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執(zhí)手偕老
溶月聽到這里,已經(jīng)對姜家的人快憤怒到了極點(diǎn),氣鼓鼓地說道:“他們還有臉叫我回去?我真是瞧姜文誠一眼都覺得惡心!他們就是欺負(fù)我娘家沒有父兄,任他們宰割!” “娘家沒有父兄”,幾乎也是他母親謝氏當(dāng)年的處境。 徐弘川愛憐地將溶月?lián)砣霊阎?,輕撫她的脊背說道:“理他們做甚,你有個正二品大員的夫君,還怕了這群豬啊狗啊的不成!反正你與姜文誠那廝再無瓜葛,往后就是徐府的人!等過了年我得了空,親自去姜家拿你的和離書,諒他姜家也不敢不從!” 溶月埋在他的胸口點(diǎn)點(diǎn)頭,雖巴不得和姜家趕快撇清關(guān)系,但既然徐弘川這樣安排,應(yīng)該有他的道理,和離之事就暫且先放在一邊吧。她心想著反正有徐弘川給她做靠山,姜家也不敢把她如何。 眼前的確有更要緊的事,她模仿盧知府的字火候還差些,仔細(xì)瞧還是能瞧出來不是盧知府的筆跡。不用說徐弘川了,她心里頭比他還焦急,只盼著自己勤能補(bǔ)拙、笨鳥先飛,能多練一會就多練一會。 溶月起早貪黑,又接連苦練了一個多月,把從盧府偷回來那迭字帖日課什么的,翻過來調(diào)過去足足寫了有幾百遍!到了十一月中旬,總算是見了成效,她對盧知府的筆跡模仿得是惟妙惟肖! 徐弘川驚艷地望著手中的兩幅字,他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幅是盧守安寫的,哪一幅是溶月寫的,果真是一模一樣! 他興奮地抱著溶月轉(zhuǎn)了好幾個圈,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抑制不住眼中的贊賞:“我原本也沒做多大希望,只想著且試一試吧。沒想到短短兩月,你竟真的做到了!小溶兒才高八斗,妙筆生花!” 溶月被轉(zhuǎn)得“咯咯咯”地笑個不停,一瞬間仿佛回到兒時,爹爹抱著她轉(zhuǎn)圈玩耍,她笑得開心極了,纏著爹爹多轉(zhuǎn)幾圈! 徐弘川對她難掩贊美之情,她從沒有哪一刻如此刻般意氣風(fēng)發(fā)! 她憑借自己的本事,一個內(nèi)宅小女子竟能幫著他破了官場上的困局,解他燃眉之急、性命之憂! 徐弘川深情地望著溶月如花的嬌顏,雙眸中星光點(diǎn)點(diǎn),閃著nongnong的愛意:“溶兒,我從未如此喜歡一個女子……喜歡到覺得她哪里都是好的,好到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這是徐弘川心底深處的秘密,他也不知怎地,望著她那雙清澈真摯的眼眸,毫無戒備地吐露了出來。 溶月有些驚訝,沒想到徐弘川竟然會這樣想。 她羞赧地甜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嫌棄我是個平民百姓,配不上你這都指揮使大人才是?!?/br> 徐弘川輕輕一笑,捧著溶月的臉頰溫柔地愛撫,聲音無比真誠:“我本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是平民百姓,不過湊巧得了些機(jī)緣罷了。你無論做姜家的少奶奶,還是嫁給羅修,都是安穩(wěn)順?biāo)斓囊簧?,跟著我……?/br> 他其實(shí)知道,跟著他做個暖床的妾室,著實(shí)委屈了她,一輩子困在后宅見不得光。 徐弘川說出真情實(shí)感,令溶月心中無比動容! 不知何時起,他倆的心好像越貼越近,日日相見卻還日日相思,每晚有說不完的話…… 她溫柔地?fù)嵘闲旌氪ǖ哪橆a,清艷的眼眸中盛著萬種柔情,嬌軟的聲音里頭浸透了她滿腔的情意:“我心里只有你,只想日日與你相見、與你執(zhí)手偕老……說什么嫁給別人的話……”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亙古至今最動人的情話,從心愛的女子口中說出,比這世上任何樂音都動聽! 他這輩子是放不開她了…… 徐弘川突然喉嚨一酸,眼眶竟微微濕了,胸口涌動著陌生的情緒,不知是感動、是依戀、還是執(zhí)著…… 他突然間豁然開朗,原來這就是愛侶的海誓山盟,天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他的小溶兒,他此生唯一的摯愛…… …… 事不宜遲,徐弘川當(dāng)即便吩咐齊越和溶月簡單收拾一番,明日就啟程去德州。 阮孚每月十八就會動身去送信,眼看著沒幾日了,徐弘川這一次還要帶著溶月一起去換信,沒法騎快馬只能坐馬車。 阮孚從青州府出發(fā),騎馬一日一夜后,正好到德州,每次都會在德州城里的豐泰客棧住上一晚,他們必須趕在阮孚前面才不會被他撞見。 馬車?yán)镱^,溶月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徐弘川生怕凍著她,左一層右一層,把她包得像個粽子,車廂里還放著個炭盆。 眼看就寒冬臘月,外頭北風(fēng)叫得響,溶月瞧著徐弘川和齊越連大氅都不披,好奇地問他們兩個不冷么。 齊越笑了幾聲說道:“這算舒服的了,不用騎馬,還可以烤火。咱們在軍中時,冰天雪地、大雪紛飛,幾天幾夜騎著馬追擊敵軍都是常有的事,吐口氣出去立刻都能在嘴邊結(jié)冰?!?/br> 溶月心疼地望著徐弘川道:“竟這樣苦,真是難為你們?!?/br> 徐弘川握著溶月的小手,感慨地說道:“為了掙軍功,不拼命怎么行。再說,我是運(yùn)氣好,多少兄弟死在沙場上,馬革裹尸,連故鄉(xiāng)都回不去?!?/br> 溶月輕聲嘆道:“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br> 徐弘川動容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欣慰地說道:“你說的對,說到我心坎里去了?!?/br> 齊越見氣氛有些悲傷,插嘴說道:“黎娘子不知,在軍中時老大照拂我年紀(jì)小,有什么難辦的差都是老大去辦。有幾回他受了重傷,差點(diǎn)就沒挺過來。” 溶月的手哆嗦了下,想起他胸前那道駭人的疤痕,似乎能想象到當(dāng)時他被砍傷、鮮血淋漓的模樣,眼圈忽然就濕了,美目霧蒙蒙的噙著淚珠,望著徐弘川哽咽道:“這么兇險,從沒聽你說過,疼不疼……” 美人扁著小嘴眼看就要掉下眼淚,徐弘川沒好氣地踢了齊越一下,輕斥道:“沒事說這個做什么,把黎娘子嚇著了!” 齊悅調(diào)皮地笑笑:“哎喲,瞧黎娘子心疼的!老大有娘子疼愛,可羨慕死兄弟了!” 溶月被他逗得破涕為笑,徐弘川揉了揉她的小臉蛋,給她擦去淚水,寬慰她道:“別聽他瞎說,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這不是好好的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