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負責人跟了過來，“商先生。”

    商延梟急速收斂起自己的情緒，盡量穩(wěn)住面色起身。

    警方直言，“我們的人在排查時，在公路事發(fā)地段靠西六百米處，發(fā)現了孫傳的尸體。”

    “……”

    什么？死了？

    此話一出，柏續(xù)和商確言同時變了面色。

    商延梟沉聲，“怎么死的？”

    “受到車輛撞擊、二次碾壓，初步斷定是體內器官破裂，失血過多，但由于事發(fā)路段屬于施工到一半就停止的廢棄公路地面，所以沒有安裝任何監(jiān)控?！?/br>
    “我們已經擴開了搜查范圍，在其他相鄰的監(jiān)控路面排查可疑車輛了，有具體消息再通知你們家屬?！?/br>
    “好。”

    話音剛落，腳步聲就響了起來。

    得到消息的商可舒帶著商老夫人急匆匆地趕來，身邊還跟著同樣面露急色的商可意。

    柏續(xù)代替商延梟先迎了上去，“奶奶?！?/br>
    商老夫人瞧見柏續(xù)和商延梟渾身濕透的模樣，又瞧見商確言渾身是血是傷，心痛難忍。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你們一個個的，怎么都成這樣了？老爺子呢？”

    柏續(xù)第一次覺得開口是件那么困難的事，“……還在搶救?！?/br>
    已經了解了實情的謝奇幫忙說明情況，“老夫人，孫傳大概是發(fā)現了老爺子腕表里的定位器，所以想要帶著他逃跑?！?/br>
    “被四少發(fā)現后就將老爺子的輪椅推了出去，四少腿腳不便，抓住的同時跟著一塊從斜坡上摔了下去?！?/br>
    “……”

    商老夫人手里的佛珠瞬間掙斷，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

    柏續(xù)想起這串佛珠的寓意，心臟猛顫，下意識地就蹲在地上去撿。

    商延梟察覺到戀人這一舉動下的恐懼，“阿續(xù)？”

    還沒等柏續(xù)有所回應，搶救室的門就再一次打開了，走出來的醫(yī)生正是今晚值班的章長敘。

    商延梟等人見此，迅速迎了上去，就連商確言也在助理的攙扶下單腳靠近。

    唯有柏續(xù)像是預感到了什么，攥緊手中的佛珠緩慢起身。

    章長敘對上周圍急切的視線，摘下口罩。

    他不忍將目光對準商老夫人，只好朝著好友艱難開口，“抱歉，盡力了，節(jié)哀?！?/br>
    商老爺子這條命本來就是從鬼門關里搶救回來的，如今又遭遇這樣的重摔，急救送到醫(yī)院的那一會兒，生命體征就已經很弱了。

    這把年紀，實在是無力回天。

    “……”

    商老夫人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瞬間氣血上涌暈了過去。

    “媽！”

    商可舒和商可意連忙去扶，姐妹兩人的眼淚如出一轍地砸了下來。

    商確言強撐著的那口氣陡然卸掉，再也支撐不住地摔在地上，只能死死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助理在一旁看著干著急，“四少！你沒事吧？”

    章長敘看向還沒有反應的商延梟，“延梟，對不住，我……”

    商延梟啞聲開口，“我知道，你們盡力了?！?/br>
    說完，他下意識地轉身尋求了戀人的身影。

    柏續(xù)站在人群之外，原本最溫潤圓滑的佛珠在此刻將掌心隔得生疼，他對上戀人投來的目光，艱難地喘了口氣——

    為什么？

    明明他已經努力改變了那么多事，為什么還是避不開這個結局？那其他人呢？

    那未來的商延梟呢？結局也不會改變了嗎？

    第088章

    商老爺子的噩耗來得太過突然, 商老夫人毫無準備地直面了這個殘酷事實，當場就打擊到了，悲痛地昏死了過去。

    走廊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商可意和商可舒不得不分出精力, 跟著醫(yī)護人員趕去照顧商老夫人。

    搶救室的門口一片死寂，留下來的商延梟和柏續(xù)就這么沉默地對視著，各自懷著沉重的情緒,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啊——”

    倒地不起的商確言驟然爆發(fā)出一陣悲痛又壓抑的嘶吼, 緊握成拳的雙手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助理郭望全嚇了一跳, “四少！”

    “確言！”

    商延梟和柏續(xù)同步反應過來, 趕到了他的面前。

    邊上的章長敘察覺到了商確言的傷口，轉身走回了急救間。

    “……”

    商確言的呼吸聲很重，臉上早已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水。

    他哽咽了半晌才懊悔難當地開口, “都怪我, 都怪我！要不是我！爺爺根本不會出事！”

    “如果我沖動追上去，或許孫傳根本不會急著對爺爺動手！”

    商確言陷入深深的自責里, 滿腔愧意不知道該對誰發(fā)泄，“哥, 我太沒用了……”

    “我、我以為我已經重新‘站’起來了，可事實上, 我還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不僅間接性地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現在還間接性的害死了爺爺，他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意義？

    “……”

    商延梟苦澀難當，“不怪你，這事和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你聽哥說, 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br>
    任何選擇都具備兩面性，又有誰能知道——

    如果當時商確言沒有追上去的話, 現在的老爺子又會落于什么樣的情況？

    柏續(xù)瞧見商確言瀕臨絕望的狀態(tài)，心中跟著酸澀，哪怕原書中早就預示過——