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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潯風(fēng) 第28節(jié)

    幾條,那么多?

    她沒有猶豫給回?fù)芰诉^去,好在林秀扇追的劇電視聲音夠大,沒有聽見她在屋內(nèi)的電話聲。

    孟潯等了會兒,那邊終于接了電話。

    還沒等孟潯問怎么了,就聽見電話那邊的人道:“孟潯,下來?!?/br>
    孟潯愣住了,幾秒后反應(yīng)過來,立刻趴在了窗戶往下看。

    什么都看不見,她只能拿著手機(jī)問:“你在哪里?”

    蘭濯風(fēng)報了個樓下的招牌,然后孟潯也顧不得那么多,拿起外套就往外跑,林秀扇在后面問:“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孟潯說:“我舍友來了這邊,約我出去吃飯?!?/br>
    林秀扇當(dāng)真了,因?yàn)闆]想過孟潯會騙人,她向來乖巧的。

    孟潯穿好鞋子,然后噠噠噠的跑下樓。

    剛推開樓下的大門,孟潯就看見蘭濯風(fēng)穿著駝色長款大衣,內(nèi)搭襯衫和西褲,他立在厚厚的雪地里,如長街里璀璨的明月、美如冠玉。

    像夜晚的雪地里突然降臨的神明。

    大雪紛飛、零下的天氣,他沒有撐傘、大雪飄落在頭上、風(fēng)衣的肩膀上、她不知他在這里等了多久,久到那雙眼微微有些紅、皮鞋踩進(jìn)厚雪里、褲腿被雪浸濕了下半截。

    孟潯的雪地靴踩在雪地里朝他小跑而去。

    隨后拉起他的手,說:“你的車呢?趕緊上車。”

    蘭濯風(fēng)一如既往的笑著:“剛來就要趕我走?”

    孟潯急了,她哪里是這個意思,見他還笑,也拽不動他,便回頭眼眶紅紅的道:“快走啊,這里太冷了褲腿都濕了,等下會感冒的?!?/br>
    “走就走,哭什么?”蘭濯風(fēng)笑了。

    哭什么?孟潯也不知道哭什么。

    是哭他莫名其妙的來了她這里,還是哭他手上提著的,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蛋糕。

    他是來給她過生日的,所以才會突然出現(xiàn),孟潯知道。

    她太容易因?yàn)樾∈赂袆恿恕?/br>
    因?yàn)檫@些小事,是她從未得到過的溫暖。

    她到今都不知道,這小事到底是她太好滿足,還是真的十分難得,她只知,此刻只想把他從雪里帶走,好不讓他繼續(xù)受涼,她會內(nèi)疚。

    她莫名有了也想對他好點(diǎn)的念頭。

    他的車子就在門口,不能開進(jìn)來,也不知道他在這里等了多久,直到上了車,暖氣開來,他的車上才把積水褪去,褲腿濕了整整一大塊。

    孟潯把車上的紙巾全都貼在他的褲腿上,然后道:“你是笨蛋嗎?為什么下雪天還站在雪地里,不知道撐把傘,不知道在車?yán)镒?。?/br>
    “你電話沒接,我怕找不到你,就在樓下等?!?/br>
    怕等不到,所以站在雪地里,白茫茫的雪,她只要下來,一眼就能瞧見他。

    蘭濯風(fēng)話里沒有一點(diǎn)指責(zé)的意思。

    但是孟潯卻很自責(zé):“都怪我不好。讓你等我那么久。”

    “兩個月沒見而已,對我就那么見外了?!碧m濯風(fēng)把蛋糕拿起來,遞給了孟潯:“孟潯,19歲生日快樂?!?/br>
    19歲。

    整整19年,這是她生日吃的、只屬于她的,第一個蛋糕。

    這個蛋糕上程度極其復(fù)雜。

    是一個城堡、還有一個穿著女王服飾的玩偶。

    它拿著權(quán)杖,那眉眼與孟潯完全相似。

    她看了眼蛋糕,又抬眸看了眼蘭濯風(fēng),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你以為蘭雙有那么閑,給你寄東西?”

    那天電話后,得知她回去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好久沒見她。要來地址,無非就是見面緩解思念。

    他笑她沒心眼,對蘭雙什么都說,什么都信蘭雙的,唯獨(dú)對他,總變著法子的和他犟嘴。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br>
    這個她可沒和蘭雙說過。

    “學(xué)生證上,可是明明白白寫著了。”

    蘭濯風(fēng)似笑非笑道:“有心者當(dāng)然看一眼就記得了。不然怎么對你獻(xiàn)殷勤。”

    什么獻(xiàn)殷勤,她從沒讓他獻(xiàn)殷勤過。

    見他又是笑她,她耳根微微紅,把紙巾丟到他的褲腿那里,有不再與他說話的準(zhǔn)備:“早知道就晚點(diǎn)下來,把你腿凍僵了,你就不會取笑我了?!?/br>
    “我賭你不會的?!?/br>
    “為什么?”

