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千秋 第98節(jié)
不應(yīng)該啊。 從前她和蕭琝說一句話, 這人都要平白吃些飛醋。 今兒這么平靜? 顧姳也回過神,忐忑不安地盯著顧長澤。 想著這回鬧大了。 兩個(gè)人都看著顧長澤,反倒讓他笑了一聲。 “怎么了?” “沒……沒什么?!?/br> “你總看著孤, 孤還以為臉上有什么東西,這宴酩廳的確豪華,孤曾在東宮也有耳聞,太子妃, 你說明年咱們?nèi)粲辛撕⒆?,到了滿月也來這擺一回流水宴怎么樣?” 顧姳當(dāng)即嘴角一抽。 說了半天, 定親擺的再熱鬧也吹了,這如今坐在身邊的才是正主。 難怪不屑于吃這點(diǎn)飛醋。 謝瑤連聲點(diǎn)頭。 “好, 殿下說什么都好?!?/br> “嗯,那你多吃些?!?/br> 對(duì)面的蕭琝盯著顧長澤這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恨不能把手中的筷子摔了。 一頓飯吃的幾人各有心思,用完了晚膳, 陳遇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 顧姳纏著人跑了,江臻喊走了顧長澤, 涼亭里剩下謝瑤和蕭琝。 “殿下,馮先生回話,他如今已入了上京,落榻臨月樓,皇上親自著人請(qǐng)他明日入宮,您看今晚可要再見他一面?” 畢竟入了宮要掩人耳目,短時(shí)間是不能跟馮先生“認(rèn)識(shí)”的。 顧長澤擺手。 “不再見了,為防變動(dòng),從今日起,將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撤回來,再把這個(gè)身份的底給孤弄漂亮些,不準(zhǔn)任何人發(fā)現(xiàn)不對(duì)。” “是。” 江臻垂著頭壓低了聲音。 “馮先生說,他還沒入京城,皇上已傳了數(shù)次話問他,可真有什么長生不老的藥。” 顧長澤眼中閃過諷刺。 “若真長了命,那叫貽害千年?!?/br> 他輕笑一聲,抬手揮退了江臻往涼亭去。 越過垂花門,顧長澤聽見蕭琝循循善誘的聲音。 “你本來也不想留下不是嗎?阿瑤,你知不知道,你的入宮本沒這么簡單,那道圣旨并不是皇上所賜?!?/br> 謝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晚也沒喝醉,子行哥,怎么就說起胡話了?” “我沒胡說,阿瑤,其實(shí)……” 蕭琝的話音漸漸激烈起來。 “太子妃?!?/br> 兩人雙雙回過頭,顧長澤從暗色里走了進(jìn)來,神色如常。 “父皇準(zhǔn)許咱們落榻宮外,時(shí)候不早了,姳兒也回了,累了一日,你先去梳洗,孤送送蕭公子回府?!?/br> 謝瑤看見他頓時(shí)迎了上去。 “殿下回來了。” “嗯,你先去梳洗吧,今晚孤陪你一起,便落榻你的房中?!?/br> 蕭琝大手猛地緊握在一起,看見謝瑤神色如常地點(diǎn)頭,從垂花門外離開。 昏暗的月色下,蕭琝冷眼看了顧長澤一眼,剛要抬步離開,忽然眼前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刺向他。 刀尖劃破他衣裳,僅差一點(diǎn)幾乎劃破皮rou,蕭琝閃身避開,然而下一瞬,那把刀靈活地又朝他刺來。三兩下的功夫,輕而易舉地劃破他的衣袍,割開墨發(fā),顧長澤一步步把他逼近到?jīng)鐾?nèi),借著樓閣的遮掩,狠狠地刺向他心口。 “噗嗤——”一聲,蕭琝側(cè)身避開了要害,那匕首還是劃開了他腹部,剎那間鮮血淋漓。 “顧長澤,你瘋了!” 刺骨的疼痛逼得蕭琝悶哼一聲,冷汗直冒。 他對(duì)上顧長澤一雙平靜卻猩紅的眼,剛說了一句,那匕首從他腰腹抽出,又狠狠刺向心口。 蕭琝呼吸一窒,用了內(nèi)力狠狠推開顧長澤,拔出身上的佩劍刺了過去。 顧長澤不躲不閃地迎了上去。 顧長澤身子不算好,但蕭琝才受了傷,手中又拿的是長劍,不適宜近身搏斗,兩人三兩下過招,顧長澤如同不要命了一般,招式狠厲又步步緊逼,蕭琝身上連連掛彩,沒幾步路便被顧長澤逼著退到了宴酩廳前。 顧長澤猩紅的眸子落在宴酩廳上,抬腳踹開了門,兩人一路扭打進(jìn)了宴酩廳里。 