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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香檳桶火焰(1v1 強(qiáng)取豪奪 出軌)在線閱讀 - 伏低做小(二更

伏低做小(二更

    進(jìn)了主路時,雨絲像細(xì)密的針腳,將天幕縫成一片暗沉的灰。車燈在雨簾中連成一條蜿蜒的光河,堵在路上的時間仿佛被拉長,漫長得像是跨過了一個世紀(jì)。

    雨刮器刮出的扇形間隙中,霓虹在擋風(fēng)玻璃上流淌成靜脈注射的熒光。好似開了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終于抵達(dá)了蔣凌宇的公寓附近。

    一路上,楊禾梔試圖用她和蔣澤賦相處的所有小細(xì)節(jié),來拼湊出完整的他。

    她現(xiàn)在手里有兩根風(fēng)箏的線,搖擺著,牽引著,跑向兩個方向,逼著她做出選擇。

    她想要一個人,在她覺得自己迷茫無助時,毅然決然扯著游弋的風(fēng)箏線,強(qiáng)勢把她拽回來留住的人。

    黑傘骨承著雨滴的重,楊禾梔撐著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整理過心情,方才邁上電梯。

    ————

    她今天穿得單薄,上了電梯,身體回了暖意,用之前錄入的指紋解鎖進(jìn)門,靴子踏著木地板發(fā)出噠噠聲響。

    從玄關(guān)往內(nèi)走,她看到蔣凌宇背對著她,在廚房做飯。

    他很專注,整個人看起來并沒有電話里病弱的姿態(tài)。

    “你回來了,梔梔?!笔Y凌宇忙著手下的活兒,聽到動靜,雀躍著語氣問她。

    “嗯?!睏詈虠d走過去,站到他身后,側(cè)頭看向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玉米排骨湯。”他用筷子從鍋里撈出一小塊燉好的排骨,  轉(zhuǎn)過來吹了吹,  遞到楊禾梔嘴邊,“來,  嘗一嘗咸淡,好像鹽有點(diǎn)兒放多了?!?/br>
    楊禾梔還焦心著,她推開蔣凌宇的手,皺起眉頭:“元寶呢?”

    “哦,你回來的時候,狗剛找到,已經(jīng)被人送回來了?!?/br>
    他放下勺子,指了下狗窩的方向,楊禾梔回身一看,土松犬還好好窩在軟墊里睡覺。

    楊禾梔稍作怔愣,隨即生出難以抑制的?薄怒。

    “它到底丟了沒?”

    蔣凌宇明顯被她嚴(yán)肅的語氣嚇了一跳,他扭回頭,臉上浮著病態(tài)的潮紅:“我?,我今天去遛狗的時候不見的,后來我讓朋友幫忙找,結(jié)果元寶跑到了小公園躺椅下面?!?/br>
    他走過來,握住楊禾梔的手,語氣誠懇:“我沒騙你,梔梔?!?/br>
    整間客廳背籠罩在暮色中,窗外是城市漸次亮起的霓虹。幾天不見,蔣凌宇瘦削的下頜線條愈發(fā)凌厲,眼下的青黑昭示著失眠的痕跡。

    楊禾梔皺著眉,不解道:“那你怎么沒告訴我狗沒事啊?!?/br>
    蔣凌宇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告訴你,你不就不來了嗎?”他垂眸看她,眼底泛著濕濕的水光,“如果我只說我有事的話,你會來嗎?”

    楊禾梔一滯,又聽他淡淡地說。

    “梔梔,你不在家吧?!?/br>
    隨著他將殘忍的事實(shí)說出口,沉默啞然時,叁人之間仿佛心照不宣的事,被他豁開了一個口子。

    楊禾梔偷偷地觀察他的?表情,她隱約覺得他落寞極了,好像一個人對抗著莫須有的非難。

    蔣凌宇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坐在沙發(fā)上。自己蹲下來跪在地毯上,用臉頰手背輕輕蹭著她的手背,溫和著語氣:“梔梔,你在哪里都沒關(guān)系,最后來看我就好,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蔣凌宇一直放縱著她,有耐心地等她漸漸將視線重新投注于他,他害怕跟楊禾梔真的攤牌后,她會立馬不要他,轉(zhuǎn)頭投入他哥的懷抱。