    “我賭你舍不得?!?/br>
    舍不得這三個字是真的曖昧,因?yàn)椴卦诹诵睦铩K陨岵坏?,委屈也好,分開也好,都舍不得。

    孟潯忽然頓住,那張白皙的臉此刻被風(fēng)雪吹得微紅,裹得緊緊的,眼睛忽閃忽閃,就是不敢和他對視。

    可她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像是欲情故縱。

    身上的香氣漸漸彌漫,他已經(jīng)有將近兩三個月沒見到她。

    她是真的不懂他的心,那不是電話就能緩解的。

    蘭濯風(fēng)忽然抓住她的手,兩手交握,就像是通了默契那樣,他喉結(jié)咽動:“你舍得嗎?”

    他說這話時,眼神看著她,那眼里翻云覆雨,像狂風(fēng)來襲,怪車廂內(nèi)太安靜,也怪空調(diào)吹得人飄飄欲仙,更怪那蛋糕的香氣無時無刻提醒她,她的19歲,迎來了人生的驚喜。

    孟潯低頭,不做回答,抽回的手把紙巾撿起來,后排空間無比大,她彎腰微微蹲下,把紙巾貼在褲腿處,幫他吸干。

    她已經(jīng)用行動表明了。

    他卻故意將她拉起來,可她是蹲著的,用力一拉,整個人撲在他的腰帶處。

    她就抬眸看他,那杏眼濕漉漉。

    而他喉結(jié)咽動,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眼眸帶著風(fēng)雨驟來前的克制還有那些血熱的欲望、他何時如此霸道過?

    但他其實(shí)骨子里就是個霸道的人。

    哪怕他再溫柔,平日里談笑風(fēng)生。

    但她也能感受到那雙深邃眸子里的強(qiáng)勢、那是凌駕她之上的倔。

    只聽他就是要個答案,要她心甘情愿的答案。

    要他這些月里緩解思念的答案。

    強(qiáng)勢、霸道、不容反抗。

    他問:“你舍得嗎?”

    第19章 第十九章

    舍得不舍得, 又如何?

    很多事情不是她舍得不舍得就能把現(xiàn)實(shí)掩蓋。

    她回答不出來,他越是這樣,她越想逃避。

    孟潯呼吸輕淺, 死死抓住他的褲腿, 愣是半句話都不吭。

    她骨子里的倔還是改變不了。

    要她說句好聽的話,比登天還難, 他就不該抱著指望的。

    也別指望她會怕他。

    她那骨子里的高姿態(tài)——罷了, 他寧愿她高姿態(tài)。

    被養(yǎng)在天上的寶物, 怎么會輕易接受地上的俗物。

    蘭濯風(fēng)喉結(jié)咽動,低聲嘆了口氣, 把孟潯的手松開。

    她立刻坐回座位。氛圍忽然變得有些安靜,剛才那些呼之欲出的曖昧、還有臉紅心跳的后果,都沒有出現(xiàn), 反而是平靜到彼此呼吸聲都可以聽見的程度。

    孟潯極力想找點(diǎn)什么事情來緩解這份尷尬。

    卻聽見蘭濯風(fēng)從口袋里拿出了火柴盒, 孟潯以為他又想要抽煙,但他并沒有,而是拿起火柴點(diǎn)燃了蠟燭,隨后把火柴放在了插在城堡上的蠟燭,燃起小火苗后, 他隨手甩了甩,把火柴熄滅。

    “今天你生日, 不為難你, ”明明就是她自己不愿意說,他卻說成是他給的為難,就是為了不讓她感到為難, 蘭濯風(fēng)指了指點(diǎn)燃的蛋糕:“許個愿。小壽星?!?/br>
    他們默契的不再提起剛才那片刻的瘋魔,也不提那片刻里的蠢蠢欲動。

    孟潯閉上眼, 雙手合十。

    “我希望——”

    “你傻的太可愛,”蘭濯風(fēng)打斷她:“愿望不能說出來,會不靈?!?/br>
    傻得太可愛。

    到底是夸她還是罵她?

    孟潯雙手在臉龐前合實(shí),聞言,側(cè)眸睜眼看著蘭濯風(fēng),是一如既往的作對,他不要,她非要,他說不能把愿望說出來,她卻收回視線,偏偏說出口。

    “希望keith的普通話越來越標(biāo)準(zhǔn)?!?/br>
    “希望keith能夠平安健康?!?/br>
    “希望keith能夠幸??鞓贰!?/br>
    “希望keith對我永遠(yuǎn)大人不記小人過?!?/br>
    孟潯把說完,又停留了四五秒,才睜開眼吹滅蠟燭。

    “是你的生日,怎么都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