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什么東西被掀開，輕柔的水流拍打在臉上，你感覺自己像是深處海底——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你突然感到無法呼吸，咸濕冰冷的水灌進鼻腔，你張開嘴大口呼吸起來。

    “呼，呼……”好可怕的夢，但又不記得具體內(nèi)容了，你從床上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睡”了一覺。

    “你醒了?！逼铎系穆曇粼陬^頂響起，瞬間將你的思緒拽回，低頭看了一眼，你們的腳還綁在一起。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機，明明記得放在枕頭邊，睜眼又不見了蹤影，你下意識看向祁煜，他的目光一片坦然。

    “祁煜，你又拿……看到我的手機嗎？”

    “你又要打電話給那個人嗎？”

    “那個人？”他在說另一個祁煜嗎，他好像猜到了什么，要和他解釋嗎？可是……要怎么解釋，他們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

    如果另一個祁煜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會發(fā)生什么事呢，他們會變成同一個人嗎，還是會一起消失？

    這樣想著，你突然想要確定另一個祁煜還會不會回來，又或者，他其實已經(jīng)“消失”了。

    “……”祁煜一直默默地看著你，突然，他說了句很奇怪的話：“就這樣，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不好嗎？”

    ——

    找不到手機，潛行者祁煜又對抓娃娃和喵喵牌都不感興趣，也不接受陪你運動和工作/學(xué)習(xí)，看來這個“bug”比你想的更嚴(yán)重，你只能放棄他和他一起玩的想法。

    又干坐了一會兒，天已經(jīng)黑了，從早上到現(xiàn)在，你和祁煜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中途你“睡”著了兩次，但祁煜卻連眨眼的時間都很少，他的精力好得有點過分了。

    他拒絕一切食物和水，也不肯洗澡換衣服，他想做的似乎只有一件事：看著你，然后和你呆在一起。

    如此，你更加好奇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你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關(guān)于金沙之海的故事，只能想起十分零碎的片段。

    那時候的他也很沉悶，眼神卻沒有現(xiàn)在這樣死寂，偶爾也會和你開開玩笑，雖然中途也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是最后……最后，故事的最后，“你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去鯨落城嗎，難道是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一拍大腿，猛地站起來，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聰明了，本想趁機從祁煜口中套出一些“爆料”，誰知一回頭，只看到他死氣沉沉的臉。

    “呃……祁煜，你……是不是在尋找鯨落啊！”話未說完，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動了他的神經(jīng)，他突然站起來，用力抓住了你的胳膊。

    “你還記得……你都記得……”他喃喃說著，充血的眼球突兀地瞪著，不知為何，你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怨憤。

    你有些著急地解釋起來：“我……我當(dāng)然記得?。≈徊贿^，只不過……太久了，我記得不太清楚了?！?/br>
    你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祁煜的眼睛，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畢竟故事的最后沒有結(jié)局，只有一段意味不明的文字，或許只有祁煜本人才知道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去找鯨落城嗎？最后找到了嗎？”

    祁煜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聳了聳肩，漫不經(jīng)心地重復(fù)著你的問題：“找到了嗎……”

    他自說自話地回答道：“不記得了?！?/br>
    ……

    ……

    ……

    ——

    漆黑的客廳，只有魚缸底部的燈帶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伴隨著奇怪的嗡嗡聲，水面蕩起波紋，幾條絢麗的熱帶魚從水草中竄出來，突然，一只戴著皮手套的手伸進魚缸里，從魚缸底部撈出什么。

    嗡嗡——隨著鈴聲的震動，濕透的手機屏幕亮起，他冷漠地看著屏幕里的“自己”，藍(lán)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寒光。

    “煩人的家伙。”

    他的手心燃起一簇火焰，手機瞬間在他手里化成一塊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