    他也害怕從她的?口中,聽到任何有關(guān)別的人。蔣凌宇沒辦法忤逆自己的哥哥,沒辦法沖過去把蔣澤賦大揍一頓。他當(dāng)然氣憤,可他沒有任何和哥哥真正決裂的籌碼。

    雖然討厭蔣澤賦的心機(jī)深沉,可蔣凌宇不可否認(rèn),他從小到大為他背負(fù)了太多。

    這些年,他每個綺麗的理想都能在兄長的庇護(hù)下抽枝發(fā)芽,可他哥自己卻永遠(yuǎn)陷在辦公室座椅的陰影里,連嘆息都融進(jìn)了咖啡的苦香。

    蔣凌宇知道,自己這些年看到世界各地的月光,也是蔣澤賦的無數(shù)個不眠夜。

    ————

    燈色透過窗戶滲入客廳,在木質(zhì)地面投下囚籠般的格柵陰影。整面墻的胡桃木架上擺滿玻璃罩標(biāo)本——蝴蝶、干花、甚至還有楊禾梔前幾個月送的姜餅人,每個都被真空封存在最佳狀態(tài)。

    楊禾梔無端生出幾分緊張,手掌扣住了沙發(fā)邊緣,低眸望向蔣凌宇,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

    “你不是發(fā)燒了嗎?有沒有喝藥?!?/br>
    “梔梔,你覺得我哥哪里好呢?”

    兩人的疑問同時響起,楊禾梔在質(zhì)問,蔣凌宇只余委曲求全的?卑微心酸。

    他沒有回答楊禾梔的問題,輕聲嘆著氣,靠在楊禾梔的腿上,眼神空蕩。

    他記得不久前楊禾梔眼底的疲憊,像被暴雨打濕的蝴蝶,翅膀上布滿細(xì)密的裂痕。那時他發(fā)誓要做她的溫室,用最柔軟的絲綢為她包扎傷口,用最溫暖的燈光為她驅(qū)散陰霾。

    可楊禾梔卻不想被套在玻璃罩里,在哥哥的身邊表現(xiàn)得越來越出色,堅(jiān)韌地長出了新芽,在泥藻里慢慢開出花。

    于是,只有他成了那個回憶過去的人,還在小心翼翼怕她破碎的人。

    ————

    “是我不好,凌宇。你都知道了的話,就別問了,總之是我對不起你?!?/br>
    楊禾梔下意識想說什么來辯解,卻只覺喉嚨發(fā)梗,冒出的都是歉意。

    “關(guān)于這個事情,我一直都在逃避,也不敢真的和你說,可是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可以分……”

    話音未落,楊禾梔就被打斷。

    “不,應(yīng)該是我哪里不好,你才會覺得待在我身邊不開心。我哥是比我優(yōu)秀很多,可是你可以告訴我他哪里好。我也會成熟,我也可以改的。”

    蔣凌宇自動忽略了楊禾梔想說的分手,他自己越說越委屈,眼眶也跟著紅了。

    四目相對,楊禾梔讀出了他眼神的含義:你絕情在先,我可以不計(jì)較,我甚至愿意為了你而改變,迎合你的喜好,伏低做小。

    楊禾梔被他眼神中暗含的控訴所刺到,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從前的無數(shù)個瞬間,她一轉(zhuǎn)身,一抬頭就能看到這樣一雙眼,眼底盛滿了癡迷和戀慕,專注地望著她。

    她過去覺得生活不過如此,平淡幸福就好,可是蔣澤賦就像他養(yǎng)的那株苔蘚,悄無聲息地在心里生根發(fā)芽。

    ……

    蔣凌宇等了片刻,卻不見她的再次回應(yīng),他強(qiáng)行咽下心里的酸楚,不在逼問什么。整個人又笑起來,這次連眼尾眉梢都是笑意。

    “吃飯吧,今天做了好幾個菜呢?!?/br>
    他站起來,掩飾地擦了下眼角,像個沒事人一樣,想要去廚房給楊禾梔盛飯。

    “凌宇,我吃過了?!?/br>
    她說話的聲音放得很輕,尾音打著轉(zhuǎn),親昵得好似他們還像從前。

    蔣凌宇繃緊了下頜,退讓道:“沒關(guān)系,我給你切點(diǎn)水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