到了里面他更無顧忌,桌案清臺(tái),連著古箏琴畫,通通被他手中的刀掃到了地上,噼里啪嗒地響起一陣聲音,蕭琝被他一腳踹到了傷口處,眼前一黑身上散了力,被顧長澤死死地掐著脖子摁到了地上。 “孤真想殺了你,把你和宴酩廳,一起燒死了,燒成灰,再?zèng)]半點(diǎn)讓她能記掛的往事才好?!?/br> 夜色里,他一雙猩紅的眸子翻涌著通天的怒意與妒恨。 什么云淡風(fēng)輕,什么毫不在意,都是假的,他在乎的要瘋了,恨不能現(xiàn)在就把蕭琝五馬分尸! 蕭琝身上疼得直冒冷汗,哪怕刀已抵到了脖子,他卻冷笑。 “怎么?你怕了?” “孤不怕,孤想把你挫骨揚(yáng)灰?!?/br> 手中的刀不受控制地刺下去,很快在他脖子上割出血痕,蕭琝被他死死壓制住,臉色漲紅,手中的長劍吃力地抬起,也抵在顧長澤的身后。 “放……放開……” 長劍刺破衣裳,顧長澤仿佛無知無覺,手下愈發(fā)用力。 “多說多錯(cuò),孤就不該留你到今天?!?/br> “你現(xiàn)在殺了我,她才是真會(huì)傷心一輩子……” 蕭琝狠狠地喘著氣,目光痛快地看著顧長澤猩紅陰鷙的眸子。 “我為她擋過劍,她最心軟了?!?/br> “孤千算萬算,沒算到那一天是你故意所為,蕭琝,你果真卑鄙?!?/br> 蕭琝毫不意外顧長澤能猜到他,他也壓根沒打算隱瞞。 “比不上你,顧長澤,奪他人妻很好玩么?” “你再說一遍,是誰的妻?” 手下動(dòng)作愈發(fā)用力,蕭琝感受著脖子上的血往外流,眼前一陣陣發(fā)昏。 “我的,是我的……她本來就是我的妻,顧長澤,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騙走她!退婚,再到圣旨賜婚,三皇子的死,你分明對(duì)她早有所圖,又裝什么偽君子?” “有你這樣的廢物,她早該另尋高枝來找孤,竟還便宜你與她定親,蕭琝,你算什么東西?” “好,不過就是一條命,顧長澤,你今晚一心求死,我也不怕你?!?/br> 兩人話沒說到一半又扭打在一起,蕭琝的長劍也在顧長澤身上割破了好幾個(gè)傷口,然而他絲毫不顧,只一心想殺了蕭琝。 濃烈的血腥味在屋內(nèi)彌漫,桌椅瓷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蕭琝長劍刺向顧長澤脖頸的剎那,他的刀也劃向了蕭琝脖子,聲音陰鷙冷厲。 “孤殺了你,再將你挫骨揚(yáng)灰,你帶著這些秘密下地獄,從今以后,誰也不能再騙她離開孤的身邊?!?/br> 手起刀落,長劍與匕首各自距離彼此脖子半寸距離的剎那,門外響起管家的喊聲。 “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哪呢?太子妃找您呢?!?/br> * 安靜的謝王府外,蕭琝捂著腰腹的傷口踉蹌地走了出去。 “公子!” “滾!” 他抬手推開了下人,目光死死地盯著王府。 “確定江相是他的人嗎?” “假不了?!?/br> “兩塊兵符都在他手中,皇帝這老不死的竟還以為他是東宮的廢物?!?/br> 蕭琝冷笑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 夜色里,他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無妨,他有,我也有,這天下不止能姓顧不是嗎?” 等他奪了天下登基,殺了顧長澤,他的妻,還是會(huì)回到他身邊。 * 罕見的,這回顧長澤沐浴完才進(jìn)了謝瑤的房內(nèi)。 她穿著白色的寢衣,懶散地窩在軟榻上看書等顧長澤,她一時(shí)看入了迷,直到腰間一只大手把她抱進(jìn)懷里,才抬起頭看他。 “不是只送子行哥出去嗎?怎么送了這么久?” “孤與蕭公子說了會(huì)話,不礙事?!?/br> 他脫了外袍抱著謝瑤上了床榻,頭一回住在她的閨房,顧長澤左右瞧著這屋子。 從床榻到屏風(fēng),乃至整個(gè)屋子,都是她極喜歡的淺色,紫色的床帷隨風(fēng)輕輕晃動(dòng),她的妝臺(tái),書架,桌案上擺著的古琴,刺繡,還有整個(gè)屋子都散發(fā)著與她身上一樣的馨香。 顧長澤埋在她脖頸重重地吸了口氣。 “白日里答應(yīng)孤什么,太子妃還記得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