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們也可以嗎?” “……” 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配上毫不設防的姿態(tài),宛如天真的小兔,逐步走向惡狼的面前。 這簡直是一道超綱題。 許明習的良知、道德、學識,都不允許她在涉世未深的人魚面前顛倒黑白,為一己私欲哄騙對方。 可在那雙干凈澄澈的藍色眼睛注視下,她說不出那般正經(jīng)的話。 與白日最大的區(qū)別,黑夜能放大情緒,好的壞的,洶涌肆意,令人容易短暫失控,做出僭越的行為。 許明習垂下眼睫,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但我可以。” 這不是什么標準答案,人魚困得要命,大腦像生了銹,有些無法消化這句簡短的回答,她歪了歪頭。 許明習的手指緊了緊,將布料攥出一片褶皺,她的心跳變快,不受控制想到人魚在睡夢中吻她的模樣,她方寸大亂,時至今日仍無法平靜。 罪魁禍首乖巧倚靠在她的身上,塞壬的歌聲仿佛從遙遠的海洋飄來,將她的理智和分寸都依次吹散。 許明習喉嚨發(fā)緊,加重語氣說:“我們,是可以接吻的關(guān)系?!?/br> 第42章 chapter42 說完, 許明習便生出幾分懊惱。 她捂住人魚的唇,指腹貼在軟rou上,視線不敢抬起, 落在薄毯上。 “該睡覺了, 有什么明天再說?!彼齻}促地說完, 收回自己的手, 仿佛再停留一秒, 她就要在海洋中迷失航向。 許明習用后背對著人魚,側(cè)身盯著不遠處的墻面,毫無睡意。 背后一陣輕微聲響, 沒過多久, 她感覺腰上多了點東西, 倒是不重, 但很有存在感。 那應該是人魚的手臂,對方黏人得很,每晚都要抱著她的手臂入睡。 許明習的心臟一角變得很軟,如華夫餅,松軟噴香, 是被人魚悄無聲息侵占的領域。 心底滋生的陰暗蘑菇被踹開太久,已經(jīng)蔫巴巴的,她心跳仍舊很快, 大腦異?;钴S, 忍不住胡思亂想。 喜歡上一條魚, 大概是她至今為止,做過的最離經(jīng)叛道的事。 可她甘之如飴。 待身后安靜下來, 人魚綿長的清淺呼吸聲傳來,她動了動發(fā)僵的四肢, 慢慢挪動,用了不知多久,在不驚動人魚的條件下,從側(cè)躺變成平躺,最后改為面對人魚。 折騰這么一遭,許明習也忍不住有了困意,她眼睫眨動,在暗色中仔細打量枕邊的人魚,可惜看不清晰。 第一次動心,許明習不想表現(xiàn)得太過莽撞,可她沒有經(jīng)驗,哪怕理論知識再充足,實踐時也會手忙腳亂,手足無措。 她不喜歡太多意外的變動,但面對人魚,她愿意送上自己所有的耐心。 不過,從理性的角度來說,現(xiàn)在并不是最好的時機。 公司的事需要她時刻關(guān)注,還要揪出謀殺她的幕后主使,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帶人魚回去,無異于把對方置于險境。 處理地痞時驚動關(guān)系網(wǎng),有多少人發(fā)覺她并未葬身魚腹,又有多少雙眼睛從暗處投來新的目光,而那位歹毒的兇手,是否也已經(jīng)派出了新的人選,準備再一次的暗殺。 …… 清風吹拂,許明習后知后覺驚出一身冷汗。 她的心跳回歸正常,思緒不寧地皺眉,眼皮輕輕跳了兩下。 許明習不是個迷信的人,可在這一刻,她無端冒出一股莫名的直覺,這個小漁村已經(jīng)不再安全。 她需要盡早離開,或許是明天,或許是現(xiàn)在。 許明習不動聲色靠近了點,鼻尖離人魚的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碰到。 人魚并不適合跟她一起冒險,最穩(wěn)妥的辦法,大抵就是讓對方回到海底,那里對人魚而言是最安全的。 心中出現(xiàn)了兩個爭執(zhí)的小人,幾乎快要拳打腳踢起來。 許明習做過那么多次決定,從未如現(xiàn)在這樣躊躇。 她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在公司重新坐穩(wěn)位子,繼母、繼妹和小姑,以及其他躲在暗處的縮頭烏龜,都需要她清理干凈,恐怕不會是很短的時間,或許十年半載,或許耗盡余生。 這一次的謀殺,無疑是一種開戰(zhàn)的訊號,除非決出勝負,恐怕至死不休。 許明習清楚,那些家伙坐不住了,也不準備繼續(x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這樣的深度清理需要從長計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身邊的人魚有了新的動靜。 許明習回神,剛要側(cè)頭去看,腰腿便被一股大力壓住,不像是手臂或者腿該有的重量。 她愣住,緊接著覺察到冰冷濕意透過衣服覆蓋在皮膚上,引起陣陣戰(zhàn)栗。 人魚發(fā)出不耐的哼哼,尾音拖得又長又軟,上挑著像無形的鉤子,是鮮少露出的嬌媚姿態(tài)。 許明習聽得耳朵一酥,后頸泛起熱意,她下意識想要往后退,離開這個令她方寸全無的妖精。 人魚的嗓音,是造物者偏愛的表現(xiàn)。 不知為何,人魚的尾巴冒了出來,分明白天泡過清水,之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反常的事。 許明習眼皮跳了跳,無端感到緊張不安。 她們之間的距離岌岌可危,人魚比之前更加親密地貼在她的身上。 對方的上半身漸漸挺立,濕潤的長發(fā)垂落,輕輕掃過許明習的臉頰,留下些許無法忽視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