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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孤懸在線閱讀 - 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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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豆長得很好看,毛發(fā)雪白又柔軟。

    從前的我總是渴望認(rèn)識朋友,我不想總是一個人走在這漫長星夜下,我想把我的星星們告訴他們。

    也許我曾經(jīng)交到過幾個朋友,但他們都有比我更好的朋友。他也很喜歡土豆,他生日的時候,我絞盡腦汁,用土豆的毛發(fā)織了幾個漂亮的小球作成擺件,又花了三個月的時候給他畫了一幅裝扮畫——是我們放學(xué)時路過小賣部他很喜歡的一幅,是他最愛的鎧甲勇士。

    但他生日那天,我鼓起勇氣敲響他的家門,卻被鄰居告知他早就搬走了。

    “你是不是傻,躍哥不是早說了他要搬走嗎?”開門的鄰居是班上的同學(xué),“你等等我,今天不是躍哥的生日嗎,他要辦party呢,咱倆一起過去?!?/br>
    我感覺血液似乎開始變涼了。手里的東西像是有千斤重。

    我說:“我就不去了,我還有點事。”

    我把那幅畫和貓貓球扔掉了。禮物我沒有送出去?;蛘呶也恢涝撛趺慈ヒ娝麄?。

    其實選擇和誰交朋友是對方的自由。是我太不討人喜歡了。

    就像我也沒有告訴周玉朗,他的生日快到了,我給他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

    我自以為是以為交到的新朋友,卻又親手將我推落進(jìn)深淵。

    我喜歡的人,卻又在我舉目無望的時候,再親自刺我一刀。

    我其實,從沒想過那個我最狼狽的夜晚里,梁硯會來。

    那段被污蔑抄襲的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甚至可以說是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我要承認(rèn)自己從未做過的罪名,甚至還要為比賽的主辦方賠付一筆天文數(shù)字的錢。

    保送的名額給了周玉朗,而我聲名狼藉,在老師們或惋惜或同情或悲憫的眼神中,我知道,我已再無前途可言。

    回家的時候我再次被秦修寧攔住。這一次我沒有再還手。

    只是頭上混著血的雨水從臉上滾落下去的時候,我問他,到底要怎么樣才放過我?

    秦修寧只是笑卻并不回答我。他輕描淡寫地說:“你不是林家的私生子嗎,這點錢林家不至于拿不出來吧,你爹不管你,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嗎,去找你哥要啊。”

    我的右手此時已經(jīng)是一片血rou模糊,疼痛在此時趨向于麻木甚至發(fā)冷,我哆嗦著拿起手機(jī),吃力地請求他:“我、我沒見過我哥?!?/br>
    秦修寧笑了笑,他的手像是把玩什么東西一樣握著我的手,不輕不重地捏著我剩下的指節(jié)。他沒有接手機(jī),俯身從我身上流的血里點了點,用指尖在我鎖骨上寫下一串號碼。

    “下著雨呢,一會號碼就沒了。”秦修寧的吐字格外陰冷,“要打就盡快?!?/br>
    我艱難地往手機(jī)里輸著號碼。

    他們一行人早就遠(yuǎn)去了,我只看見巷子口拐角處停著輛黑色的面包車。

    我不作多想,只低頭繼續(xù)輸著號碼,天空卻又突然暗了下來。雨幕遮著我的眼睛,我想抬起頭,但渾身上下的酸痛讓我即便是做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但有人向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撐著一把黑傘,眉目都沉浸在他身后的夜色里,昏黃的路燈照得崎嶇不平的小道上泛著冷黃的光暈,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在雨聲里居然顯得格外的清晰。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自己,覺得有些太狼狽了。我扶著墻想站起來,右上使不上力氣,沒站起來反而而因此重新摔了下去。

    更狼狽了。

    我只能假裝我沒看到梁硯。我不知道對方對這幾天的事情是否有所耳聞,但下意識地,我想把自己藏起來,躲到哪里都好,我也不想看到對方失望的眼。

    但梁硯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來了。

    “你的手受傷了?!彼f。

    我“哦”了一聲,低下頭跟著梁硯的目光一起看向自己的手,像是剛知道自己的手指被折斷了一樣。

    我笑了一下:“沒關(guān)系?!蔽沂滞髣恿艘幌?,瞬間傳來幾乎撕裂肺腑的疼痛,但我還是向他開玩笑一樣說道,“還能動?!?/br>
    我看不懂梁硯臉上的表情。我隱約覺得他似乎是生氣了。

    那個會在講臺邊上提醒我水銀有毒,那個在天臺上將我拽下兩個人摔在雪里面露怒容的梁硯,似乎與我越來越遠(yuǎn)。我想伸手去抓,卻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隔著深深的霧氣,我已經(jīng)看不見他了。

    這里是我回家的巷子口,即便林家已經(jīng)讓我認(rèn)祖歸宗,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排斥那樣的環(huán)境。我靠著兼職和賣畫在廉租房里湊活著過夜,這條回家的路,沒有一天我見不到自己身上的血。

    這里混亂狹窄,視野也不開闊,被人蒙上麻袋揍一頓可能都不知道對方是從哪鉆出來的。我摔在地里泥坑上,從血和泥水的倒影里看見雨夜里的車燈——有人來了。

    梁硯也注意到了。彼時他正低著頭皺眉注視著我的手,此時聽見聲音也扭過頭,看了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我。

    “你打算怎么辦?”梁硯說。

    我有點困惑也有點茫然地看著他,但心里卻突然有種隱秘的甚至不自知的喜悅。

    他不是來質(zhì)問我,他是來問我怎么辦。

    我笑著看向他,突然覺得很輕松:“我,我也沒有什么辦法?!?/br>
    我向他指了指自己鎖骨上已經(jīng)暈開的血跡,朝著梁硯舉起手機(j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硯那一瞬間的表情簡直可怕到駭人。我說:“我剛才給我哥發(fā)消息了。也許他能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