響。

    夏日的天氣炎熱,床帳被換成了透氣的輕紗,半透明的霜白色,被燭光照得發(fā)黃,半遮半掩著帳內(nèi)纏綿的兩人。

    影子落到地上,一個頎長,一個嬌小。

    緊緊貼在一塊,一會深一會淺,節(jié)奏被男人拿捏得游刃有余。

    他全然將女兒家徹底掌控,捧在懷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直到她起了嗚嗚咽咽的求饒聲,他才將勁頭一松,將她摟在懷里,啄著她泛紅的眼皮兒,納悶道:“怎么連鸚哥兒都不喜歡,我還想著下月你生辰,買回來給你解悶?!?/br>
    她用食指尖描畫著他結(jié)實的胸腔,撇了撇嘴,“有喙的都丑。”

    他冷笑道:“真分不清你的審美?!?/br>
    她輕哼了聲,細白的手腕挽上他的后頸,“所以你不該自豪嗎?在我眼里,你是好看的?!?/br>
    男人挑起一邊眉稍,“所以在你眼里,我和狗是同一類?”

    她呆了會,伏在他懷里,吃吃地笑了開來。

    那笑聲猶如銀鈴輕響,悅耳好聽。

    他唇角猛地抽了抽,手指穿過她柔軟如緞的發(fā)絲,再度,捧起了她的后腦勺......

    一道晨光照進了窗臺,劃過秦陌的眼尾,將他喚醒了過來。

    少年的眼睛睜出一條縫,捏了捏額頭,坐在榻前,驀然垂下首,自嘲一笑。

    他的夢,真是越發(fā)荒誕無稽,毫無邏輯可循。

    他怎么可以主動說出,自己和狗是同一類?

    --

    今日是他們離開隴川的最后一天。

    今晚,隴川的江邊正好有祭祀典禮,夜市繁華。

    趁最后在這兒的空檔,蘭殊決定去做一件她一直很想嘗試卻不敢的事情。

    蘭殊可勁往人堆里扎去,秦陌蹙了眉頭,跟在她后頭,百無聊賴。

    周圍沒什么能勾動人心的新鮮事時,人往往會不由自主往熟悉的地方看去。

    崔蘭殊的芙蓉面,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只見她眉目如畫,一雙黑琉璃般的瞳仁,收攏了一點四周恰到好處的煙火,瑩瑩泛著光澤。

    少年靜靜望著,注意力最后忍不住落在了她粉嫩的櫻唇上打轉(zhuǎn)。

    蘭殊的唇角時常微微勾著,彷佛天生就是一張笑臉。

    秦陌記得夢境里,他在事后,總是喜歡反反復(fù)復(fù)捧起她的嬌靨,一遍又一遍地細吻那微勾的唇邊。

    那香甜的滋味猶繞齒間,少年心口砰然一跳。

    他猛地捶了捶心口,把它摁回了原位,轉(zhuǎn)眼再看,崔蘭殊專心致志,屏氣凝神,伸出一只柔荑小手,探向一個小攤,遞去了一枚碎銀子。

    秦陌盯著她買下了一袋烤得烏漆抹黑的東西,眉角青筋不由跳了兩拍。

    她買了一小包烤蟲子,蚱蜢,蝎子之類。

    這是南疆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名吃。

    少年眉頭蹙緊,甚難接受。

    崔蘭殊那纖細好看的手,與沾著熏煙的烤蟲格格不入。

    只見她拿在手上,似是下了兩輩子的決心般,最終,一個狠心,猝不及防在秦陌盯著她發(fā)呆時,伸出一只手,精準(zhǔn)將一只蚱蜢塞進了他嘴里。

    秦陌一不小心舔到一點她的指腹,指尖殘留著一點女兒余香,險些讓他咬到了舌頭。

    蘭殊卻滿懷期待地將他望著,“好吃嗎?”

    少年那神情,可真是一臉吃了蟲子的表情。

    秦陌憤怒地瞪向她。

    蘭殊嗓音脆生生的,神色殷切,就像個皇帝身邊煽風(fēng)點火的太監(jiān),“您試試嘛!韶光易逝,年輕人就該多歷練?!?/br>
    吃蟲子也叫歷練?

    秦陌一眼又一眼將她瞪著,不敢茍同,奈何他的教養(yǎng),也不許他在公眾場合吐沫。

    少年皺緊眉頭,不情不愿嚼了兩口,意外地,像是在體驗到了什么極其新奇的感覺,松下了眉心。

    還挺香脆的。

    蘭殊雙眸盈盈閃亮起來,又問了遍,“好吃嗎?”

    秦陌道:“還行?!?/br>
    蘭殊挑眉入鬢,“真的?”

    秦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